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屍解仙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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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個身著黑袍的趕屍人,踏著詭異的禹步,緩緩圍住陳風。他們肩頭的屍鴉振翅欲飛,每一次揮動翅膀,都有腐肉如枯葉般簌簌掉落,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屍臭。月光照在他們臉上的青銅儺麵,映出北鬥七星的凹痕,在夜色中閃爍著神秘而危險的光芒。
    陳風心中警鈴大作,還未等他做出反應,掌心血蛛印突然灼痛難忍,仿佛有一團烈火在掌心燃燒。他低頭看去,隻見每個趕屍人腰間都懸著半塊虎符,那虎符散發著幽黑的光澤,隱隱有陰氣流轉。為首的趕屍人突然高喝一聲:“天樞歸位!”隨著他搖動攝魂鈴,刺耳的鈴聲劃破寂靜的夜空,林間頓時陰風大作,飛沙走石,樹葉在狂風中發出沙沙的悲鳴。
    陳風來不及多想,本能地揮斧劈向離自己最近的趕屍人。然而,斧刃卻穿透了對方的虛影,直直地斬斷了一旁的古槐。刹那間,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那樹身的年輪竟如畫卷般展開,竟是他二十載命數的具象化。斷口處湧出黑血,濃稠如墨,在空中凝成當年玄風刻在產房的鎮魂符,符紋閃爍著詭異的紅光,仿佛在訴說著一段塵封已久的往事。
    就在陳風驚愕之際,腐葉下突然鑽出五色毒蟲,紅的如血,綠的似玉,黃的若金,藍的像海,黑的如墨。這些毒蟲迅速結成八卦陣,將陳風困在中央。陳風剛要抬腳,卻發現鞋底不知何時沾著帶咒的骨灰,那骨灰散發著幽幽的藍光,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束縛著他的雙腳。
    屍鴉群如同黑色的烏雲,從空中俯衝而下,它們的喙中銜著的,竟是縮小的人皮燈籠。燈籠在夜風中搖曳,發出微弱的紅光,映照出燈籠上扭曲的人臉,讓人不寒而栗。“地煞養屍,天罡煉魂。”趕屍人們齊聲誦咒,聲音低沉而陰森,在林間回蕩。話音剛落,五毒突然爆體,化作血霧彌漫開來。
    陳風隻覺胸口一緊,那血霧如活物般鑽進他胸口的蛛形窟窿。片刻間,竟在他的肺腑凝成顆漆黑妖丹。妖丹在體內翻滾,陳風隻覺一陣惡心,猛地咳出團蛛絲,絲線末端纏著半枚玉璽烙印,那烙印泛著幽幽的紫光,似乎隱藏著驚天的秘密。
    正當陳風被五毒煞局折磨得痛苦不堪時,林中響起三長兩短的梆子聲,聲音清脆而詭異,仿佛來自九幽之地。七個趕屍人突然褪去身上的人皮,那蛻下的皮囊迎風鼓脹,變成七盞寫著生辰的孔明燈。孔明燈緩緩升起,燈影裏浮現出阿蚩被鐵鏈鎖在祭壇的場景,她麵色蒼白,眼中滿是恐懼與絕望,腹中的蛛丹正與陳風體內的妖丹共鳴,發出陣陣奇異的光芒。
    “原來你們是屍解仙!”陳風咬牙切齒地說道。他強忍著體內的劇痛,以血畫破煞符,然而符紙卻瞬間自燃成青煙。煙霧中,走出個戴哭笑儺麵的老道,道袍下擺繡著百子千孫圖,每個嬰孩麵孔都與陳風相似,這詭異的畫麵讓陳風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老道緩緩掀開儺麵,露出玄風腐爛半邊的臉。他的麵容猙獰可怖,左眼空洞無神,右眼閃爍著貪婪而邪惡的光芒。玄風左手持招魂幡,幡上掛著陳風的胎發,那胎發在風中輕輕飄動,仿佛在訴說著陳風的身世之謎;右手握趕屍鞭,鞭梢係著阿蚩的銀鐲,銀鐲上的花紋已經斑駁,但仍能看出曾經的精美。
    陳風見狀,蛛爪暴長三寸,朝著玄風狠狠抓去。然而,就在觸及對方道袍的瞬間,他的蛛爪竟被蛛絲反縛,越勒越緊,鮮血順著蛛爪滴落。“當年種在你娘魂裏的蛛丹,今日該結果了。”玄風陰森地笑道,他掐訣念咒,口中念念有詞。陳風隻覺胸口一陣劇痛,胸口的窟窿突然鑽出蛛腿,鑽心的疼痛讓他幾乎昏厥。在劇痛中,他看見自己的心髒竟在玄風掌心跳動,每下搏動都帶起萬千嬰屍啼哭,那哭聲淒厲而絕望。
    密林深處,一座巨大的青銅鼎緩緩升起,鼎中沸騰著混金血的人油,油花四濺,散發出陣陣刺鼻的腥臭味。玄風露出得意的笑容,將跳動的心髒投入鼎中。刹那間,鼎身的饕餮紋突然睜眼,眼中閃爍著紅光,仿佛活過來一般。
