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軒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激動。
    表情，動作，台詞……一切細節在腦海中飛速演練。
    第二天清晨，蘇軒特意選了個蘇銘回住處的必經之路——後花園靠近假山的一條偏僻小徑。
    這裏草木茂盛，方便隱藏，也方便“偶遇”。
    他找了個略顯突兀的位置蹲下，假裝全神貫注地研究著地上的一株狗尾巴草。
    袖子裏，用幾片寬大樹葉裹著的兩顆“龍虎淬體丸”被小心地半藏著。
    隻等獵物上門。
    不多時，囂張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廢物！果然又在這裏偷懶！”
    是蘇銘！
    他帶著那兩個熟悉的狗腿子，蘇大和蘇二，大搖大擺地走來。
    蘇銘看到蹲著的蘇軒，本能地就想開口嘲諷。
    但他又想起前兩次在這廢物手下吃的暗虧，心裏有點打鼓。
    這廢物，最近邪門得很！
    蘇軒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
    他猛地抬頭，臉上帶著“驚慌失措”。
    同時，手忙腳亂地將袖子裏的葉子包往懷裏死命塞去。
    “沒…沒什麽，銘少爺……”
    他聲音帶著顫抖，眼神躲閃。
    “我…我就是隨便看看……”
    這番欲蓋彌彰的動作，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蘇銘眼睛立刻眯了起來。
    藏東西？
    這廢物窮得叮當響，能有什麽好東西？
    莫不是偷了誰的？
    一股強烈的占有欲湧上心頭。
    他上前一步，語氣蠻橫霸道。
    “藏什麽藏！鬼鬼祟祟的！”
    “拿出來給本少爺看看！”
    蘇軒“嚇”得連連後退，雙手死死護住胸口。
    “銘少爺！不行的！這…這是我的東西！”
    他臉上“寫滿”了屈辱，聲音帶著“哭腔”。
    “真的不能給你看……”
    越是這樣，蘇銘越是心癢難耐。
    廢物都如此寶貝的東西，難道真是……
    他失去了耐心。
    “還敢強嘴？”
    “給我按住他！”
    蘇大蘇二早就摩拳擦掌，聞言立刻撲了上來。
    一人一邊，死死架住了蘇軒的胳膊。
    蘇軒“奮力掙紮”，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像隻被扼住喉嚨的小雞。
    但這“掙紮”軟弱無力，更像是在演戲。
    蘇銘獰笑著上前，粗暴地伸手探入蘇軒懷中。
    一把就將那個用樹葉包裹的東西掏了出來！
    “我的……還給我……”
    蘇軒臉上露出“心痛欲絕”的表情，眼眶都“紅”了。
    蘇銘得意洋洋，根本不理會蘇軒的“哀嚎”。
    他迫不及待地攤開手掌，打開了那個簡陋的葉子包。
    下一秒，蘇銘愣住了。
    蘇大，蘇二也好奇地湊過腦袋。
    隻見葉子包裏，躺著兩顆黑不溜秋、坑坑窪窪、比泥丸子好不了多少的東西。
    甚至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噗……”
    蘇二沒忍住，差點笑出聲。
    蘇銘的臉瞬間漲紅，隨即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嘲笑。
    “哈哈哈哈！”
    “廢物！我還以為你藏了什麽驚天寶貝！”
    “搞了半天，是兩顆牛糞丸子！”
    他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出來了。
    “你他娘的是不是窮瘋了？撿牛糞當寶貝？”
    蘇大蘇二也放肆地哄笑起來，各種難聽的詞匯不斷砸向蘇軒。
    “廢物就是廢物！狗改不了吃屎！”
    “笑死我了，還藏著掖著，生怕別人搶了他的屎疙瘩！”
    蘇軒被他們架著，臉漲得通紅，脖子上青筋暴起。
    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他猛地掙脫了一下，雖然沒掙開，但聲音卻帶著一股歇斯底裏的“悲憤”。
    “這不是牛糞！”
    他大聲嘶吼，但又刻意壓低了嗓門，好像生怕被遠處的人聽到。
    “這是……這是【古法秘煉·龍虎淬體丸】！”
    “是我家傳的！是我……我好不容易才煉成的！”
    他的聲音帶著顫抖，卻又透著一股莫名的“虔誠”和“驕傲”。
    “這可是用上古遺留下來的丹方煉製的！”
    “需要九九八十一天，吸收日月精華……”
    他開始結結巴巴地背誦早就編好的故事。
    什麽祖上曾是煉丹大能，家道中落，丹方遺失大半，隻留下這殘方。
    什麽此丹藥力內斂，返璞歸真，看著不起眼，實則蘊含龍虎之力！
    什麽非有緣者不可得，非大毅力者不可用！
