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的嘶吼淹沒在靈王的獰笑中。
    他染血的五指深深摳進地麵，碎裂的指甲在焦土上拖出十道血痕，體內殘存的陰陽之氣瘋狂衝撞，卻怎麽也衝不破被仙鍾反噬的經脈桎梏。
    “看著心愛的人死在自己眼前的滋味如何？”靈王腐爛的聲帶振動著空間，身後的一對骨翼扇動起腥臭颶風，“放心，本座會把你煉成屍傀，讓你親手屠盡這世間不平的一切...”
    箭簇刺入許鴿胸口的瞬間，異變陡生！
    箭簇旋轉的尖嘯聲戛然而止。
    “什...？”靈王的獰笑凝固在腐爛的麵容上。
    許鴿的瞳孔中倒映著近在咫尺的寒芒，箭尖攜帶的弑神之力已灼傷她胸前的肌膚。就在此時，一道纏繞著紫色雷光的殘影撕裂空間，箭杆被五指鐵鉗般扣住，箭簇迸發的能量波紋將方圓十丈的碎石碾成齏粉。
    “前守靈衛隊第五隊副隊長嶽鳴，前來還債。”
    低沉的嗓音裹挾著雷鳴，嶽鳴玄色戰袍的銀邊龍紋正流淌著液態雷電，他腳下浮現出星鬥大陣，將靈王釋放的怨氣盡數隔絕在外。
    “老冰塊，你居然還沒死透？”洛雲倚著冰晶柱咳出帶冰碴的血沫，眼底卻泛起久違的光彩。
    眼前這位故人的到來，陡然讓大夥在這場戰鬥中的勝算又多了一分。
    “那家夥終於舍得從靈獄走出來了！”
    “是他終於肯從自己的世界裏走出來了...”
    嶽鳴反手將箭矢釘入地麵，箭尾震顫著炸開淨化結界：“當年你替我擋下致命一招，今日該我還你一命。”
    說話間，嶽鳴瞬移至洛雲身前，掌心亮起北鬥七星的紋路。一道摻雜著雷光的銀白光柱籠罩洛雲全身，那隻滿是冰晶傷口的手臂竟如倒放影像般開始重新生長。
    冰髓寒氣被逼出體外時，在空中凝成三百柄冰劍陣列。
    “這一戰過後，我可就不欠你了。”嶽鳴彈指將冰劍群射向靈王骨翼。
    洛雲握緊重現光芒的【源流】，嘴角揚起冰晶般冷冽的笑：“先剁了這怪物再說。”
    這一刻，嶽鳴的傳音同時在許鴿與洛雲識海炸響，為了不讓靈王知曉自己接下來的作戰計劃，他隻能以靈音傳耳來與還有戰鬥力的洛雲、許鴿相溝通。
    “靈王胸口的往生旋渦是其命門，但其出現隻有一瞬。需要我們製造七次佯攻，待其旋渦運轉規律出現破綻...”
    “不用這麽麻煩！”重新恢複戰鬥力的洛雲開始信心滿滿，“你與我一道鎖住它，許鴿往它心窩子射就完事了！”
    許鴿染血的手指重新搭上弓弦，涅盤火映亮她堅毅的側臉：“七次太多，三次足夠。”
    護體靈火隨之蔓延至她全身。
    嶽鳴與洛雲對視一眼，同時化作流光掠向靈王兩翼。
    “【雷獄·天枷】！”嶽鳴雙掌拍合，九道紫色雷龍自雲端俯衝而下，咬住靈王那對骨翼，雷光中浮現出上古困魔陣圖，每道陣紋都精準刻入骨翼關節。
    “寒淵！”洛雲揮刃刺入焦土，極寒冰脈順著地脈瘋長，將靈王腐爛的下半身凍入萬年玄冰。
    雙重束縛之下，靈王胸腔的往生旋渦突然加速旋轉，試圖吞噬雷火與寒冰之力。就在旋渦擴張到極限的刹那，許鴿的涅盤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輝，弓臂上的黃鳥圖騰竟脫離弓身，化作實體神禽撲向高空。
    “以我鳳翎血脈，祭三千英魂！”射出的箭矢纏繞著蓬勃的鳳凰之力，箭簇觸及靈王額頭的瞬間，黃鳥神禽俯衝而下，利爪撕開其胸口的往生旋渦。
    “不——！”靈王腐爛的聲帶發出扭曲的尖嘯，“本座乃永恒不滅......”
