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滿從鬆軟的床榻上醒來時，窗外已是日上三竿。
    她揉了揉眼睛，有些茫然地望著雕花窗欞外透進來的陽光，竟無人來喚她起身？
    “奇怪。”她咕噥著翻身下床，赤腳踩在冰涼的白玉地磚上。
    梳洗完畢後，林小滿坐在圓桌旁，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麵。
    茶壺裏的靈茶已經續了三回，門外依舊靜悄悄的。
    “莫非是在考驗我？”她突然警覺起來，想起昨日那位蕭峰主莫測高深的眼神。
    指尖的茶杯一頓，茶水濺出幾滴在袖口，暈開淡淡的茶漬。
    終於按捺不住，林小滿起身推開房門。
    幾乎在同一瞬間，一個穿著靛青色弟子服的少年從廊柱後轉出，險些與她撞個滿懷。
    “林師妹醒了？”少年後退半步，臉上掛著有些過於標準的笑容，“峰主交代了，師妹初來乍到，今日可先熟悉環境。平日主要是在攬月閣整理丹方典籍，照料藥圃。峰主召見時及時趕到即可。”
    林小滿眨了眨眼：“就這麽簡單？”
    “峰主煉丹時不喜旁人打擾。”少年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待引路弟子離去，林小滿站在回廊下深吸一口氣。
    藥王峰上的靈氣比山腳濃鬱數倍，每一次呼吸都讓人神清氣爽。
    她決定先探探這個所謂的攬月閣。
    穿過幾重院落，繞過一片氤氳著藥香的靈田，林小滿忽然駐足。
    前方一座飛簷翹角的樓閣在晨霧中若隱若現，簷角懸掛的青銅鈴鐺隨風輕響，恍若月宮仙閣。
    門匾上攬月二字銀鉤鐵畫，隱隱有靈光流轉。
    “好強的禁製...…”她摸出腰牌貼近門扉，感受到一陣細微的靈力波動從眉心掃過。
    隨著一聲輕響，沉重的檀木門緩緩開啟。
    撲麵而來的藥香讓林小滿瞬間屏住了呼吸。
    三層高的閣樓內，數以千計的玉匣按照八卦方位陳列在紫檀木架上，每個匣子都貼著朱砂寫的標簽。
    中央旋轉樓梯旁立著十二個等人高的青玉藥櫃，抽屜上密密麻麻刻著蠅頭小字。
    《九轉金丹秘要》《神農百草經》……
    她的目光掠過東側書架，心跳陡然加快。
    這些在修真界引發過血戰的典籍，此刻竟像尋常書籍般隨意擺放著。
    接下來的日子，林小滿過上了表麵乖巧實則暗度陳倉的生活。
    每日清晨，她都會準時出現在攬月閣，認真地將新送來的藥材分門別類。
    但每當確認四周無人，就會迅速翻閱那些珍貴典籍。
    過目不忘的天賦讓她像塊海綿般瘋狂吸收著知識，連最冷僻的毒經都不放過。
    空間裏因此熱鬧非凡。
    黑蛟盤在靈泉邊看守新移栽的霧隱花，老黃牛則哼哧哼哧地翻墾著不斷擴大藥田。
    最驚喜的是某次順回來的三株看似枯萎的玄參，在靈泉澆灌下竟抽出嫩芽，如今已長得鬱鬱蔥蔥。
    “小滿，今日的玉髓芝...”青蓮晃著小腿提醒。
    “知道啦。”她佯裝清掃藥架，指尖輕拂過某個不起眼的角落。
    三朵傘蓋泛著淡金色紋路的靈芝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掌心。
    轉身時卻撞見架子上銅鏡映出的自己，嘴角翹得都快壓不住了。
    這哪是來做藥童？分明是老鼠掉進了蜜罐裏！
    林小滿在通玄殿生活了整整七日。
    這七日裏，除了第一日那個穿靛青色衣服的弟子外，她再沒見過半個活人。
    偌大的宮殿安靜得可怕，隻有她自己的腳步聲在回廊間回蕩。
    “不對勁...”林小滿站在庭院中央，仰頭望著飄過的雲彩。
    她清楚地記得，在虞清霜那裏時，明明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可自從進了通玄殿，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
    第三日清晨，她故意沒去攬月閣。
    閣內的靈藥需要每日打理，若是無人發現異常，那才真是見鬼了。
    結果直到第四日黃昏，依然風平浪靜。
    “這地方該不會是個空殼子吧？”林小滿心裏發毛，決定好好探查一番。
    通玄殿比她想象中還要大得多。
    她穿過三重院落，經過七座亭台，所見皆是雕梁畫棟，卻不見人影。
    藏書閣裏的典籍纖塵不染，煉丹房的爐火仍在燃燒，偏殿的桌上甚至擺著半杯尚有餘溫的靈茶。
    第五日，她壯著膽子往更深處探索。
    在一處僻靜的庭院裏，她終於聽到了久違的人聲。
    “白蓮師姐應該就在裏麵閉關...”
    林小滿循聲望去，隻見一個月白長袍的年輕男子站在石室前，正對著緊閉的石門躊躇不前。
    那張俊朗的麵容她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那個明戀蕭白蓮的林清羽。
    “林師兄！”林小滿小跑著上前，露出乖巧的笑容。
    林清羽警覺地轉身，待看清是她，眉頭微皺：“你是...那個給白蓮師姐送涅盤火佩的雜役弟子？”
    “對對對！”林小滿連連點頭，“師兄還記得我。”內心無語，什麽叫那個雜役弟子！她不管怎麽說，也是當過親傳弟子的人，雖然現在暫時當藥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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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麽會在通玄殿？”林清羽神色凝重，“這裏是蕭峰主的私人居所，沒有通行令誰都進不來。”
    “我是來當藥童的，好幾日了，都沒找到人！”林小滿趕忙解釋。
    “今日若非遇見蕭峰主討要令牌，我也進不來。”林清羽狐疑地打量著她，“你確定是藥童？”
    林小滿忙不迭點頭承認，林清羽不再搭理她，徑直離開。
    林清羽看著不遠不近跟著自己的林小滿，忍不住想翻白眼。
    跟著他幹嘛？自己不會出去嗎？他加快腳步，走到通玄殿大門處，取出通行令牌，一步跨出。
    林小滿見狀，趕緊小跑過去，想趁機溜出去。然而，就在她即將踏出大門的瞬間，一陣刺目的光芒閃過，她眼前一花，再睜眼時，竟回到了攬月閣！
    “蕭若華！你玩我？！”林小滿氣得跺腳，咬牙切齒地對著空氣罵道。
    她逛了這麽多天，都沒逛到過大門！今天好不容易看見了，還出不去！
    不讓出去是吧？好！
    她怒氣衝衝地衝向通玄殿的藥田。
    這片藥田靈氣濃鬱，種滿了修真界罕見的奇珍異寶，平日裏連內門弟子都難得一見。
    林小滿冷笑一聲，袖子一擼：“既然你不讓我走，那我就拿點路費！”
    她開始瘋狂采摘，專挑貴的、稀有的靈藥下手。
    她一邊采，一邊心裏盤算著，要是全搬空，蕭若華肯定能察覺我有空間……算了，拿點貴的就行，氣死他！
    於是，她小心翼翼地控製著數量，確保每一株靈藥都拿得恰到好處，既讓蕭若華肉疼，又不會讓他立刻懷疑到她頭上。
    “哼，讓你關著我！” 林小滿得意地拍了拍手，看著空間裏新增的靈藥，心情總算舒暢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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