    他越說越“激動”，唾沫橫飛，仿佛自己說的都是真理。
    蘇銘的笑聲漸漸止住了。
    他狐疑地看著蘇軒。
    本能告訴他，這廢物在胡說八道。
    可是……
    蘇軒那“真摯”得不像話的表情，那“悲憤”中帶著“驕傲”的眼神……
    還有前幾次，這廢物出人意料的反常表現……
    難道……這廢物真走了狗屎運？撿到了什麽古怪傳承？
    蘇家旁支眾多，曆史上也確實出過一些沒落的煉丹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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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古法丹藥，據說賣相就是如此奇特。
    所謂“丹不可貌相”？
    蘇銘看著手裏那兩顆黑丸子，心裏開始犯嘀咕。
    淬體丹他吃過不少，蘇家發的，自己買的，都是色澤光鮮，藥香撲鼻。
    但這“古法”的……說不定真就長這樣？
    萬一是真的呢？
    萬一服用之後，真能獲得龍虎之力，實力暴漲呢？
    那蘇家大比……
    貪念，如同野草般瘋長！
    這時，旁邊一直沒說話的蘇大，似乎為了拍馬屁，拿起一顆黑丸子，放到鼻子下聞了聞。
    他臉上露出誇張的表情。
    “銘少！您別說！”
    “這東西雖然醜，但……好像真的有點淡淡的藥香？”
    “還挺特別的！跟咱們平時聞的那些不一樣！”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
    “小的以前聽雜役房的老張頭說過，有些古時候傳下來的靈藥，就是這個味兒！聞著不咋地，效果驚人！”
    蘇軒心中暗笑。
    那是老子故意用燒焦的草藥粉末沾染上去的！
    這助攻，滿分！
    被狗腿子這麽一“捧”，加上自己心中那越來越強烈的貪念。
    蘇銘徹底動搖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萬一呢？
    就算是假的，損失的也不過是幾句話。
    要是真的……那可就賺大了！
    他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一把將兩顆“丹藥”連同那充當“說明書”的樹皮揣進懷裏。
    然後，極其不情願地從腰間錢袋裏摸索了半天。
    掏出了幾枚黑黢黢的銅板，還有一小塊缺了個角的碎銀子。
    隨手丟在地上，發出“叮當”幾聲脆響。
    蘇銘抬起下巴，用鼻孔看著蘇軒，語氣充滿了施舍般的傲慢。
    “哼！算你這廢物運氣好！”
    “本少爺今天心情不錯，看你可憐，你這破丸子，我買了！”
    他覺得自己是以幾個銅板的代價，強搶到了可能價值連城的“古法丹藥”。
    簡直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滾吧！別在這裏礙眼！”
    說完，他帶著蘇大和蘇二，趾高氣揚地轉身離去。
    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仿佛已經看到自己服用“神藥”後實力大增，拳打蘇軒，腳踢同輩，走上人生巔峰的場景了！
    蘇軒看著他們傲慢離去的背影，臉上那“屈辱”和“不甘”慢慢褪去。
    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壞笑。
    傻x！
    還真當寶了！
    就這幾個子兒，也想買老子的“古法丹藥”？
    呸！
    等蘇銘等人徹底消失在小徑盡頭，蘇軒才慢悠悠地站起身。
    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他彎下腰，將地上那幾枚銅板和那塊小小的碎銀撿了起來。
    在手裏掂了掂。
    叮當，叮當。
    聲音清脆，卻也沉重。
    加起來，恐怕連買一株最普通的青靈草都不夠。
    但，這對他來說，意義非凡！
    這是他來到這個異世界後，靠自己的“智慧”坑蒙拐騙），堂堂正正賺到的——
    第一桶金！
    雖然少得可憐，卻是逆襲之路的起點！
    握著這帶著體溫的銅板和碎銀，蘇軒仿佛看到了購買丹爐、藥材，修複丹田的希望之光。
    他知道，這隻是開始。
    真正的挑戰，還在後麵。
    修複丹田所需的【淬骨生脈丹】，那才是真正的吞金大戶！
    這點錢，杯水車薪。
    但蘇軒眼中，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路，已經踏出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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