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血脈不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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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沈岩的眼睛,突然明白了。
這些,對於普通人來說,是足以摧毀一切的重磅炸彈。
但對於眼前這個男人,或許,隻是談判桌上,一些分量還算不錯的籌碼而已。
他需要的,是王牌。
是一張,能讓老霍森在看到之後,連一絲掙紮的餘地都沒有,隻能乖乖就範的,終極王牌。
凱文的嘴唇,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他想到了一個秘密。
一個他從未對任何人說起過的,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關於霍森家族最核心的秘密。
說出這個秘密,就等於徹底背叛了霍森家,背叛了他的父親。
他猶豫了。
沈岩看出了他的掙紮。
他沒有催促,隻是將杯中剩下的威士忌一飲而盡,然後將空杯子,輕輕地放在了大理石台麵上。
砰。
一聲輕響。
在這寂靜的房間裏,卻像重錘一樣,敲在了凱文的心上。
“凱文。”
沈岩叫了他的名字。
“你說的這些,很有用。”
“足夠讓安德魯身敗名裂,在監獄裏度過下半生。”
“但是……”
沈岩頓了頓,一步一步,緩緩地走到凱文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這不夠讓你父親,心甘情願地放你走。”
“家醜,可以遮掩。兒子,可以再生。”
“隻要霍森這個姓氏還在,他就有無數種方法,把這些事情壓下去。”
“到頭來,你除了逼瘋你的哥哥,惹怒你的父親,什麽也得不到。”
“你想要的自由,會變得比現在,更遙不可及。”
沈岩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剖開了凱文心中所有天真的幻想。
凱文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是啊。
他怎麽忘了。
他的父親,老霍森先生,那個將家族榮譽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的男人。
為了保住霍森家的名聲,他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犧牲一個名聲敗壞的繼承人,再扶持一個聽話的新繼承人,對他來說,或許根本不算什麽難事。
而自己這個“告密者”,下場隻會更慘。
想到這裏,凱文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空了。
他癱在沙發上,眼神空洞。
沈岩蹲下身,與他平視。
“我需要一個,讓他無法遮掩,無法切割,一旦暴露,整個霍森家族都會跟著一起陪葬的秘密。”
“一個,能讓他寧願放棄一個兒子,也要永遠埋葬的秘密。”
“你有嗎?”
沈岩的聲音,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
凱文看著他,嘴唇翕動了幾下,終於,像是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說出了那個足以顛覆一切的秘密。
“安德魯……”
“他不是我父親的親生兒子。”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
落地窗外的流光溢彩,吧台上的水晶酒杯,沙發柔軟的皮質,都在這一刻失去了意義。
空氣中,隻剩下那個石破天驚的秘密,在無聲地回蕩。
安德魯,不是老霍森的親生兒子。
沈岩的眼底,第一次掠過一絲真正的訝異。
他設想過無數種可能。
黑料、醜聞、足以讓霍森家族傷筋動骨的罪證。
但他沒料到,凱文拋出的,竟是這樣一張足以掀翻整個牌桌的底牌。
這已經不是籌碼了。
這是直接對準霍森家族根基的核彈。
一個延續了百年的商業帝國,它的繼承人,竟然血脈不純。
這個消息一旦泄露,對老霍森那種將家族榮譽和血脈傳承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的老派掌門人來說,打擊是毀滅性的。
沈岩的腦海中,那個被他暫時擱置的係統選項,再一次浮現。
【方案一:鐵血之路】
原本在他看來,這條路風險最高,變數最大,投入產出比並不理想。
但現在……
他看著眼前這個臉色蒼白,身體因恐懼和激動而微微顫抖的少年。
勝算,似乎在天平的另一端,被加上了一個沉甸甸的砝碼。
一個私生子,一個真正的血脈。
這場繼承人之戰的性質,已經徹底改變了。
利益最大化的誘惑,像一株悄然破土的藤蔓,開始纏繞上沈岩的思緒。
扶持一個傀儡。
一個聽話的,對他感恩戴德的,霍森家族的真正主人。
這遠比從老霍森那裏換取一點金錢和自由,要有價值得多。
可他還缺一樣東西。
一個讓凱文徹底斬斷所有退路,心甘情願走上這條路的理由。
他需要一把火。
一把,將凱文心中對父親,對家族僅存的那點溫情和幻想,燒得一幹二淨的火。
沈岩的心底,一個計劃,冷酷而清晰地成型。
他知道,這對於凱文來說,或許有些殘忍。
但他也同樣清楚,當凱文知道這個秘密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有回頭路了。
老霍森,那個為了家族體麵,可以犧牲一切的男人,怎麽可能容許一個知道真相,並且還懷有恨意的親生兒子活在世上?
與其讓凱文在虛假的親情中被吞噬,不如讓他親眼看看,他所留戀的父兄,究竟是怎樣一副冰冷的麵孔。
這個計劃,需要精準的布局。
像一場,隻為凱文一人上演的戲劇。
他,沈岩,就是這場戲劇的導演。
“好了。”
沈岩的聲音,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
他站起身,走到凱文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力道不重,卻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今天就到這裏吧。”
“你說的這些,已經足夠了。”
凱文猛地抬起頭,眼神裏充滿了迷茫和不解。
這就……夠了?
他以為,接下來會是一場緊張的,關於如何利用這些秘密的討論。
他甚至做好了,要徹夜不眠的準備。
可沈岩的臉上,卻看不到絲毫的緊迫感。
“去洗個澡,換身衣服,然後好好睡一覺。”
沈岩指了指套房另一側的臥室門。
“明天,我會讓人送一些合身的衣服過來。”
“你不需要再穿成那樣了。”
凱文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襯衫,一時間有些恍惚。
他感覺自己像一個溺水的人,剛剛抓住了一塊浮木,卻被告知,現在可以先上岸休息一下。
這種節奏的轉變,讓他無所適從。
“那……我們接下來……”
“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