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薩克沉默下來，沒有說話。
    她其實是一個在感情方麵十分遲鈍的人。
    但也感覺到艾西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之中所隱藏的陰鬱。
    和他平時接觸到的艾西，大不一樣。
    艾薩克有點無措地舔了舔唇瓣。
    艾西看向艾薩克眼神認真。
    “這段時間，我們相處的很不錯，可你隻是一個很好的朋友，我對你並沒有心動的感覺……抱歉。”
    “你在說什麽？”
    艾西抬起眼眸。
    艾薩克一臉迷茫，撓了撓腦袋。
    “我們本來就是朋友啊，什麽心動……”
    艾薩克單純的眼神，讓艾西瞬間尷尬起來了。
    她好像根本就沒有那個意思。
    “……你難道不知道，格夏在撮合我們嗎。”
    “啊？”艾薩克很震驚，“她不是說讓我們交朋友嗎？”
    “……”
    可是之後每次都給他們製造單獨相處的機會，意思就已經很明顯了啊。
    “而且，你不是喜歡格夏嗎？”
    艾西猛地一震，聲音艱澀，“誰說的？”
    艾薩克有點無措。
    她是不是說錯話了？
    “很容易就看出來了，格夏和貝爾關係比較親密，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你總是忍不住關注他們，然後露出失落的表情，隻有我自己來找你玩的時候，你的目光也總是在有意無意的尋找格夏的存在……”
    “難道，你自己沒有察覺？”
    艾西不吭聲了。
    他確實，沒有察覺。
    這都是他下意識的作為。
    他自己根本就沒有注意，原來在別人看來，這麽明顯嗎？
    直到剛剛從海灘回來，看到格夏的那一瞬間，才隱約明白。
    而直到艾薩克點破這一點。
    他才完全確定自己的心意。
    原來，他早就在不知不覺間，喜歡上了格夏。
    可能是因為，她一開始出現在自己的世界，就是與眾不同的吧。
    在他最寒冷無助的時候。
    像救世主一樣，帶給他溫暖。
    隻是那個時候，他對喬安娜依舊有執念，所以把那一點感動，那一點心動，通通給無視了。
    可當執念消散。
    格夏的畫麵在他的記憶中變得清晰。
    野獸來臨時，她毫不猶豫地擋在他麵前。
    被他無意推下懸崖也從來沒有怪他。
    甚至主動找到王宮，陪伴他，給他溫暖。
    格夏也是唯一一個告訴他，會永遠陪在他身邊的人。
    她那麽好。
    自己愛上她，一點都不奇怪。
    甚至應該更早一點……
    艾西想著想著，眼眶變得滾燙，一眨眼，淚水就掉落下來。
    他將臉頰埋在手心，肩膀顫抖不止。
    艾薩克聽著他的啜泣，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你也覺得，她和貝爾更親密，對吧？”
    可她和貝爾的相識。
    也是因為自己那次把她推下懸崖。
    他們的緣分，是自己親手鑄成的。
    想想讓他覺得更加心痛。
    他好像無意間，錯過了更多。
    明明自己更早遇到格夏，如果格夏第一次出現的時候，自己就能明白，她是比喬安娜更好的選擇。
    現在是不是，會是不同的情形？
    艾薩克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隻能慌亂無措地站在那兒。
    其實她很想逃……如果可以的話。
    艾西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擦掉眼淚，抬頭麵對艾薩克，後知後覺的尷尬。
    是他自作多情了。
    原來艾薩克對他並沒有那個意思。
    艾西麵紅耳赤，“……那我們以後，還是朋友嗎？”
    “當然。”
    …
    這一晚。
    輪船在海上不知疲倦地遊蕩著。
    音樂聲到後半夜才停止。
    舞池中的男男女女都感到累了，才都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
    喬安娜依舊站在甲板上，望著遠方。
    海麵一片漆黑。
    身後傳來一道腳步聲。
    塞西亞聲音溫柔關切，“怎麽還在這裏？剛剛去房間，沒找到你。”
    喬安娜被救回到了輪船上之後，沒有告訴任何人她落海的事兒，塞西亞也不知道。
    因為塞西亞一定會問她，是誰救的她。
    她並不想告訴他，艾西的存在。
    可也不想說謊騙他。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
    自從對塞西亞起了疑心之後，她就無法再坦然麵對他。
    如果……隻說如果，艾西沒有說謊呢？
    那麽塞西亞的真麵目，到底是怎麽樣的？
    喬安娜看著遠處的海麵，沒有回頭。
    “今天不是很累，可能太熱鬧了，一時間睡不著。”
    塞西亞微微笑了笑，從後麵抱住喬安娜纖細的腰肢，下巴擱在她肩膀上。
    並沒有發現她的異樣。
    “難道不是因為我們將要訂婚了，太緊張了嗎？”
    喬安娜頓了頓。
    在今天之前，她是為此真心感到高興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現在心情變得有點不太一樣。
    喬安娜回頭看著塞西亞。
    他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毫無破綻。
    喬安娜心頭一動，問道：“既然我們快訂婚了，你的秘密，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了。”
    其實喬安娜和塞西亞之間的感情，並不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喬安娜很早就發現。
    塞西亞有一個隱藏很深的秘密。
    他經常半夜會做噩夢，夢裏會叫自己的名字，夢中的他惶恐不安，又似乎充滿怨恨。
    偶爾他從夢中清醒，眼神幽暗得可怕。
    絲毫不像平時那麽純淨。
    喬安娜有時候，會害怕那樣的塞西亞。
    可是這些問題，都在他們日漸增進的感情中，被忽略了。
    她問過塞西亞的噩夢是什麽。
    塞西亞告訴她，他有一個秘密，可能有一天會告訴她。
    喬安娜現在想。
    那個秘密，是否和他的真麵目有關？
    塞西亞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勉強。
    “喬安娜，這件事情，能不能不要逼我。”
    喬安娜疑惑。
    她有哪句話是在逼他嗎？
    她隻是問一問而已……
    塞西亞對這件事情好像有點太敏感了。
    喬安娜看著塞西亞的臉，海風吹亂了他的發絲，漆黑的深夜倒映在他眼眸中，猶如黑夜下的海水一般，深不可測。
    喬安娜越看，越覺得他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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