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蓬萊骨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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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之濱,夜幕如墨,濃稠的黑暗仿佛能將人吞噬。陳風懷中的半枚虎符突然滾燙,燙得他幾乎握不住,仿佛有一團火在虎符中燃燒。鹹腥的海風中混雜著屍蠶那令人作嘔的甜膩氣息,如同一張無形的網,籠罩在這片海域之上。他循著這股腥味,穿過茂密的荊棘,終於找到了一處荒廢的古碼頭。
腐朽的棧橋在海浪的拍打下發出吱呀的聲響,仿佛隨時都會坍塌。棧橋盡頭,月光如水,灑在海麵上,竟將浪花編織成一艘白骨舟。那白骨舟泛著幽幽的冷光,骨架上的裂痕清晰可見,仿佛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三日潮信,九黎歸墟。”漁娘打扮的老嫗從礁石後緩緩轉出,她的步伐遲緩而沉重,手中的人骨梭子還在機械地編織著海帶。陳風細看才發現,那些所謂的“海帶”,竟是浸泡多年的裹屍布,布料上還殘留著暗紅的血跡,散發著陣陣腐臭。
老嫗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胸口嵌著的一塊帶蛛紋的儺麵殘片。那殘片閃爍著詭異的光芒,蛛紋仿佛在緩緩蠕動。“徐福的船隊帶走了九塊,這是最後...”話未說完,她的眼球突然爆裂,發出“噗”的一聲悶響,緊接著鑽出一條生著人齒的怪魚。怪魚的牙齒尖銳如刀,閃爍著寒光,張開血盆大口就向陳風撲來。
陳風反應迅速,立即揮劍斬斷怪魚。腥血四濺,濺在骨舟上的瞬間,骨舟竟生出肉芽,仿佛活過來一般。他深吸一口氣,躍上搖晃的舟身,腳下的船板發出令人心悸的斷裂聲。仔細一看,船槳竟是一根刻滿鎮海咒的脊椎骨,那些符咒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芒,似乎蘊含著神秘的力量。
海浪突然變成墨綠色,如同被潑了墨汁一般,詭異至極。水下浮現無數纏著海草的青銅鼎,青銅鼎表麵鏽跡斑斑,卻依然散發著威嚴的氣息。蚩尤劍仿佛感應到了什麽,自行出鞘插入船頭。劍柄上的饕餮紋吸飽海水後,竟在桅杆上投影出星圖。陳風仔細辨認,發現這正是《九黎堪輿圖》缺失的東海部分,其中三顆凶星閃爍著不祥的紅光,正對應著徐福沉船的方位。
濃霧不知何時彌漫開來,將整個海麵籠罩其中。一艘破敗的樓船從霧中緩緩飄來,船身藤壺密密麻麻,仿佛給樓船穿上了一件厚重的鎧甲。船身上隱約可見“蜃”字烙印,透著一股神秘的氣息。
陳風剛靠近,船艙突然衝出一群海猴子。這些海猴子毛發呈青灰色,眼睛通紅,手中拿著各種武器,抬著的珊瑚轎中坐著一具戴青銅儺麵的腐屍。腐屍身上的衣物已經腐爛不堪,露出下麵蒼白的皮膚。
“丙寅年生的祭品!”腐屍掀開轎簾,儺麵下竟是玄風泡脹的臉。玄風的臉浮腫得可怕,皮膚呈現出不正常的青紫色,雙眼凸出,仿佛隨時都會掉出來。陳風揮劍欲斬,船身突然劇烈傾斜,露出甲板下成堆的青銅匣——每個都刻著不同年份的丙寅七月初七。
玄風屍身突然炸開,發出一聲巨響,飛濺的腐肉中藏著半塊龜甲。陳風眼疾手快,接住龜甲。就在這時,骨舟被一股強大的吸力吸入船底旋渦,海水瘋狂地旋轉,仿佛要將他卷入無盡的深淵。
旋渦深處,一艘更大的沉船出現在陳風眼前。沉船的龍骨上釘著九具青銅棺,青銅棺表麵刻滿了神秘的符文。陳風胸前的儺麵殘片突然飛起,化作一道流光,將棺蓋吸成卦盤。棺中湧出黑水,在空氣中凝成徐福執棋的身影。
徐福身穿華麗的長袍,神態悠然,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蓬萊之約,今日該應驗了。”徐福落下棋子,龍骨裂紋竟組成坤卦。陳風將龜甲按在棋局天元位,整艘沉船突然立起,變成一幅巨大的活點陣圖。
陣圖中浮現出阿蚩被困的畫麵,她神情焦急,正在用金血繪製某種海圖。陳風心急如焚,揮劍劈開陣眼。然而,海水卻如猛獸般灌進來,將他衝進了蚌殼密室。
蚌殼密室四壁鑲滿含珠蚌,每顆珍珠都裹著一張人皮。人皮上的紋路清晰可見,仿佛記錄著一段段悲慘的故事。陳風劃開最近的一隻蚌,黏液中露出的皮卷竟用巫血寫著《徐福日誌》。“始皇三十七年,於東海遇鮫人城,取百童腦髓飼之...”
