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林初一擺脫了幾人，耳邊清靜了不少，這附近還有一處凝心蘭，他打算過去看看，入冬以後凝心蘭就很少了，不如趁著這次多采點。
    初一走了一段，發現林中的霧氣變濃了，再濃下去即便是他可能也會迷失方向，算了，還是先回去吧。
    初一分辨了一下，往回城的方向走去。
    “嘀嗒——”水滴落地的聲音。
    沒有下雨啊，初一謹慎地看向四周，隻見一棵樹上掛著一條雪白的大蛇，它爬過的樹幹凝了一層薄薄的冰霜。他剛才聽到的，就是冰霜融化滴落在地的聲音。
    初一收斂氣息看著那蛇，這真的是雪蛇嗎？尋常雪蛇最多也就兩三指粗細，而這條已經快有人大腿粗了。
    那巨蛇似乎睡著了，初一慢慢地往後退。
    “嘀嗒——”滴水聲。
    這次是身後……
    初一回頭，不遠處的樹上還掛著一條，白色的蛇瞳正盯著他，灰色的蛇杏伸出。
    “呀！這兒有個人！”
    興奮的聲音響起，那巨蛇飛速閃到了林初一身邊，將他整個盤住。
    “哇塞！熱的！不對，有點涼。”
    冰涼刺骨的寒意從蛇身上滲過來，和丹田裏那兩個沉睡的家夥的寒氣遙遙呼應，初一本就不高的體溫已經徹底冷了下來。
    之前那條睡著的巨蛇被吵醒，有些不悅地用尾巴絞斷了一根樹枝。
    “你吵到我了。”一道低沉的聲音從那醒來的巨蛇那傳來。
    “別睡了，快來看這個！”纏著他的巨蛇很興奮，興奮地纏的有點緊了。
    “可以鬆一下嗎？喘不過氣了。”初一有些艱難地開口。
    兩條蛇同時看向了他。
    “你聽懂了？！”纏著初一的巨蛇將頭伸到他的麵前，初一這才發現它的頭上有一片紅色的鱗片。
    “你身上有聖果的氣息。”另一條蛇也來到了跟前，“吃了聖果卻沒有死的人類，你是第一個。”
    看樣子那聖果沒少毒死人。
    “那他是不是通過試煉了？！”
    “算吧，扔進去吧。”
    “等等，你們要帶我去哪？可以放我離開嗎？”初一感受到巨蛇要卷著他去哪，開口道。
    “不行哦，按照規定通過了試煉都要去聖地的。”巨蛇怕他跑了，卷的力道加了點，又怕把這個看起來超級脆弱的人弄死了於是又鬆了些。
    “試煉是什麽？”他隻是想去采個凝心蘭而已，怎麽又惹上麻煩事了。
    “山神設下的，吃完聖果就能去聖地，之前好多人類非要試，結果全死了，就你一個活著的。”
    卷著他的這條蛇顯然要活潑許多，一路上說了不少，吵的林初一有些頭疼。
    從它口中，初一得知，北境森林所有開了神智的靈獸成年後都會吃聖果，吃完聖果進聖地，從聖地出來後就能獲得山神的賜福。
    這個賜福沒有什麽具體的作用，聽起來更像是北境靈獸的成年禮。
    而這兩條巨蛇也不是一般的雪蛇，而是開了靈智的千年雪蟒，它們住在霧林，守著聖地，至於初一是怎麽進的霧林它們是這麽解釋的。
    “霧林經常亂跑，偶爾也會進來幾個人，不過都很快就被霧林吐出去了。”
    會跑的霧林，所以他是運氣太差剛好撞上了嗎？
    “到啦！”興奮的聲音從耳邊傳來，下一秒初一就被丟了出去。
    這個聖地……在懸崖下麵……
    初一看著頂上探出來的兩顆蛇頭越來越小，感受著身體迅速墜落，墜入一片濃霧之中，偏偏靈力被什麽壓製了無法使用。
    不會摔死吧？忘了，他死不了。
    不知下落了多久，初一感受到一股輕柔的力拖住了他，他緩緩地落在了地上。
    他看向四周什麽也看不見的濃霧，站起身試探著往前走去。
    越往前走，越發寒冷，霧氣也逐漸稀薄，最後初一看見了，漫天風雪中立著一棵參天的冰樹。
    那是一棵極大的樹，如山一般，挺立的枝幹沒入雲端，隱入風雪。
    初一遠遠地看著，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敬畏，這就是聖地嗎。
    他一步步地往前走去，迎著愈發凜冽刺骨的風雪，他的身體逐漸冰冷，臉上的血色盡褪，眼睛卻緊緊盯著那棵巨樹，一步不停地向前。
    當身體到了某個臨界點後，黑色的頭發逐漸融入了風雪，變成了冰雪的模樣，那雙白色的眸子癡癡地盯著前方。
    “叮鈴——”輕幽的鈴聲響起，猛烈的風雪停了一瞬，又恢複原樣。
    不知又過了多久，那前行的身影已如冰雕一般，風雪慢了下來，輕輕地落在他的身上，積下輕輕的一層。
    恍惚間，初一聽見了歌聲，那歌聲夾雜著冰雪的寒意從冰川的裂縫中伸出，在風雪中慢慢長大，慢慢唱向遙遠的天上，最後化作風聲落回地麵，融入風雪中，遙遙回響。