    嶽鳴的雷霆之力與洛雲的【源流】同時貫入漩渦缺口，三股力量在其體內引發鏈式反應。靈王龐大的身軀開始量子化崩解，那些被吞噬的亡魂如螢火般從裂縫中逸散。
    靈王量子化的身軀徹底崩散的刹那，整片戰場陷入詭異的寂靜。
    錢笑陽的銀錘“當啷”墜地，鄭智的戰甲解除武裝噴出冷卻蒸汽，許鴿踉蹌的往楚凡那邊走去，弓臂上凝結的血珠順著鳳翎紋路緩緩滑落。
    “結束了...”洛雲倚著半截冰柱喘息，指尖凝結的冰晶正在消融。
    嶽鳴正欲開口，鄭智的戰術目鏡突然炸開刺目紅光，那些飄散的幽藍魂火停滯在半空，如同被按下暫停鍵的星河。
    “快退！！！”嶽鳴的怒吼道。
    所有魂火突然調轉方向，瘋狂湧向戰場中央。
    廢墟中的青銅碎屑懸浮而起，在魂火牽引下重組為骨骼，靈王腐爛的肌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生，這次他的軀體縮小至常人大小，但額間豎瞳已進化成六棱晶柱，每道棱麵都映出不同時空的戰場殘影。
    “永恒...不滅...”靈王新生的聲帶帶著金屬摩擦般的質感。他僅抬起食指輕點，洛雲與嶽鳴便被無形的衝擊波掀飛，接連撞穿三棟殘樓才勉強止住身形。
    許鴿掙紮著支起涅盤弓，卻發現弓弦已被凝固的血痂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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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王每踏出一步，地麵便生長出漆黑的曼陀羅，花朵綻放時釋放的毒霧將她周身護體靈火壓製得隻剩螢火微光。
    “你的箭術...”靈王新生的手掌撫過胸口的箭痕，“讓本座想起萬年前射落九日的羿。”
    他五指突然張開，許鴿的脖頸被無形之力扼住提至半空。
    涅盤弓墜地時砸出的火星，映出她因窒息而漲紅的臉龐。
    “放開她！！！”
    “凡哥？”
    “三百年前我沒有好好保護你，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了...”
    渾身浴血的楚凡從廢墟中暴起，【破風】與【天問】交叉斬出太極劍陣。
    “難道這就是愛情的力量？”遠處的錢笑陽目瞪口呆道，難以想象上一秒還沒有力氣站起來的楚凡，此刻不但站了起來，還重新有了力氣繼續戰鬥。
    雙刃觸及靈王後心的刹那，卻像是劈中了黑洞，所有劍氣盡數被吸入六棱晶柱，反而在靈王掌心凝成更狂暴的能量球。
    “螻蟻的憤怒，總是這般可笑。”靈王甚至沒有回頭，反手將能量球按入楚凡胸膛。
    青石地麵被犁出百丈溝壑，楚凡嵌在殘樓承重牆內嘔出破碎的內髒。他那模糊的視線中，靈王正將指尖探向許鴿的眉心，試圖抽離其鳳翎血脈。
    楚凡的視線被血霧模糊成暗紅色，耳畔嗡鳴著靈王指尖凝聚的靈力旋渦聲。
    他嵌在牆體中的身軀已失去知覺，唯有心界內殘存的意識在虛無中飄蕩，那裏懸浮著三道亙古存在的虛影。
    “楊眉，再不出手這小子就真廢了！”靈木道人虛化的枝幹瘋狂抽打心界壁壘，葉片簌簌掉落。
    楊眉老祖神色凝重，拂塵掃過楚凡瀕臨破碎的靈台：“你說得對，混元劫數自有定數...”
    “都這個時候了，就妄談定數了！”靈木道人的根須正要刺入楚凡心脈強行續命，“等會他道侶被抽成幹屍，道心崩碎更救不回來！”
    時辰道人的日晷突然定格在“未濟”卦象，沙啞的笑聲震落星辰：“看，變數來了。”
    靈王的指尖已刺入許鴿眉心三寸，鳳凰之力化作鎏金絲線被強行抽離，卻在此時“哢嚓！”
    與此同時，一抹奇異的光芒在楚凡身上悄然綻放，道道光芒最終逐漸匯聚成形，化作了一個小巧精致的葫蘆輪廓。
    輪廓之上，異象不斷。
    葫身浮現的既非道紋也非法咒，而是三千大世界生滅的投影。
    “混元寶葫蘆？”靈王新生的麵孔首次浮現驚懼，抽離許鴿血脈的動作驟然停滯，“這東西不是早該隨鴻蒙破碎而...”
    寶葫口噴出的混沌之氣化作鎖鏈，瞬間纏繞靈王四肢。
    戰場上空浮現出鴻蒙初開的虛影——那是混沌魔神被寶葫蘆煉化的遠古記憶。楚凡的【破風】與【天問】，突然不受控地飛入葫口，再吐出時已裹挾著開天辟地的威能。
    “沒想到這孩子身上竟然會藏著如此無上的靈寶！”
    靈王額間六棱晶柱瘋狂閃爍，試圖解析寶葫的本源法則，卻見葫身投影的某個世界突然坍縮，那是他曾在某個紀元被煉化的慘敗記憶。
    “不可能...本座早已超脫因果...”他腐爛的聲帶發出扭曲的尖嘯，身後的那對骨翼瘋狂扇動想要撕裂空間逃遁。
    慌亂間，靈王撕裂空間的指尖已觸及維度裂隙邊緣，一對骨翼頓時亮如血日。就在他即將遁入虛空的刹那，混元寶葫蘆突然劇烈震顫，葫口噴湧的鴻蒙紫氣凝成遮天旋渦。
    “這是...不可能！”靈王腐爛的聲帶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鴻蒙紫氣早該隨洪荒破碎而...”
    紫氣漩渦中緩緩踏出一道身影。
    那人身著一襲流光溢彩的赤紅雲紋道袍，鶴發童顏，眉心一點朱砂痣流轉著三千世界生滅的光影。
    當他抬眸望來時，戰場上空飄落的血雨竟凝成赤色蓮花。
    “紅...紅雲老祖？”靈王新生的軀體突然碳化龜裂，六棱晶柱中的時空殘影瘋狂閃爍。“三千年前，你明明就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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