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弑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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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日的時光,足以讓極國皇都的硝煙散去。
    曾經被戰火摧殘的宮殿群已初步修複,隻是那些新砌的牆磚與古老的基石對比鮮明,仿佛在無聲訴說著那場驚天動地的變故。
    皇宮正殿前,新鋪的猩紅地毯一直延伸到九十九級玉階之下,兩側站著神色各異的文武百官。
    "經內閣決議,奉天承運,立四皇子為帝..."
    宣旨官的聲音在廣場上回蕩。階下眾臣麵麵相覷。誰都沒想到,最終登上龍椅的會是那個常年戍邊的四皇子。
    而本該繼位的太子,此刻正站在角落,臉上掛著勉強的笑容。
    "為何不立太子?"一位年輕官員小聲詢問身旁的老臣。
    老臣捋了捋胡須,目光掃過新任極皇挺拔如鬆的背影:"你可見過太子在城破時,躲在酒窖裏摟著宮女發抖的模樣?"
    兩日後,登基大典如期舉行。
    金鑾殿內,新任極皇端坐在龍椅上。與前任不同,這位新皇身形挺拔,眉宇間帶著久經沙場的肅殺之氣。
    殿內兩側,各大宗門長老與謝家古族代表分列而立,氣氛莊重而微妙。
    "...即日起,撤銷對八苦劍主古月的通緝懸賞。"新皇的聲音鏗鏘有力,"並表其誅滅魔患之功,賜..."
    "嘩——"殿內頓時響起低低的議論聲。
    太乙宗齊珊珊手中的扇子"啪"地合上;玉虛門雲宇凡的白眉劇烈抖動;謝廷楓則盯著自己的靴尖,嘴角微微抽搐。
    他們可是親眼見證過,那位"功臣"是如何把半個皇城夷為平地的。
    謝廷楓的思緒飄回十日前,硝煙未散的戰場上,他攔住準備離去的古月:"你為何能駕馭魔族之力而不失本心?"
    黑袍劍客隻是隨意地擺了擺手,背影在夕陽下拖得很長:"因為啊...我就是這麽特別。"那語氣,仿佛在討論今日的天氣。
    "唉..."一聲輕歎將謝廷楓拉回現實。
    他轉頭看向右側,寒吟月一襲素白宮裝,清麗的臉上看不出喜怒。謝憐則緊緊攥著拳頭,指節發白。
    新皇的封賞詔書還在繼續,但謝廷楓已經聽不進去了。
    他望向殿外晴朗的天空,總覺得在那雲層之後,正有一雙眼睛在冷冷注視著這一切。
    西北方,某座荒山上。古月倚坐在懸崖邊,手中把玩著一枚刻有"極"字的玉牌,那是新皇暗中派人送來的謝禮。
    山風拂過,掀起他額前的碎發,露出下麵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特別麽..."他輕笑一聲,隨手將玉牌收入儲物玉佩。
    一段時間後,極國發生的事情,如野火般燎過諸國疆域。
    在騰國的酒肆裏,說書人拍響驚堂木,繪聲繪色地描述著古月劍斬魔化極皇的場麵。
    汐國的皇宮殿堂上,大臣們低聲議論著這位連誅兩國君主的煞星。
    就連迷霧海彼岸的凱國宮廷,凱皇也在細細研讀著密探送來的情報。
    商隊的駝鈴、漁船的號子、飛鳥的羽翼,都在傳遞著古月那令人戰栗的新稱號——"弑君者"。
    而此時,風暴中心的男子正獨坐在極國邊境的深山山頂上。
    他先放出雪絨天魔蛾,這頭凶獸此刻溫順如貓,任由主人將它塞進雪蠶絲袋。
    那袋身立刻結出一層冰霜,卻又被袋口的咒文鎖住寒氣。
    "委屈你了。"古月輕彈袋身,轉而捧起黑狐。
    小家夥不滿地甩著尾巴,卻在看到七寶鎏金袋時眼睛一亮,主動鑽了進去。七顆寶石隨即亮起,映得整個山頂流光溢彩。
    最後是那枚漆黑如墨的靈獸蛋。古月將它舉到眼前,他沉默片刻,忽然抓過須芥袋,把黑蛋連同大量包含靈氣的靈材一齊塞了進去。
    "該走了。"
    隨著這聲低語,水銀之星出現。古月踏進艙內時,回頭望了眼極國方向。飛舟升空的刹那,山巔的積雪簌簌落下。
    水銀之星快速穿行在雲海之間,艙內的古月正逐一檢視著李枯榮的儲物戒指。每取出一件邪器,他的眉頭就皺緊一分。
    染血的嬰兒頭骨製成的招魂幡;浸泡在汞液中的九十九對眼珠;用處女脊柱串成的邪道法器...
    "惡心。"古月指尖燃起黑焰,將這些汙穢之物盡數焚毀。火焰中扭曲的怨魂發出無聲的尖叫,最終化為青煙消散。
    當戒指快要見底時,一個紫檀木匣突然落入掌心。古月摩挲著匣蓋上的圖案,隨後打開。
    "哢嗒。"
    機括彈開的聲響在寂靜的艙內格外清晰。匣中靜靜躺著一本泛黃的古籍,封皮上《暝魔轉息功》五個血字如蜈蚣般扭曲。
    更刺目的是右下角那個"殘本"的朱砂印。
    "嗬..."古月突然笑出聲,笑聲在密閉的艙室內回蕩,"黑師父啊黑師父..."他輕輕撫過書頁,"這就是你說的...命運?"
    十本殘卷,八本已在他手中。
    他將殘本收入貼身的儲物玉佩,那裏整齊擺放著另外七本同源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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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銀之星突然劇烈顛簸起來,前方雲層中電閃雷鳴。古月卻露出狂氣的笑容,操縱飛舟徑直衝入雷暴區。
    電光映亮他半張臉龐,"還剩兩本。"雷聲中,他的低語如同惡魔的歎息。
    幾日後,水銀之星懸停在極國邊境的雲層之上,古月推開艙門,任由山風拂亂他的衣袍。
    極寒雪山在朝陽下泛著金輝,極國,這本應該是個值得慢慢遊曆的國度。
    "可惜了..."古月輕歎一聲,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八苦劍柄。他與這片土地的關係,既深刻又尷尬。
    艙門緩緩閉合,將極國的山河框成最後一道狹長的光影。水銀之星調轉方向,朝著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那裏是籠罩在迷霧中的淵國。
    關於淵國的傳聞,古月這些年在酒館茶肆聽得太多:
    有人說那裏的人晝伏夜出,整座皇城都是倒懸著建在地底。
    有人說淵國的孩童從會走路就開始學習與亡者對話。
    最離奇的是那些商旅帶回來的故事,每個進入淵國的人都會丟失某段記憶,卻說不清究竟忘了什麽。
    古月從儲物玉佩中取出一卷泛黃的地圖,這是三百年前一位瘋癲的修士所繪。
    圖上淵國的疆域被塗成詭異的墨綠色,邊緣標注著"活人勿近"四個小字。
    更令人不安的是,整張地圖上唯獨淵國境內沒有標注任何山川河流,隻有密密麻麻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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