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言口上說著抱歉，臉上卻沒有絲毫歉意，反而有一種得意洋洋的意味。
    周行簡沒有說話。
    賀言從他身邊走過，離開寢室。
    莫丞氣不過，“他什麽意思？挑釁是吧？！”
    周行簡神色波瀾不驚，拍了拍他的肩膀，反過來安慰，“可能是得到了什麽自己想要的東西吧……不過，日子過得好不好，隻有自己知道。”
    從這以後。周行簡和格夏就沒有怎麽再見過許佳年和賀言。
    不過聽說他們的感情挺穩定的。
    兩人的大學畢業還在一起。
    …
    賀言最近找了一份新工作，剛上班兩天，上司龜毛又挑剔，賀言這兩天苦不堪言。
    他總覺得自己被老板針對了。
    這天，他一個人被留下來加班，回到出租屋已經是晚上十點。
    推門進去。
    “我回來了。”
    賀言的聲音有氣無力。
    ”你回來了！”女生充滿關心的聲音從屋內出來。
    許佳年趿拉著拖鞋從裏麵走出來，看到賀言，眼裏滿是心疼，”今天怎麽又加班到這麽晚，是不是你那個上司，他這是壓榨！”
    賀言笑了笑。
    “上班都是這樣的，也沒辦法啊。”
    這個許佳年無法反駁。
    畢業之後她也有找工作上班，但每份工作都幹不了一個月就辭職了。
    距離上次辭職已經過去了兩個月，她一直待在家裏，靠賀言微薄的工資養著。
    “呃……我給你做了飯，不過已經熱過好幾遍了，可能不那麽好吃，現給你燉的雞湯，趕快吃飯吧。”
    賀言眼神變得更加柔和。
    用過飯，他看著正在幫他疊衣服的女生，忍不住說：“我在公司認識了一個前輩，和你同專業的，說可以幫你找工作，要不要……”
    許佳年背對著他，疊衣服的動作一頓，將他打斷，“賀言，要不我們結婚吧？”
    賀言一愣，“什麽？”
    許佳年轉頭看著他，“我們也交往兩年了，感覺挺穩定的……”可能是看出賀言臉色不對，“你不願意嗎？”
    “當然不是。”
    賀言心裏當然不願意。
    他從來沒有想過和許佳年結婚的事兒。
    當然，如果按照他原本的設想，他肯定會和許佳年過一輩子，重複上輩子周行簡的幸福人生。
    可那也要在許佳年的人生成功之後。
    明明前世的記憶裏，她和周行簡在一起之後，發奮圖強，畢業沒多久就進了百強公司，一路升職加薪，最後成為了高層，妥妥的精英人士。
    可是現在，許佳年連個工作都找不到。
    要他和這樣一個女人結婚。
    他圖什麽？
    不過賀言依舊相信，許佳年是有潛力的，隻不過一切都需要時間，他願意等。
    “不過……”賀言低垂著眼眸遮住眼裏的神色，“我們什麽都沒有，就這樣情況，是不是有點太草率了？最起碼，我們兩個都要有穩定的工作，稍微有點積蓄……”
    賀言試探許佳年。
    許佳年眼神卻有些心虛，閃躲著，“不是說先成家再立業嗎？錢是掙不完的，而且，我覺得我可能不適合工作……”
    許佳年索性說出心裏的想法，“我們結婚之後，就趁年輕再要一個孩子，我在家照顧孩子，幫你做一日三餐……”
    許佳年已經沉浸在對未來的幻想中，嘴角忍不住上揚，帶著一種幸福和滿足的味道。
    賀言嘴角的笑意逐漸消失，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如今的一切，都在告訴他。
    許佳年根本就沒有任何奮鬥的渴望。
    她隻想做一個家庭主婦，和那些沉浸在愛情幻想中的小女孩沒有什麽兩樣。
    賀言此刻深深懷疑。
    就這樣的許佳年，真的會像前世記憶中的那樣，成為一個工作和婚姻兩手兼顧的完美女性嗎？
    怎麽想都覺得不可能。
    賀言簡直覺得自己被騙了。
    又或者說，所謂的前世記憶，隻不過是他的一場幻想？
    賀言也不知道中間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許佳年注意到他冷漠的臉，驟然被嚇了一跳，賀言在她麵前永遠是溫柔的，包容的，深情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副樣子。
    讓她感到，可怕。
    是的，隻有可怕這個詞能夠形容。
    許佳年腦海中對未來的美麗幻想，瞬間如泡沫一般消散，有些不安，“怎麽了嗎？”
    賀言眼神晦暗，靜靜地搖了搖頭，“沒什麽，隻是最近有點累，你不知道嗎？房租，生活開銷，都是我一個人在拿，一個人支撐兩個人生活，很累。”
    許佳年一下說不出話，像是被什麽梗住了喉嚨，好一會兒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你，你是嫌我沒用嗎？覺得我是累贅？”
    “沒有。”
    回答的是否定答案。
    可冷漠的臉和放下筷子的動作，卻是肯定答案。
    許佳年也生氣了，冷著臉，“賀言，你什麽意思？”
    賀言什麽都沒說，起身走向了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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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得許佳年摔了桌上的碗碟。
    她因為工作上的事情處處碰壁，本來就心情不好，又和賀言吵架，所以一下沒有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賀言站在臥室裏，聽著外麵劈裏啪啦的炸響，卻一下怔住了，仿佛一記重錘，猛地擊中了他，整個人就那樣直愣愣地站著，大腦裏也隻剩下嗡嗡的回響。
    因為這個時候他突然意識到，許佳年和前世記憶裏的許佳年，截然不同。
    記憶中的許佳年，不僅是成功人士，而且溫婉善良，記憶裏的自己參加過一次同學聚會，他沒有任何存在感，隻是躲在角落裏看著。
    周行簡和許佳年一塊來的，兩人是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整個聚會，許佳年處處照顧周行簡，溫柔，細心，體貼。
    絕對不是現在這樣頹廢，敏感，愚蠢天真的許佳年。
    更讓他絕望的是，他不能在現在的許佳年身上看到記憶中許佳年的影子。
    就好像他就算給她時間成長，她也變不成那個樣子。
    他的時間，好像被浪費了。
    賀言將臥室的門反鎖，一整夜沒有打開。
    許佳年從一開始的暴怒，屈辱，到後來的心碎，不安。
    賀言的變化太突然了，幾乎是斷崖式的，
    早上沒有跟她說一句話就離開了。
    然後，晚上沒有回來。
    隻給她發了一條信息。
    【我們分手吧。】
    許佳年如同被一記驚雷砸在頭上，【你什麽意思？就因為我提結婚？】
    【你不愛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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