喬奶奶是愛喬蕎的嗎？
    無疑是愛的。
    這些年的疼愛做不得假。
    可是這份愛，在陳玉蓮的事情上打了折扣。
    也不是唯一性。
    一個親生的孫女。
    一個撿來的孫女。
    哪怕喬奶奶傾斜前者，也無可厚非，更是人之常情。
    但是喬蕎還是覺得難受。
    她被喬長東抱著回房間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恍恍惚惚的。
    她用小胳膊，緊緊的圈著喬長東的脖子，很緊很緊，緊到喬長東一度覺得有些呼吸困難。
    但喬長東什麽也沒說，隻是回以同樣的力道回抱著她。
    小聲地跟她說話。
    “乖寶，知道前些日子爸爸都在想些什麽嗎？”
    喬蕎懵懵的抬起頭，看向他。
    喬長東低頭，親了親她還帶著淚珠的小臉蛋。
    聲音輕柔，語氣卻是異常的堅定。
    “爸爸在想，如果我搶不過他們沈家，真的到了山窮水盡的那一天，那爸爸就帶著你一起死。”
    “？”喬蕎眼睫輕顫。
    “死了後，如果能夠投胎轉世，和我乖寶當真正的父女，那爸爸就帶著你一起投胎。”
    “如果不能，那我們就都不喝孟婆湯，當一對鬼父女，也挺好的。”
    喬長東知道，對於沈家那樣的人家，踩著他的屍體將人搶走，也是輕而易舉的。
    他死了就死了。
    又算的了什麽呢。
    所以，沈清宴和顏莉媂找過來，在縣醫院起衝突的那一次，他做的最壞的打算就是這個了。
    他之前沒打算將這些告訴喬蕎。
    現在告訴她。
    隻是想告訴他的小姑娘——
    “爸爸這一輩子最愛的就是你，你在爸爸這裏永遠都排第一位，你明白爸爸的意思嗎？”
    喬奶奶有四子一女，孫子也有四個，還有一個外孫。
    不管她多疼愛喬蕎。
    她確實不可能將喬蕎排在第一位。
    她會因為各種顧忌，各種考量，委屈這個小孫女。
    但是喬長東不會。
    他可以毫不保留的告訴他的小姑娘。
    乖寶。
    你在爸爸這裏，永遠排第一。
    無人能及。
    哪怕是父母。
    哪怕是兄弟姐妹。
    你在爸爸這裏，永遠是排在第一位。
    爸爸最愛的永遠隻有你。
    喬蕎懂了喬長東這話的意思，她的眼淚止住了，不住的用自己的小臉蛋蹭著他的側臉。
    “爸爸，蕎蕎也永遠最愛你，爸爸在蕎蕎這裏，也永遠排在第一位。”
    喬蕎一下豁然開朗。
    是啊。
    她也做不到將喬家所有人，包括喬奶奶在內的所有人，都排第一位啊。
    她愛喬家所有人。
    但是她最愛的是她的爸爸喬長東。
    在她心裏，排在第一位的也永遠是喬長東。
    她自己都這樣，怎麽能夠要求喬奶奶把自己排在第一位呢。
    想通了這些，喬蕎瞬間釋懷，抱著喬長東的脖子，對著他的側臉就是吧唧兩口。
    “爸爸，我不傷心了，我們出去吧。”
    喬長東也笑，用手寵愛的不得了的刮刮她的小鼻子：“又哭又笑，黃狗窩尿。”
    喬蕎不好意思的笑，將小腦袋埋他的脖子裏又拱了拱。
    “爸爸，那個……會遺傳嗎？”在喬長東抱著她去房間的洗手間，將她放在洗手台子上擦臉時，喬蕎突然說了這麽一句。
    “？？？”喬長東。
    疑惑的抬起頭。
    喬蕎抿嘴。
    不知道該怎麽說。
    因為她想起了上一次她戳破陳玉蓮的奸情時，喬長東氣狠了後，也是扇了自己一巴掌。
    剛剛喬奶奶內疚狠了，也是扇自己巴掌。
    難道這個也會遺傳嗎？
    喬蕎不知道該怎麽問出口的話，她腦袋頂的小氣泡則是為她詮釋了出來。
    喬長東一抬起頭。
    就看到他小閨女腦門上的那個藍色小氣泡裏。
    一個標注著【奶】，一個標注著【爸爸】的兩個木偶人，排排站著，嘩嘩給自己扇著大耳刮子。
    站在邊上看著的小人，則是隨著這倆木偶人的動作，一臉驚恐的捂住自己的小臉蛋。
    一邊‘嘶嘶嘶’的配著音。
    一邊撅著小屁股往後退著。
    邊上一行字顯出來：你們打了自己就不能再打我了哦。
    “……”喬長東。
    就很尷尬。
    也終於明白小姑娘沒完全問出口的話，是什麽意思。
    不過。
    他其實也有點好奇。
    這個難不成真的是遺傳嗎？
    “東子？”喬長東認真思索這個問題的時候，洗手間外麵傳來了喬曉芸的叫喊聲。
    “在這。”喬長東將毛巾洗滌了一遍，掛起來後，抱著喬蕎走出洗手間就看到了站在床邊的喬曉芸。
    喬曉芸看著父女倆從洗手間走出來，看著喬蕎明顯因為哭狠了才紅紅的眼眶，表情有點複雜。
    她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喬奶奶隱瞞的事情，她是沒有料想到的。
    但是作為子女，看著老太太都那麽內疚了，她也不好說什麽。
    尤其是喬奶奶現在身體狀態還不好，她更不好說什麽了，還得過來做這邊父女倆的思想工作。
    “媽怎麽樣了？”看到一臉欲言又止的喬曉芸，喬長東問。
    “還在外麵哭著，東子，乖寶，我知道這件事情是媽做的不好，但是……”
    “姑姑，我不怪奶。”
    “乖寶？”準備長篇大論的喬曉芸頓時詫異的看過來。
    “姐，不是我說你，你這也太小家子氣了，我閨女是誰啊，還能為了這麽點事情，跟咱媽置氣不成？”
    喬長東驕傲的不得了的哼哼，路過喬曉芸身邊時，還斜著眼睛睨了人一眼。
    “……”喬曉芸。
    忍無可忍。
    無需再忍！
    伸出兩根手指。
    就將這個說話氣死人不償命的弟弟就地正法了。
    在喬長東嗷嗷叫著痛呼聲中，喬蕎從喬長東的懷裏滑下來，奔到喬奶奶的懷裏。
    小姑娘主動往人腿上爬。
    喬奶奶怔愣的看著她。
    隨即哭的更厲害了，將爬到自己腿上，乖乖坐好的小姑娘緊緊的抱在懷裏。
    小姑娘還像模像樣的伸著小胳膊，艱難的拍著她的後背，表示安撫。
    “好了，好了，奶，不哭了哦，不哭了哦，再哭就不漂漂了。”
    當初哄沈清宴的話，再次完美的嫁接到了喬奶奶的身上。
    聽到小姑娘這話，剛還傷感著不知道說什麽的喬家其他人，頓時都忍俊不禁起來，紅著眼眶又哭又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