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舉目無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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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醒醒吧!到了。”車老板子用大鞭杆子捅我後脊梁骨,一邊叫到。
    擠在麻袋空兒裏睡得正香的我,被車老板子連喊再捅驚醒了。
    我坐了起來,揉揉眼睛,剛一睜開眼睛就被強烈的光線刺得閉上了。除了明亮的陽光,再就是潔白晶瑩的白雪反射太陽的光線。
    雪是那樣的明亮,加上反射的太陽光,刺得我過了很長時間才適應過來。
    “到了,這就是譚家鎮,過去叫譚家屯。精神精神下車吧!”車老板子把四掛馬的大馬車停在路邊和我說。
    我從麻袋空兒起身,移到車邊,剛一下車就險些卡倒,因為我兩腿酸麻,不聽使喚。
    我勉強站穩說道:“謝謝你啊!大叔!”
    “謝啥!我走了。”說著,車老板子一揚大鞭,喊了聲“駕!”
    四匹馬拉著馬車走了,車老板子在車走動的那一刻,跳上了馬車,坐在了裏前角的車板上。
    看著馬車走遠,我活動活動雙腳,麻木的腳有些聽使喚了。
    我四下裏看看,這是一個十字路口,東西南北兩條大路在這裏交匯。
    十字路口的西北是一個很大的集鎮,它雖然沒有緊靠路邊,但遠遠看著它黑壓壓的規模和氣勢就知道是一個大鎮。
    在十字路口的東北角有一處低矮的草房,門前有拴馬樁子和給馬掛掌的架子。煙囪還冒著黑煙。
    我走到鐵匠爐的院子,門是開著的,我就直接走了進去。
    鐵匠師傅大約有四十歲左右,車軸漢子,粗壯有力。
    看我進來,他抬頭看看我,繼續從火紅的爐裏夾出一塊燒得紅紅的鐵塊,然後放到鐵砧子上,用手錘猛烈敲打。
    這種活應該有一個或者幾個人打大錘,就是師傅用手錘敲打哪裏,大錘就要砸在哪裏。
    我看他一個人打很吃力,便抄起旁邊立著的大錘。
    鐵匠師傅看看我,沒有說什麽。繼續敲擊紅紅的鐵塊,他敲哪兒一下,我的大錘就打在哪裏。
    一替一下,準確無誤。
    鐵塊變黑了,他停止了敲擊,我也放下了大錘。
    “我想喝點水,行嗎?”我問鐵匠師傅。
    “那裏有!”師傅一邊說,一邊用下巴頦指了指凳子上的水壺。
    這個水壺一看就是白鐵的,但師傅在爐火上燒水,水壺已經變成了黑色,看不到一點點的白色。
    我拿起水壺,端起旁邊的粗瓷大碗倒了半碗水,水不涼不熱,我咕咚咕咚喝了幾口。
    然後喘了幾口氣又接著喝了幾口,才放下大碗。我渴壞了。
    “請問師傅,這個鎮上有姓唐的嗎?叫唐大壯。”我客氣地問鐵匠師傅。
    “緊西頭最北街好像有家姓唐的,你去哪兒問吧!”鐵匠師傅說完好像又想起什麽,但他沒說。
    我告別了鐵匠師傅,出門右拐朝鎮子走去。
    譚家鎮很是紅火,街道兩邊店鋪林立。有茶館、旅館、酒館、妓院等等,應有盡有。
    光大車店就有三家,並且,我還看到了警察分局。
    街道兩邊店鋪的門前擺著攤床,全是過年用品,春聯,掛錢,鞭炮。殺好的白條雞,白條大鵝,白條鴨子應有盡有。
    豬肉有現殺的,有凍的。肘子豬頭豬蹄樣樣都有。
    穿新衣,戴新帽,過年放花炮。這一切和關裏一樣啊。
    我有些驚訝,過年了嗎?
    我停下來算一算,出來是冬月要沒了,現在走了一個多月了,可不進臘月門子了。
    我這一路是爬火車,用腿走。出關後用僅有的錢,買了破棉襖破棉褲,加上身上的破皮襖。
    腳下的破烏拉是用兩個苞米麵大餅子換的,那大餅子也是要的。
    來到鎮的最西頭,前邊看到一個人拉著爬犁在撿糞,我問他:“大叔,唐大壯家在哪兒?”
    他看了看我問道:“關裏來的?”
    “是!”
    他指著一個胡同說:“從這裏過去,最後街西數第三家。”他說完,馬上又說道:“哎,他家沒人啊,都搬走了!”
    “啥?都搬走了?”
    看著我驚訝的樣子,撿糞大叔說:“是啊,收拾完秋就搬走了。你不知道,就從關裏跑來了?”
    我掏出疊得皺皺巴巴的信封說:“這信是八月節之前寫給我家的。”
    “哎呀,八月節那時還沒走。快入冬了才走的。”
    撿糞大叔說完就在前邊走著,我在後邊跟著。
    來到後趟街,他指著一間草房說:“就是這家。”
    我一看,是兩間小草房,小院也不大。四周是一米多高的筏牆,小破院門用繩子係著。
    窗戶紙已經破爛了,在微風中飄動。
    “你他媽的看啥?”突然一聲大喊。
    嚇得我扭頭看向罵聲傳來的方向,原來西院站著一個小夥,看樣子和我年紀差不多。
    “操他媽的!”撿糞大叔低聲罵了一句,拉著爬犁,扛著鐵鍬走了。
    看著他氣勢洶洶的樣子,我有點害怕,便說道:“我,我找這家的人。”
    “找他媽的啥,都死了!”他仍然氣勢洶洶地大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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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說是搬走了嗎?”
    “搬走了和死差啥?你一個山東棒子去哪兒找去。”聽他這樣一罵,我知道,他是從我的口音中知道我是從關裏來的了。
    我本想和撿糞大叔好好打聽打聽,我叔叔一家搬到哪裏去了,我好去找他們。讓他這麽一罵,撿糞大叔走了。
    看樣子大叔害怕他,要不的不能走。
    此時我是徹底懵圈了,叔叔一家搬走了,搬到哪裏不知道。又遇上這麽個王八犢子,開口不說人話。
    但沒辦法,我現在必須知道叔叔搬到哪裏了。
    於是,我硬著頭皮問:“你知道他們搬哪兒去了嗎?你最好告訴我,我從關裏來,找不到他們我都沒地方去,回老家是回不去了,我現在身上一分錢都沒有。”
    我是帶著哭腔說出了這一切。
    可能是我的懇求感動了他,他稍微客氣了一些說道:“來吧,外邊冷,進屋說!”
    我挺感謝他,我現在真沒地方去,可是一進屋我就後悔了,他家比外邊還冷呢,並且,是那種陰冷陰冷的感覺。
    在外邊曬太陽都比他的屋裏暖和。
    “你姓啥啊?”這小子問的不是廢話嗎,我叔叔姓唐,我能姓別的。但我也得告訴他便說:“姓唐,我叫唐劍。”
    我告訴完他我的姓名,就環視一下他的家。
    這個家窮的都沒法說。這麽說吧,我長這麽大也沒看到過這麽窮的。
    滿屋子除了炕上的一張破炕桌,沒有一樣家具,就是這張炕桌還少一條腿。炕上的炕席破破爛爛,堆著一床露著棉花的破被子,那被子都看不出是啥顏色,露出的棉花都是黑糊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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