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 一瀉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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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太狠了。
    也太解氣了。
    她的身體,因為激動,而不住地顫抖。
    眼眶,也開始泛紅。
    “還沒完。”
    沈岩的聲音,像來自地獄的判官,宣讀著最後的審判。
    “第五步。”
    “趕盡殺絕。”
    他看著賀婉晴,眼神裏,沒有一絲溫度。
    “輿論崩盤,隻是開始。”
    “在發布會的同時,我會聯合我能調動的所有資本,全麵做空東升集團的股票。”
    “偽造作品,商業欺詐,足以讓它被監管機構立案調查,股價會一瀉千裏。”
    “我會用杠杆,撬動十倍,甚至二十倍的資金,在最低點,發起對東升集團的惡意收購。”
    “我要的,不是他的公司。”
    “而是要讓他爆倉。”
    “讓他從一個身家幾十億的集團**,變成一個負債累累的窮光蛋。”
    “至於鯊魚林的吳東,他的拍賣行,信譽一旦破產,就等於死了。”
    “我會讓他在港城,再也接不到一單生意。”
    “我要讓他們,一無所有。”
    “就像他們,曾經對你賀家做過的那樣。”
    說完最後一句,沈岩端起咖啡,再次喝了一口。
    整個酒廊,仿佛都安靜了下來。
    賀婉晴呆呆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這個計劃,它已經不是商業計劃了。
    這是一部設計精密的,完美的,殺人機器。
    每一步,都環環相扣。
    每一步,都直指要害。
    它不僅要殺死敵人,還要誅心。
    要讓敵人在最風光,最得意的時候,從雲端墜落,摔得粉身碎骨。
    連一絲翻盤的可能,都沒有。
    眼前這個男人……
    他的大腦,到底是怎麽構造的?
    他怎麽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構思出這樣一個天衣無縫,又歹毒到極致的計劃?
    賀婉晴第一次,感到了一陣發自內心的恐懼。
    她握住的,哪裏是複仇的刀柄。
    她分明是,將自己的靈魂,交給了魔鬼。
    而這個魔鬼,此刻正平靜地坐在她麵前,喝著一杯普通的黑咖啡。
    酒廊裏,那杯黑咖啡的熱氣,已經散盡了。
    賀婉晴的手,還放在那張寫著“鳳凰計劃”的A4紙上。
    指尖冰涼。
    她抬起頭,看著沈岩。
    眼前的男人,麵容平靜,仿佛剛剛說出的不是一個足以掀翻港城商界的計劃,而僅僅是明天早餐的菜單。
    “你……”
    賀婉晴的喉嚨有些發幹。
    “你到底是什麽人?”
    沈岩拿起桌上的賬單,看了一眼,隨手放下一張黑卡。
    “你的盟友。”
    他起身。
    “賀小姐,戲,已經開場了。”
    “現在,你要做的,就是記住你的台詞,站好你的位置。”
    “其他的,交給我。”
    兩天後。
    港城,跑馬地,一家不對外開放的頂級私人會所。
    紅木與真皮的氣味,混合著上好的雪茄煙草香,在空氣中彌漫。
    寧客坐在主位上,親自為兩邊的杯子,斟上八二年的拉菲。
    他的左手邊,是沈岩。
    右手邊,是東升集團的**,陸銘。
    陸銘四十多歲,保養得極好,戴著金絲眼鏡,一身手工定製的西裝,手腕上那塊百達翡翠星空表,在燈光下閃著幽微的光。
    他打量著沈岩,眼神裏帶著一絲審視,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沈總,久仰大名。”
    陸銘舉起杯子,姿態做得十足。
    “內地來的青年才俊,後生可畏啊。”
    沈岩笑了笑,端起酒杯,卻沒有碰。
    “陸總客氣了。”
    “我在內地,就是個搞軟件的粗人,搞不懂你們港城這些高雅的東西。”
    他說話的腔調,帶著幾分刻意為之的豪放,或者說,土氣。
    陸銘眼中的輕蔑,更濃了。
    寧客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像個真正的中間人。
    “沈總太謙虛了。”
    陸銘抿了一口紅酒。
    “聽寧總說,沈總對‘維多利亞珠寶’有興趣?”
    沈岩放下酒杯,身體前傾,手肘撐在桌上。
    “有興趣。”
    “我女朋友快過生日了,想送她點像樣的東西。逛了一圈,覺得你們港城的珠寶,也就那樣。”
    “聽人說,那個什麽維多利亞,以前挺厲害的,就想買下來,自己做著玩。”
    這番話,說得陸銘差點笑出聲。
    買下維多利亞,做著玩?
    他把這當成什麽了?菜市場的白菜嗎?
    “沈總,你可能不太了解。”
    陸銘的語氣,像個循循善誘的前輩。
    “維多利亞現在的情況,很複雜。”
    “一屁股爛賬不說,名聲也壞了。接手過來,就是個燙手的山芋。”
    沈岩掏出一根煙,點上,深吸一口,吐出的煙霧,模糊了他的表情。
    “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陸總,你開個價。”
    “我沒時間跟你繞彎子。”
    陸銘的嘴角,終於勾起了一抹勝券在握的笑容。
    魚兒,上鉤了。
    而且是一條又肥又蠢的過江龍。
    他伸出五根手指。
    “五個億。”
    “我要維多利亞珠寶,這個品牌,未來一百年的所有權。”
    寧客的眼皮,跳了一下。
    一個空殼子,一堆爛賬,張口就要五個億?
    真是黑到了骨子裏。
    沈岩彈了彈煙灰,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
    “陸總,你這就不敞亮了。”
    “一個快死的牌子,你要我五個億?”
    “你當我冤大頭?”
    陸銘靠回椅背,慢悠悠地說。
    “沈總,品牌是無價的。”
    “維多利亞這個名字,在老一輩港城人心裏,分量不一樣。”
    “而且……”
    他頓了頓,壓低了聲音。
    “賀家的東西,可不止一個牌子那麽簡單。”
    “有些壓箱底的寶貝,外人是不知道的。”
    他在暗示手稿。
    他在試探沈岩。
    沈岩掐滅了煙頭。
    “行。”
    “五個億就五個億。”
    他站起身。
    “合同你準備,準備好了,通知我。”
    “錢,隨時可以到賬。”
    說完,他看都沒再看陸銘一眼,轉身就走。
    陸銘愣住了。
    這就……
    同意了?
    連價都不還了?
    他看著沈岩的背影,眼裏的輕蔑,徹底變成了貪婪和鄙夷。
    真是個傻子。
    等沈岩走後,陸銘看向寧客,笑得像隻偷了雞的狐狸。
    “寧總,你這位朋友,真是個性、情中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