文字突然扭動起來,化作利齒咬向他手腕。陳風迅速抽回手,以劍挑破皮卷。皮卷爆開,血霧彌漫,其中浮現出蓬萊幻境:徐福正將儺麵殘片嵌入龍脈,每嵌一塊就有童屍墜海。童屍們的臉上充滿了恐懼和絕望,他們的哭聲仿佛在耳邊回蕩,令人毛骨悚然。
幻境破碎時,陳風已站在珊瑚島上。月光灑在島上,給這座島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原本以為是礁石群的東西,仔細一看,竟是坐化的鮫人屍。它們整齊地排列著,齊聲吟唱著招魂調。那聲音空靈而詭異,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
陳風右耳突然淌出黑血,血珠落地變成小蜘蛛,順著歌聲爬進鮫人眼眶。最大的那具鮫人屍突然站起,魚尾裂成八條蛛腿。“母蛛血脈果然不虛。”它撕開腹腔,掏出一把青銅鑰匙,“這是蓬萊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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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鑰匙突然融化,變成一隻銜著玉璽的青銅龜。龜背裂紋與陳風胎記重合,放出青光指向東方。那青光如同一盞明燈,照亮了陳風前行的道路。
青光盡頭,一座由血珊瑚堆砌的祭壇出現在眼前。祭壇上,一條生鏽的青銅龍被鎖鏈緊緊鎖住。陳風靠近時,龍鱗突然翻起,露出裏麵的人麵,那些人麵竟全是他的克隆體。克隆體們的表情各異,有的憤怒,有的悲傷,有的絕望,仿佛在向陳風訴說著什麽。
“徐福用巫血養的龍脈。”阿蚩的聲音從龍角傳出,“砍斷第七節脊椎!”陳風握緊蚩尤劍,揮劍欲劈。就在這時,祭壇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沸騰的血池。血池中,九塊儺麵殘片組成的圓盤靜靜地躺著,散發著神秘的光芒。
陳風毫不猶豫地躍入血池。刹那間,九塊殘片拚成完整儺麵。池水突然平靜如鏡,映出二十年前的場景:阿蚩並非難產而死,而是自願讓玄風將母蛛魂渡入死胎。她的眼神堅定而決絕,仿佛在為了某個偉大的使命而犧牲自己。
鏡中畫麵突變,徐福正將某個現代人推入青銅鼎。那人拚命掙紮,慌亂中掉出一塊塑料打火機,火苗映出鼎身“公元2023年鑄”的銘文。這突如其來的現代物品,讓陳風心中充滿了疑惑和震驚,時空的界限似乎在此刻變得模糊不清。
血池開始瘋狂旋轉,形成通往歸墟的巨大漩渦。青銅龜突然活了過來,咬住陳風的衣襟,將他拖上岸。龜甲在沙地上畫出八卦陣,陣眼位置湧出一股清泉。泉眼處,一塊刻滿甲骨文的玉版緩緩浮起。
“蓬萊鏡在此。”泉水中升起一麵青銅鏡,鏡框纏繞著蛛形金絲。陳風伸手觸碰的瞬間,鏡麵映出他身後站著九位戴儺麵的祭司。祭司們神態莊嚴,每人手中都捧著一顆跳動的心髒,心髒的跳動聲在寂靜的海灘上格外清晰。
祭司們同時捏爆心髒,血霧衝天而起,凝成通往蓬萊仙島的虹橋。陳風踏上虹橋的刹那,整座島開始虛化,仿佛隨時都會消失。他最後回頭一瞥,看見徐福的青銅鼎正在融化,鼎中升起一棟現代醫院的虛影。醫院的輪廓清晰可見,窗戶中透出點點燈光,與周圍的古老場景形成鮮明的對比。
虹橋盡頭,一處古觀星台出現在眼前。台上的日晷指針竟是蚩尤劍的仿品,劍柄上的紋路與真劍如出一轍。當陳風將虎符放入晷盤凹槽時,東海深處傳來蛛嘯——與白草澗底的母蛛嘶鳴同頻共振。這聲蛛嘯仿佛穿越了時空,帶著無盡的力量和神秘,預示著新的冒險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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