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曉芸領著人往樓上走。
    走到中途的時候，喬曉芸看到走在喬長東身側的老人，緊盯著自己看，還疑惑了一下。
    她心中猜測到，這可能就是之前白天顏莉媂所說，那要來的親戚，她隻是疑惑，這顏莉媂怎麽客氣到這個程度，連自家客人都帶來醫院看她媽。
    喬奶奶的病房在三樓。
    單人間，帶洗手間，還有個很小的客廳和一張小沙發。
    一行人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病房門還是半闔著的，裏麵還傳出了喬奶奶和李文豔的聲音。
    李文豔是文工團的，白天也是有正經工作的。
    喬奶奶現在正在勸著她回去休息，說晚上用不著兩個人守著她。
    “媽，我真不累，現在時間還早，我再陪您一會，您要不要吃水果，我給您削一點蘋果……”
    李文豔這話還沒說完，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
    她以為就隻有喬曉芸回來了，也沒放下手中正準備削皮的蘋果，隻歪了一下頭看過來，然後就看到一堆人從門外進來了。
    這才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又扯來邊上搭著的毛巾快速擦了一下手。
    汪名成進病房門後，就站在門口看著病床上，頭上還纏著紗布的喬奶奶，紅了眼眶，眼淚直往下掉。
    “小妹……”他哽咽的喊。
    隻兩字。
    就讓病床上正擰著眉頭，不解看過來的喬奶奶怔住了。
    她也瞪大了眼睛，看著汪名成，帶著不可置信：“大，大哥？”
    汪名成比喬奶奶大九歲。
    和喬奶奶走散的時候，差不多就是喬長東現在這個年紀。
    三四十年過去了。
    汪名成早就看不出年輕時候的模樣了。
    但是他這一聲小妹一開口，喬奶奶就將他認了出來，眼淚一下就噴湧而出。
    “大哥，大哥。”喬奶奶掙紮著要從病床上下來，但不知道頭頂的傷，還是情緒太過於激動，腳剛沾地，人就虛弱的往下栽。
    喬長東這邊還扶著汪名成，騰不出手去扶人。
    李文豔也隔著一段距離，正都急的不行時，喬蕎頭頂的小源伸長了自己身上的枝丫，一把兜住了喬奶奶，在李文豔又去扶住人後，又不動聲色的收了回來。
    “你別動，你別動。”汪名成在喬長東的攙扶下，跑到了床邊，自己都走不要穩當，卻還要去扶人。
    最後，兩兄妹都被人扶到了床邊坐好。
    喬奶奶嗚嗚的哭：“大哥，大哥，你這些年都去哪兒了，我都找不到你……我怎麽都找不到你……”
    看到汪名成，喬奶奶就像是這些年的情感找到了宣泄口，拽著汪名成的胳膊晃動著，帶著委屈的質問。
    “對不起，對不起，是大哥沒保護好你，對不起，小妹……”老人內疚的不成樣子。
    兩個老人都是哭。
    相擁而泣。
    邊上本來被這一幕弄懵了的喬曉芸和李文豔，這才從兩人這隻字片語中，明白了這個老人的身份。
    竟然是他們那個素未謀麵的大舅舅！
    更不可思議的是，這個大舅舅，是顏莉媂姐姐的丈夫，沈清宴的大姨夫。
    沈清宴和喬長東，一個是喬蕎的親爸，一個是喬蕎的養父。
    這七扭八彎的，兩人竟然還成了遠房親戚？
    窩在沈清宴的懷裏，和傅鈺分著一個蘋果啃著的喬蕎，這一會看著勉強穩住了激動的情緒，能夠不落淚，慢慢說話敘舊的兩個老人，心情也有那麽一點複雜。
    一方麵她也為喬奶奶高興。
    能夠找到自己的家人，尤其是是這個年紀，找到自己的家人，算是人生中不幸中的一大幸事。
    可是，
    怎麽說呢。
    她越來越覺得，自己生活的圈子，就像是一張碩大的蜘蛛網。
    按照沈璐說的，如果她是中間的那個主人公。
    那麽周圍出現的其他人，都彼此之間，有著那麽千絲萬縷的關係。
    就像是為了驗證她這個猜想一樣。
    喬奶奶認親的第二天，沈清宴就得到了一份資料。
    那是上次他通過調查付學嘉一家，偶然得知了付學嘉有一個堂哥叫付天佑，和他們在南州那邊遇到的那個人有著相同的名字後，沈清宴就特意順著這個線索調查出來的資料。
    付天佑。
    今年二十歲。
    京都人。
    和付學嘉是堂兄妹關係。
    他的家庭成員很簡單，除了父母之外，還有一個弟弟。
    不過弟弟在三年前就去世了。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付天佑，他弟弟付天齊死之前的三個月內，付天佑曾經大病過一場，病到當時他父母連棺材都給他買好了。
    卻不想在入殮的時候，他突然又蘇醒了過來。
    他父母大喜過望。
    隻是，付天佑活過來的第二個月，他好好的一雙父母，突然就先後暴斃了，檢驗的結果是暴病而亡的。
    父母死後。
    付天佑在十八歲的那個月，他十四歲都不到的弟弟付天齊，夏天跟著同學出去遊泳，溺亡在了河裏。
    因為三個月內，一連沒了三條命，而付天佑又是死裏逃生的，當時村裏就很多人傳言，是付天佑克死了家裏人。
    而付天佑似乎也是受不了這些流言蜚語，在家人都死了後，就離開了村裏，從此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更沒人想到，他現在是賭石圈子裏，鼎鼎有名的能者。
    看著付天佑這份資料，沈清宴和喬長東表情都很凝重。
    因為他們怎麽看，都覺得這個付天佑那次死裏逃生，家裏父母兄弟死亡，都不像是巧合。
    但是當初付天佑父母死的時候，因為死的蹊蹺，村裏村幹部是報警了的。
    屍檢先顯示是突染重病死的，不是人為投毒這些。
    沈清宴看這份資料，並沒有藏著掖著，和喬長東相互傳遞的著看，喬蕎也埋著一顆小腦袋認真的瞅著，都沒注意到，身後有人走了過來，探頭望了一眼。
    看到了資料上的那張照片，就說道：“咦，這不是小付同誌嗎？”
    喬長東聽出了這是汪名成的聲音，就回頭問：“舅舅，您認識他？”
    “認識啊，你大表哥的兒子，正好跟這個小付的弟弟關係不錯，是初中同學來著，人沒了的那天，正好他們都在一處遊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