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環視四周逐漸合圍的絕情宮弟子，嘴角的笑意漸漸凝固。
    他沉聲道："絕情宮的人...倒是有些麻煩。"
    他忽然提高聲音，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聽好了！我古月不日將親自登門拜訪，事關你們宮主絕芷珊..."
    說到這裏，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所以，你們就好好等著吧。"
    話音未落，古月身形已如鬼魅般騰空而起，轉瞬間便飛出百丈之遙。
    "站住！！"絕情宮領隊長老厲聲喝道，手中長劍迸發出刺目寒光。她正要率領弟子追擊，卻被常羲和艱難地抬手攔住。
    "且慢！"常羲和強忍傷痛，聲音雖弱卻異常堅定，"古月此人狡詐多端，最擅設伏。你們貿然追擊，隻怕正中他下懷..."
    她咳嗽了幾聲，繼續道，"當務之急是先與其他同道匯合，共商對策。"
    絕情宮長老眉頭緊鎖，手中長劍的寒芒忽明忽暗。
    她望向古月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重傷的常羲和，最終沉重地點了點頭："常長老所言極是。"
    她轉身對弟子們下令："立即發出求援信號，通知方圓百裏內的同道。葉芷柔，你負責照料常長老傷勢。其他人戒備四周，隨時準備應戰！"
    絕情宮弟子們迅速行動起來，有人取出傳訊玉簡，有人在外圍布下警戒陣法。
    葉芷柔則小心翼翼地扶起常羲和，給她喂下一顆七靈丹。
    "我們走！"絕情宮長老一聲令下，兩隊人馬迅速結陣撤離。
    臨行前，常羲和忍不住回頭望向古月離去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在他們身後，那九根青銅巨柱已經完全沉入地底，隻留下九個深不見底的巨大坑洞，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這片戰場上發生的一切。
    古月空中疾馳，不知飛行了多久，他突然一個俯衝，如隕星般重重砸落在地。
    方圓十丈內的地麵瞬間塌陷，形成一個巨大的蛛網狀深坑。
    塵土飛揚間，他緩緩起身，隨手撣去衣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改為徒步前行。
    穿過一片扭曲的枯木林後，眼前的景象讓他微微挑眉，一群怪異的人形生物正在荒野上逡巡。
    它們約莫五尺來高，身形佝僂，皮膚呈現出病態的灰紫色。最引人注目的是它們扭曲的麵容：
    左半邊還保留著人類的五官輪廓，右半邊卻已經魔化，長著鱗片和凸起的骨刺。
    它們枯爪般的手指正在焦土中翻找著什麽，時不時發出嘶啞的咕噥聲。
    當察覺到古月的氣息時，這些生物的第一反應出人意料。它們沒有攻擊，而是發出驚恐的尖嘯，像受驚的獸群般四散奔逃。
    有的鑽入地縫，有的躲進殘破的殘骸，還有幾個慌不擇路地撞在了一起。
    "有趣..."古月眼中閃過一絲玩味。他緩步走向一個來不及逃跑的倒黴蛋，那生物蜷縮在斷劍旁瑟瑟發抖，畸形的雙手抱著腦袋。
    古月注意到它腰間掛著一個破爛的布囊，裏麵裝著幾塊發光的礦石碎片。
    "你們是什麽東西？"古月用劍尖挑起它的下巴。
    那生物喉嚨裏發出嗚咽，渾濁的眼球瘋狂轉動，突然口吐人言："不...不要殺...我們隻是...拾荒者..."