    初一覺得自己做了一個無比漫長的夢，等他再次睜開眼時，眼前是一片白茫茫，耳邊隱約傳來水聲潺潺。
    他撐起身，發現自己躺在雪地裏，身上的積雪隨著他的動作窸窸窣窣地落下，不遠處就是一條熟悉的溪流，幾隻鹿在溪邊飲水，見了他也不怕不躲，喝過水就開始打鬧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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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一晃了晃有些凍僵的腦子，想站起身時，卻發現自己腿上壓著什麽東西。
    初一伸手撥開積雪，發現是一個冰雕的孩子蜷縮在他的腿上，那孩子手裏還抱著一根冰雕樹枝。
    這場麵多少讓人有點摸不著頭腦，他動了動僵硬的腿，隻見那孩子睜開了眼，把樹枝舉到了林初一的麵前。
    初一不明所以地接過樹枝，然後那孩子就抓住他的衣襟把自己塞進了他的懷裏，還在他身上輕輕蹭了蹭。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他不是在聖地嗎？哪兒來的孩子？
    [這是……撿了個孩子？]一道久違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初一仿佛找到了救星。
    “不知道哪來的，我現在該怎麽辦？”
    [樹枝收著吧，好東西，至於孩子，先把孩子裹起來吧，看著怪冷的。]
    初一一一照做，等把孩子用衣服裹起來後，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麽抱。
    [一隻手托著屁股，一隻手托著背。]
    初一試了半天都覺得抱著怪怪的，索性把身體的控製權交給了林清沉，讓他來。
    於是就看見對方很熟練地把人抱在了懷裏，還把他之前胡亂裹的衣服拆開重新裹好。
    “你看起來好熟練啊。”林初一不由感歎道。
    “嗯哼，當初楚遠山的兒子都是我幫他帶的呢。”
    聽到熟悉的名字林初一愣住了，“楚遠山有孩子？”
    “你不知道？不應該啊，那孩子小時候可鬧騰了，難道長大收斂了？”
    “可能是我沒留意吧。”初一壓下心中的狐疑，換了個話題，“我之前進了一個聖地你聽說過嗎？”
    初一把之前的事情跟林清沉說了一遍，林清沉沉思片刻，再開口時語氣有些刻意的故作輕鬆。
    “以前好像聽說過北境山神的傳說，沒想到是真的，這世上稀奇古怪的事太多了，想不通就先放放吧。”
    初一想了想也有道理，不再糾結。
    往回走的路上，初一本來還有些擔心這孩子的模樣太過怪異引人注意，幸好這孩子跟他一樣很快變成了正常孩子的模樣。
    林清沉不能長時間接管身體，最後還是由初一抱著孩子。
    初一進城時天色尚早，早市還沒結束，回家的路上看見攤子上有不少小孩子的玩意兒。
    “誒喲！這位小哥，您家孩子長得真可愛！”賣長命鎖的小攤老板湊上來想逗逗孩子，被一旁的老板娘拉住。
    “瞎說什麽呢，這是那位小仙君。”
    修仙的除了那些個世家要香火傳承，別的大都不重子嗣，一生不婚不育的比比皆是。更何況林初一看著顯小，更不像是有孩子的，就算真有，也不可能出趟門，兩天就帶回來個孩子吧，顯得人小仙君多不正經似的。
    那老板反應過來，“我這嘴，說慣了嘴快，小仙君別介意。”
    “這是我親戚家的孩子，父母有要事遠行，孩子就托付給我了。”林初一按之前跟林清沉商量的說辭解釋，如果後邊時間久了，就說孩子父母失蹤了。
    “原來是這樣，那小仙君看看，要不要買個長命鎖，保佑平安的。”
    初一看著挑了一個，係了紅繩掛在孩子脖子上。
    [小仙君這眼光真不錯~]
    初一聽了他的揶揄紅了臉，平時被人叫小仙君好不容易都習慣了，林清沉這麽一喊他猛的臊得慌，“別說了。”
    回鋪子這一路，走走停停，買了不少東西，吃的穿的用的玩的，許多林初一小時候也沒玩過，看著有趣就都買了。
    這孩子也十分乖巧，一路都沒哭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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