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女將軍vs小世子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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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玄在安北侯府的線人將這話傳入他耳中,他臉色霎時就沉了。
    莊暮雪怎這般不知天高地厚。
    光是她那張嘴,就足以把她和她的寶貝兒子害死。
    江玄正想著讓人去安北侯府好好敲打敲打莊暮雪。
    讓她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但還沒來得及派人去做這件事,就聽管家前來稟報,莊暮雪來了。
    而且陣仗十分大,隻見她披頭散發,涕淚橫流,捶胸頓足,癱倒在地,絲毫沒有上次見麵的風光可言。
    淒厲的哭聲十分刺耳,揚言,“我見不到江玄絕不走!今日就算是死在這兒……”
    話音未落,又突然捂住胸口,白眼上翻作勢要昏厥,身體軟綿綿地往下墜,身旁幾個下人手忙腳亂地攙扶。
    江玄在不遠處的廊下看著這幕。
    莊暮雪還挺了解他的。
    如果不是她鬧出這番,自己真不打算來見她。
    “夠了。”
    少年的聲音冷冰冰傳來,接著身影從廊下拐角處現身,來到莊暮雪麵前俯瞰著她,眉眼藏不住的厭煩,“世子府是你能鬧的地方?還不起來!”
    許久未見,莊暮雪竟被江玄周身裹挾的氣勢震了一下,呼吸微滯。
    可轉瞬間她便斂去失態,想起自己好歹是他的母親,豈容被小輩震懾。
    她忽地癱坐在地,手指死死揪住少年衣擺,淒厲的哭嚎刺破凝滯的空氣。
    “你若不救你弟弟,我便長跪不起!”
    江玄差點接一句,‘那你就跪死在這兒’。
    真當他還是從前那個任人拿捏的孩子?
    不過,江霄出什麽事兒了?
    “江霄怎麽了?”
    莊暮雪眼睛一亮,以為有戲,當即拍著大腿嚎啕起來,“造孽呦!齊大人的小公子不知發哪門子瘋,去珍寶閣找你弟弟打架,兩人把最金貴的那片區域砸了個稀巴爛,偏偏珍寶閣現在歸你弟弟管,如今宋大人要我們賠償,這不是要逼死我們全家嗎?你可一定要幫幫你弟弟,不然娘親往後九泉之下也無法麵對列祖列宗!”
    江玄一愣。
    齊大人家的小公子是京城出了名的混世魔王。
    這位小爺發起瘋來,連自家祖宅的琉璃瓦都敢掀,把珍寶閣攪得天翻地覆,倒真像是他幹得出來的事兒。
    江玄掃了一眼涕淚橫流的莊暮雪,“你當真不知是何緣由?”
    莊暮雪曾經在宴席上公然嘲諷,“齊夫人可要讓小公子好好將身子養好,畢竟貴府子嗣單薄,總不能讓二老白發人送黑發人,到頭連個承歡膝下的都沒有。”
    這話如淬毒的匕首狠狠紮進齊夫人心頭。
    誰不知齊夫人早年多次小產,好不容易才保住的嫡子又是早產,自幼體弱多病,這些年齊府不惜耗費萬兩黃金尋遍珍貴藥材,才堪堪將小公子從鬼門關拉回來,給他養好身體。
    齊大人和齊夫人愛子如命,才養成了齊小公子無法無天的性格。
    聽說齊夫人回府就大病了一場。
    以齊小公子的性子,不把安北侯府掀了就不錯了。
    莊暮雪一下有些心虛,“我說那話也是好心……”
    是不是好心她自己知道。
    江玄冷眼看著她,薄唇吐出的話語比臘月寒冰更冷,“江霄的死活,與我無關。”
    見莊暮雪還欲哭鬧,他突然俯身逼近,陰影完全籠罩住對方驚慌的麵容。
    “我最後奉勸一句,齊夫人手握三品誥命,你當眾戳人痛處的事,若真觸怒皇家,抄家滅族都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這是我對侯夫人最後的告誡,日後,還是謹言慎行為好。”
    話音落下,江玄利落地直起腰身,下頜微揚。
    吐出兩個字,“送客!”