    古月瞳孔微縮。這些半人半魔的生物竟然會說人話？而且看它們的舉動，似乎還保留著部分理智。
    這可比仙魔戰場上那些純粹的魔物有意思多了。
    就在這時，他敏銳地察覺到遠處有更多同樣的氣息正在靠近。看來這些"拾荒者"並非孤立存在，而是有組織的群體。
    古月心想，或許能從它們身上，找到些關於陰五下落的線索。
    不多時，四周的廢墟陰影中窸窸窣窣鑽出數十個拾荒者。
    它們手持粗糙的骨棒與鏽蝕的金屬管狀物，戰戰兢兢地將古月圍在中央。
    為首的拾荒者比其他同類稍高些，額頭上長著三隻不對稱的眼睛，此刻正用沙啞的聲音不斷重複："放...放開它們..."
    古月輕笑一聲，當真收回了劍尖。那些拾荒者立刻如蒙大赦，倉皇地聚攏到首領身後，擠作一團。
    它們畸形的手指緊握著簡陋武器，渾濁的眼珠卻忍不住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黑袍人類。
    "你們，可曾見過此人？"古月手腕一翻，展開一幅陰五的畫像。
    拾荒者們互相推搡著，發出窸窣的議論聲。
    忽然，隊伍最後方一個格外瘦小的拾荒者怯生生地舉起變異的手臂："見...見過...在血晶礦洞..."
    古月眼中精光一閃："哪個方向？"
    那小拾荒者顫抖著指向西北方，那裏隱約可見一座赤紅的山巒，山體表麵布滿蜂窩狀的礦洞，遠遠望去如同被蛀空的朽木。
    "很好。"古月滿意地點頭，隨即轉向拾荒者首領，"最後一個問題——你們究竟是什麽？"
    首領的三隻眼睛同時眨動，腐爛的嘴唇咧開一個古怪的笑容："拾荒者...就是拾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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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重複著這句話，仿佛這就是宇宙間最顯而易見的真理。古月不再多言，從儲物玉佩中取出一把閃耀著靈光的礦石。
    血紋鋼、星隕鐵、幽冥玉...這些在修真界都算稀有的材料，被他隨手裝進一個皮袋，拋給拾荒者首領。
    "嘩啦——"當袋口散開，露出裏麵流光溢彩的礦石時，所有拾荒者都發出了尖銳的歡呼。
    它們畸形的手掌小心翼翼地觸碰著這些珍寶，有幾個甚至激動得在原地轉起圈來。
    古月不再耽擱，身形一晃便騰空而起。他疾馳而去，轉眼間就變成天際的一個黑點。
    地麵上，拾荒者們仍圍著那袋礦石手舞足蹈，它們嘶啞的歡呼聲在廢墟上空回蕩，為這片死寂的戰場增添了幾分詭異的生氣。
    古月飛行約莫半日，遠處那座赤紅如血的山巒已近在眼前。
    隨著距離拉近，空氣中開始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硫磺味，混雜著某種腐朽的金屬氣息。他降下高度，緩緩落在一處突出的岩台上。
    腳下的血晶礦脈在夕陽映照下泛著妖異的光澤，仿佛整座山都是由凝固的血液構成。
    山體表麵密布著大大小小的礦洞，像被某種巨獸啃噬出的傷口。
    最大的那個洞口足足有十丈高，邊緣參差不齊，洞內漆黑一片，偶爾閃過幾點詭異的紅光。
    "陰五，倒是會挑地方。"古月冷笑一聲，隨手喚出一團幽藍的火焰懸浮在他肩頭，照亮了前方十餘丈的範圍。
    他信步走入礦洞，靴底踩在碎晶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洞壁上的血晶在火光映照下折射出千萬道紅光，將整個通道染得如同浸在血海中。
    越往裏走，空氣越發悶熱潮濕，岩縫中不時滲出暗紅色的液體，滴落時發出"嗤嗤"的腐蝕聲。
    拐過一道彎，前方突然豁然開朗，一個巨大的地下溶洞出現在眼前。
    洞頂垂掛著無數血晶柱，地麵則散布著開采工具和腐朽的礦車。
    最引人注目的是溶洞中央那座由骸骨堆砌而成的詭異祭壇，壇上還殘留著未幹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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