    陳風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腰間虎符上。虎符遇血化形,變成一隻吊睛白額虎,威風凜凜地撲向玄風。然而,鼎中卻伸出血色羅刹手,那手長滿倒刺,指甲漆黑如墨,生生扯斷虎尾。斷尾落地,竟變成阿蚩的銀簪,簪頭蜘蛛突然複活,吐出金絲纏住玄風左眼。玄風發出一聲慘叫,鮮血從左眼噴湧而出。
    陳風強忍著劇痛,扯斷胸口的蛛腿,那斷肢竟化作桃木釘。他深吸一口氣,踏著罡步鬥擲出木釘,釘頭沾著的正是咳出的毒霧。玄風見勢不妙,揮幡抵擋,然而招魂幡卻被腐蝕出破洞,毒霧順著破洞滲入,讓玄風的手臂瞬間變得漆黑。
    “好個以毒攻毒!”玄風怒喝一聲,撕下道袍,露出刻滿鎮魂咒的胸膛。陳風定睛一看,驚見對方心口嵌著半塊青銅儺麵,紋路與自己那半塊嚴絲合縫。兩儺麵同時震顫,林中突然降下血雨,血雨打在樹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是無數冤魂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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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雨中,兩個祭壇虛影緩緩浮現。玄風所在的祭壇堆滿刻著八字的桃木人偶,每個人偶都栩栩如生,仿佛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陳風足下的祭壇則鋪著帶巫血的臍帶,臍帶散發著腥氣,纏繞在一起,形成一個巨大的巫陣。
    七個屍解仙齊吹骨笛,笛聲悠揚而詭異,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在笛聲的催動下,兩座祭壇緩緩重合。“你本是我的替命傀!”玄風狂笑著扯動心口儺麵。陳風隻覺頭痛欲裂,記憶如潮水般湧現:二十年前,玄風將垂死魂魄注入蛛丹,借阿蚩腹中轉生。真正的陳風,早被煉成鎮在青銅匣裏的屍傀。這個真相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陳風心頭,讓他幾乎無法接受。
    千鈞一發之際,林間飛來九把青銅劍,如流星般釘住祭壇。劍柄分別刻著九黎部族圖騰,古樸而神秘,其中蚩尤劍正插在陳風影子的心口。陳風望著這突如其來的青銅劍,心中突然湧起一股奇異的力量。他福至心靈地握住劍柄,竟從自己影子裏扯出個貼滿符咒的青銅匣。
    “開!”陳風大喝一聲,以蛛爪劃破匣蓋。匣蓋打開的瞬間,裏麵滾出顆幹癟的蛛首。玄風見狀,目眥欲裂,驚叫道:“你竟找到母蛛遺骸!”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恐懼與不甘。
    母蛛首級入體的刹那,陳風周身爆出金絲,光芒耀眼奪目。玄風心口的儺麵突然龜裂,裂痕如蛛網般蔓延開來。七個屍解仙接連化作膿血,腥臭的膿血在地上流淌,形成一條條詭異的紋路。青銅鼎中的羅刹手縮回鼎內,鼎身浮現“九黎血祭,萬煞歸宗”的銘文,字跡古樸而神秘,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古老而邪惡的秘密。
    “原來你才是劫眼...”玄風踉蹌著跌進血鼎,鼎中響起令人牙酸的咀嚼聲,仿佛有無數怪物在撕咬他的身體。陳風低頭見掌心蛛印已蔓延成完整儺麵紋,九把青銅劍突然飛起,在他頭頂結成蚩尤旗陣。旗陣光芒大盛,照亮了整片樹林,驅散了籠罩在林間的陰森氣息。
    蚩尤旗陣降下血光,照出白草澗底隱藏的祭壇群。祭壇群規模宏大,排列整齊,透著一股神秘而威嚴的氣息。陳風踏著陣眼走到澗邊,低頭望去,水中倒影卻是阿蚩與蛛母合體的模樣。阿蚩麵容冷峻,身上散發著強大而神秘的氣息,蛛母的身體纏繞在她身上,形成一個詭異而強大的存在。
    陳風割破手腕,將血滴入山澗。血珠落入水中,竟凝成指向北方的箭頭,仿佛在指引著他前行的方向。密林深處傳來熟悉的蛛嘯,聲音悠長而尖銳,在林間回蕩。陳風握緊青銅劍回頭,看見九個戴不同儺麵的祭司正從古槐走出。他們身著古樸的服飾,手中的招魂幡上,赫然繡著秦始皇封禪泰山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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