    不等莊暮雪再開口,他已轉身離去,身影很快消散在回廊盡頭。
    管家候在門邊,已經做好應付莊暮雪撒潑打滾的準備。
    卻見她直挺挺地僵在原地,眼神空洞地望著空蕩蕩的庭院,臉上淚痕未幹,卻再沒發出半點聲響。
    管家暗自揣測,定是抄家滅族四字震懾住了她。
    卻不知,此刻莊暮雪眼前正走馬燈般閃過前世回憶。
    江玄也曾經聲音帶著壓抑的無奈勸誡,“母親,莫要再口無遮攔。”
    那時,她隻盯著兒子冷硬的眉眼,滿心惱怒他加官進爵後竟敢對自己指手畫腳,認定這是忘恩負義。
    此刻才驚覺,當年少年眼底藏著的不是疏離,而是生怕她惹禍上身的擔憂和疲憊。
    那些被她曲解的字字句句,原來……原來真的,都是兒子的一片真心和苦心。
    江玄並不知道莊暮雪遲來的悔悟。
    隻是後來才知道,江霄闖禍後,莊暮雪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向他求助,愣是將消息死死捂住,生怕驚動安北侯。
    可惜紙包不住火,事情敗露後,向來唯唯諾諾的安北侯突然發了狠,拽著這對母子直奔齊府。
    在齊大人麵前,他弓著背賠盡笑臉,逼著莊暮雪磕頭認錯,又讓江霄立下字據賠償。
    處理完這一切,安北侯也一反常態,當場命人收拾行李,將莊暮雪和江霄掃地出門,打發回了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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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聞此事時,江玄正提筆作畫,素白指尖停在墨香未幹的宣紙上。
    庭院梧桐葉簌簌飄落,他望著卷角暈開的硯痕,心緒平靜如深潭,卻無端泛起一絲輕渺的漣漪。
    總覺得,這場鬧劇過後,莊暮雪和江霄會徹底退出他的世界。
    就是有這樣一種感覺。
    近來江玄沉迷於作畫,畫作甫一擺進琅嬛書坊,便被搶購一空。
    隨著畫藝日臻化境,求畫者踏破門坎,千金難換一紙墨寶。
    市井間無人知曉這位神秘畫師的真容,隻道是隱世大師,讚譽之詞不絕於耳。
    每當聽到誇獎,江玄的虛榮心就得到大大的滿足。
    這天到深夜,江玄還在書房作畫。
    更漏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沾滿墨汁的筆尖將落未落。
    忽然聽門軸咯吱一聲輕響。
    少年抬起頭,瓷白的小臉在燭光下,精致而漂亮,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隻見昏黃燭光勾勒出女子修長的身影,肌膚冷白,睫毛投下細密的陰影,墨眸溫潤漂亮,卻掩不住那股深沉。
    江玄喉嚨微動,連忙彎起眼睛給出一個討好的笑容,“一時入了迷,就剩最後幾筆了……”
    格夏反手將門掩上,輕合發出悶響。
    踩著滿地燭影,緩步走來,到少年身後,長臂環住他精瘦的腰肢,輕而易舉將人托起,溫熱的掌心隔著單薄衣料,傳來灼人的溫度。
    待她落座,又順勢將人安置在膝頭。
    下巴不經意擦過他的肩膀,垂落的發尾掃過他瓷白的手腕。
    “不急。”女子聲音溫潤,微微低沉,像羽毛掃過耳畔,修長的指尖搭在桌麵,“你畫著,我等著。”
    少年後背緊貼著她的胸口,她混著清冽香氣的呼吸縈繞在頸間。
    混亂的心跳聲震得耳膜發疼,分不清是誰的。
    被那清冽氣息密密實實地包裹,江玄的雙腿不自覺發軟,仿佛踩在雲端般虛浮。
    耳尖率先泛起紅意,熱度迅速蔓延,直至臉頰也變得滾燙。
    他努力想要集中精神在眼前的畫作上,可握著筆的手卻止不住輕顫。
    女子的懷抱像是有著無形的魔力,擾亂了他的心神,讓他一筆也畫不下去。
    隻能在這曖昧的氛圍中,任那羞意肆意蔓延。
    “怎麽不畫?”女子像是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變化,語氣帶著單純的疑惑。
    可她怎麽可能不知道?
    江玄用力咬唇,眼眸一片迷離瀲灩。
    她……太壞了!
    “是不是困了?我幫你清醒清醒。”
    冰涼的手指探進他的衣襟。
    江玄死死咬著下唇,“阿笙……”
    轉頭看去,分明是想勸阻,卻瞬間被她修長的手指捧住臉頰,虎口頂著他的下顎,迫使他抬起頭,滾燙的氣息,牢牢地擒住他的唇。
    “唔……”
    心跳震耳欲聾,激烈得仿佛要從胸口跳出來一般。
    筆下暈開的墨跡漸漸不成章法,洇濕了半幅山水。
    馬車碾過碎石,吱呀聲刺破夜幕。
    江霄臉上青腫未消,攥著車簾的指節泛白。
    想起往日珍寶閣門前車水馬龍的風光,如今卻要灰溜溜地離開京城,滿心都是不甘:"娘,我們真的就這樣回老家?"
    莊暮雪倚著車壁,眼神空洞地望著車頂。
    夜風灌進車廂,掀起她鬢角幾縷白發。
    前世的記憶如潮水湧來。
    同樣的馬車,同樣的歸途,無論她如何掙紮,命運的齒輪依舊按照既定軌跡轉動。
    那麽她的結局……
    一陣夜風吹過,車簾猛地揚起。
    昏暗月色下,路邊那塊木牌子映入眼簾。
    ‘鷹嘴崖’三個大字如猙獰的鬼臉,瞬間讓莊暮雪血液凝固。
    莊暮雪手指死死扣住車沿,關節泛白,呼吸也急促起來。
    “娘?”
    江霄聲音顫抖。
    看著她這樣,心裏無端覺得恐懼。
    不知過去了多久,莊暮雪緩緩轉頭,那平靜的眼神仿佛一潭死水,卻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月光灑在她臉上,慘白如紙,五官扭曲得好似惡鬼。
    “霄兒,千錯萬錯,都是娘的錯,這一世……還和娘一起死吧,不,不會太痛……”
    她的聲音輕飄飄的,卻如同重錘砸在江霄心上。
    江霄一臉迷茫又滿心恐懼,嘴唇哆嗦著:“娘,你在說什麽……”
    話未說完,手腕便被莊暮雪死死攥住,那手勁大得驚人。
    不等他反應,便被用力一扯,整個人隨著她一同跌出了馬車。
    冷風撲麵而來,江霄這才驚覺,旁邊就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冷風呼嘯著掠過鷹嘴崖,剛剛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仿佛從未發生。
    馬車孤零零地停在崖邊。
    夜色濃稠如墨,幾顆寒星在天邊微弱的閃爍,四周重歸寂靜,唯有風聲在山穀間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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