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龍狠狠的吸了一口手中的煙，看著電報，臉色陰晴不定，他用香煙把電報點燃之後，用水把紙灰打散倒到馬桶裏，按了一下衝水。
    楊鎮南審訊完阪本下班回來的時候，看到蛟龍身上綁著木製煙盒，煙盒左上角是哈德門，蛟龍餘光掃到楊鎮南：“哈德門、哈德門，無人不抽哈德門，是人都抽哈德門。”
    楊鎮南走到煙攤跟前兒：“夥計，來個哈德門，怎麽著？哈德門給你額外返點，這麽賣力。”
    蛟龍一邊給另一個顧客找零錢，一邊點頭哈腰：“哪啊，這不哈德門好抽，走量快嗎？”
    等顧客走後，蛟龍一邊給楊鎮南拿煙，一邊小聲的說道：“總部來電要求你的原話務員撤退。”
    楊鎮南接過香煙，點點頭。
    雖然得益於自己通風報信，陳安國得以從寶格麗路及時撤退，躲過了日本人的抓捕，但是撤退的時機實在是太過於巧合，他的畫像已經被日偽特工所掌握，確實應該撤退回去。
    蛟龍在看著楊鎮南的臉色，心中明白，對方的原報務員必然是個有背景的，要不然也不足以讓總部操心其安全撤退的事兒。
    雖然對方撤離有助於楊鎮南進一步潛伏，降低暴露的概率.，本是自己第一次和羅漢見麵主動要求的，隻是現在想到對方因有後台而撤離前線，心中難免有所不滿。
    他暗自冷哼一聲，臉色不大好的繼續開口：“恭喜楊少校，官升一級，終於拉平和我的距離了。”
    楊鎮南聽出對方的譏諷語氣，心中暗自不爽，不過看在對方行動能力超群的份上也不大打算計較，他隻能當做沒聽出來：“總部說沒說文物怎麽處理？”
    蛟龍搖搖頭：“總部沒說，應該是在安排撤離渠道，到時候會讓咱們移交的。放心，總部也不會讓文物在咱們手裏待太長時間的。”
    楊鎮南點點頭，蛟龍把找好的零錢和煙一起塞給楊鎮南，看到對麵又來了個顧客。他又高喊一聲：“有錢沒錢，哈德門。”
    楊鎮南伸手接過錢，把香煙拆開，點了一根兒，看到過來買煙的是麵熟的街坊，給對方分了一根煙。
    兩個人閑聊幾句，楊鎮南就拐去麵館兒，打算吃碗麵再回家。
    “老板，來碗麵，多煮會兒，多加香菜，多放辣椒，再加捆腸。”
    陳又發聽到熟悉的聲音，抬頭看了一眼，高呼一聲：“好嘞。”他最近正打算找對方，今天竟然主動送上門來了。
    楊鎮南尋了個角落的桌椅坐了過去，掰開筷子，剃了剃毛刺，扒了兩瓣蒜，坐著等麵。
    過了一會兒麵就好了，陳又發把麵端過來，放下之後小聲的嘀咕一句：“前兩天我們組織了一個行動，有人受傷了，能不能想辦法幫忙搞點藥品？”
    楊鎮南想起在火車上的收獲，點點頭：“一會兒走的時候我放在桌子下麵。”
    陳又發有點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來了句：“要不我就不收麵錢了。”
    楊鎮南翻了個白眼兒：“說的好像我哪一次留錢了似的。”
    陳又發心中嘀咕好像留過，隻是嘴上應承著：“總是找你幫忙，雖然是公事，但我個人也是有點不好意思。”
    楊鎮南用筷子翻了一下麵條兒，讓麵條均勻的都粘上鹵子，想了一下：“這次不能白幫忙，有個事兒需要你辦一下。“
    陳又發趕緊點頭：”你說，你說。”心中想到要是還讓自己動手行動，拚著事後受處分，也先把事辦了。
    “前兩天日本人一趟火車被人劫了，火車名義上是日本日華株式會社的民生用品，其實是日本人用來運輸文物和前線戰死士兵骨灰的。
    軍統上海站組織了一次行動，搶回來很多文物。你幫我傳布一個消息，就說搶劫文物的時候，上海站的行動人員往日本戰死軍人的骨灰裏尿尿了。”
    陳又發聽完，心中一緊。雖說往日本戰死軍人的骨灰裏尿尿是每一個中國男人最樸素的夢想。
    隻是這活兒有點蹊蹺，不知道楊鎮南讓自己這麽幹的用意是什麽。
    他看著楊鎮南，打量對方神色：“我問問，真這麽幹了？哪位英雄，我請他吃一年的麵。”
    楊鎮南笑了笑，他明白陳又發是想側麵打聽一下自己這麽幹的目的，隻是可惜，自己不能說啊。
    “陳兄認識這麽久，我沒讓你幫過什麽忙吧？我這又是送黃金，又是送藥品。眼下想要貴方出點兒力。如果還是不肯，那以後還怎麽保持聯係了？我知道陳兄你是個好麵子的人，我這不是為你著想嗎？怕你以後見我尷尬。”
    陳又發明白己方確實虧欠對方很多，但這不是兩個人交友，絕不能讓個人情感影響其他同誌安危。
    隻是他嘴上的功夫比手上的可是差的遠了，想說點什麽反駁一下隻是不知如何下手，隻得趕緊示弱：“要不這麽著？這事兒不跟組織上說，我自己出去幫你散布去。”
    楊鎮南看著求饒狀的陳又發，明白對方這是在將自己，隻是自己這事兒確實隻能指望西北去辦。
    他衡量了一下，點了點頭：“行吧，你和老王也不是外人。打劫軍列是軍統總部一個直屬小組幹的。現在日本人在把這事兒往下壓，我需要把事兒鬧起來，給日本人添添堵。”
    “那你這事兒怎麽不走軍統上海站？”陳又發坐下，一臉諂媚的扒起蒜，外人看來隻會覺得老板為了留客有點下作，絕想不到是兩個抗日人士在互相鬥心眼。
    楊鎮南挑起一筷子麵條兒，塞進嘴裏，真香：“那邊剛剛換了站長，交接動靜很大，新站長剛進上海差點被抓，站裏很可能有日本人的內鬼。
    所以我暫時不想接觸那邊，這事兒你們來辦也挺合適，老王不會拒絕的。”
    陳又發點點頭：“我這邊應該沒問題，就怕走漏消息，你們那邊兒不好交代，畢竟軍統人員私下接觸我們是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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