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比想象中更慘烈。
    雷牙身上被狼爪撕開數道口子，血液滴落在地，但他毫不在意，虎尾如鋼鞭般抽中老狼王的腹部，趁他踉蹌時猛地躍起，虎爪直取咽喉。
    老狼王被狠狠按倒在地，虎爪抵在他的喉嚨上，隻要輕輕一用力就能戳透。
    狼群瞬間安靜下來。
    老狼王喘著粗氣，獨眼死死盯著他，最終，緩緩低下頭：“……你贏了。”
    雷牙鬆開爪子，後退一步：“我說到做到，你依然是狼王，但從此以後，狼部落必須聽我的。”
    老狼王沉默片刻，突然咧開嘴，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可以。”他緩緩站起身，抖了抖毛發，“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
    “幫我們解決北邊的熊部落。”老狼王的獨眼裏閃爍著算計的光，“他們搶了我們的獵場，殺了我三個戰士。”
    “真是老奸巨猾。”站著看戲的某人忍不住吐槽。
    他一開始就沒想贏！他早就準備結束和雷牙的爭鬥了，虎族獸人的戰鬥力太強，打下去不劃算。
    而且，族裏的薩滿法師自從上次卜算這個老虎，到還昏迷不醒，一切看起來都不太簡單。
    雷牙卻笑了：“成交。”
    林小滿思考了一下，他確實需要立威的機會，一旦他解決了這個事情，狼部落才會真的臣服，其他部落才會不敢輕舉妄動！
    森林裏彌漫著初夏的甜香，陽光透過樹冠斑駁地灑在開滿野花的小徑上。
    虎尾高高翹起，像根蓬鬆的旗杆左右搖晃，他正興奮地講述剛才的戰鬥：“你看到那頭老狼的表情了嗎？哈！他肯定沒想到！”話音未落，手臂上的臂環忽然被拽住。
    疑惑的往後望去，小龍人豎起食指貼在唇邊，鱗片在陽光下泛著詭秘的藍光。
    她踮著腳尖鑽進灌木叢，片刻後捧回一大把淡紫色星形小花，花蕊裏還沾著晶瑩的晨露。
    “這是......”雷牙的虎耳突然高頻抖動起來，鼻頭不受控製地抽動，“等等，你別。”
    已經遲了。
    花束被拋向天空，紛紛揚揚的花雨落下。
    刹那間，威猛的虎戰士像是被抽走了骨頭，金色瞳孔變得圓溜溜，連爪尖都害羞地縮進了肉墊。
    “喵......”
    這聲軟乎乎的嗚咽讓林小滿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她眼睜睜看著巨虎突然開始用臉頰瘋狂磨蹭樹幹，那根總是威風凜凜的尾巴現在正以不可思議的頻率左右甩動，把整片花叢掃得七零八落。
    “雷牙？”她試探性地晃了晃編織好的花環，“接住這個？”
    大老虎立刻站立起來，前爪笨拙地去夠花環，結果整個虎重心不穩，栽進花叢裏。
    壓倒的植株滲出更多汁液，空氣中頓時彌漫著令貓科動物瘋狂的芬芳。
    徹底瘋了！後背在花汁浸透的泥土裏來回打滾，喉嚨裏發出拖拉機般的呼嚕聲，偶爾還伸出舌頭去舔沾在爪子上的花瓣。
    林小滿蹲在旁邊戳他泛紅的耳尖：“原來醫書上說的貓薄荷可使猛獸失智是真的啊......”話音未落，突然被毛茸茸的虎尾卷住腳踝。
    剛剛還在翻滾的老虎，不知何時翻到了她麵前，濕潤的鼻尖幾乎貼上她的鱗片，那雙迷離的獸瞳裏映出她錯愕的臉。
    “......好看。”他含糊不清地嘟囔著，把歪歪扭扭的花環套在她龍角上。
    沾滿泥土的爪墊撫過她額前的鱗片時，林小滿突然發現自己的心跳快得不正常，她想起謝臨風，有些心虛。
    等回過神時，她已經拖著這隻醉醺醺的大貓走了半裏路。
    地上的虎獸人懷裏還死死抱著那束殘花，時不時低頭深吸一口，然後發出讓她頭皮發麻的綿長喵嗚聲。
    更糟的是，她的手腕上纏繞著他那毛茸茸的尾巴，絨毛間傳來的體溫燙得驚人。
    回想起自己把尾巴繞他手上……自己都在幹些什麽事啊！
    “完了完了......”看著西沉的落日欲哭無淚，“這玩意兒的藥效到底要持續多久啊？”
    樹叢裏突然傳來窸窣聲，十幾雙綠眼睛在暗處亮起。
    被貓薄荷氣味吸引來的，可不隻是傻老虎，還有整個猞猁部落的狩獵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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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牙的虎耳還沾著幾片紫色花瓣，瞳孔剛剛恢複成銳利的豎線，就被林小滿拽著鬃毛按坐在木樁上。
    “我們得談談。”小龍人的鱗片在暮色中泛著冷光，尾巴不安地拍打地麵，“你剛才......”她突然卡殼，龍爪無意識摳著樹皮，“就是......那種......”
    坐著的虎獸人甩甩頭，殘留的貓薄荷讓他舌頭還有點打結：“哪種？我不就是啃了兩口破花......”話音戛然而止，他看見林小滿腕間被自己尾巴勒出的紅痕，還有她頭頂那個歪歪扭扭的花環。
    森林突然安靜得可怕。
    “你有喜歡的人了？”雷牙的聲音像是從胸腔最深處擠出來的，尾巴上的毛根根炸起，爪下的木頭發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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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啊！我跟他已經確認了心意！”說著說著，她就想起謝臨風，整個龍開始發燙。
    剛剛還懵懵懂懂的虎獸人猛地站起來，陰影完全籠罩住她：“我不同意！”
    “不需要你同意！”
    “你以為人類會接受一條龍？當他們看見你的鱗片、你的爪子。”粗糲的虎爪突然握住她的手腕舉到兩人之間，“你還能活？”
    剛剛還振振有詞的小龍人沉默，他確實不知道她不是人……
    她也不能確定他知道以後的反應……
    虎獸人的瞳孔變成豎線，他好像感應到了不屬於他們的氣息，但還沒等他開口，小龍人突然狠狠撞上他的胸膛。
    “那又怎樣！”她仰著頭，龍角幾乎戳到雷牙的下巴，“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這就夠了！”
    對麵的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渾身發抖的小龍人，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個致命的錯誤，他以為那些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些嬉鬧玩樂、甚至那枚虎牙，都是在宣告所有權。
    卻忘了她是人類世界長大的，她從來不知道這些代表什麽。
    “......好。”他自嘲的笑了笑，鬆開爪子，向後退了一步，兩步，直到背脊撞上樹幹。
    “那你自己找他去吧！”
    雷牙甩開她的手，轉身時尾巴重重掃過她的膝蓋，“記住，要是那個兩腳獸敢傷你一片鱗......”月光下，他咧開的嘴角露出森白利齒，“本大爺就把他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他躍入叢林的身影，比任何時候都像隻真正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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