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婉開了房門，此時天剛大亮。空氣中帶著一股潮濕清冷的氣息，但比起老家那可暖和多了。
    呼出口中的濁氣，她先往廚房走去。這會兒廚房的燈已經亮了，不知道誰在廚房開始忙活著做飯呢。
    進了客廳，季婉就看到她娘和他爹一個在燒火一個在洗菜。
    “爹、娘，咋沒多睡一會兒呢？”
    趙菊花和季保山看自家閨女起來了，笑著回複道：“睡好了，擱老家早上三四點鍾就起來了。這也是起的晚了點兒，我們年紀大了，沒那麽多覺。反而是你，咋不多睡一會兒呢？”
    季婉笑著說：“我也習慣早起啦，在這邊也睡夠了。”說著她就走到水池邊，“娘，我幫你洗菜。”
    趙菊花把手裏的菜遞給她，“行，閨女心疼娘，知道幫娘忙。”
    季婉一邊洗菜一邊和爹娘嘮嗑，“爹，娘，你們覺得這邊咋樣？還習慣不？”
    季保山往灶裏添了把柴，說：“挺好的，比咱老家暖和，就是這房子小了點，但也幹淨。”
    趙菊花也點頭，“是啊，沒啥不習慣的。就是覺得有些拘束不敢出門，這部隊畢竟不是村兒裏，咱還是少出去好。”
    季婉聽後安慰道：“雖然是部隊，但也沒那麽多說法。咱根正苗紅的，又不是那特務啥的，正常生活就行。你跟我爹想出去溜達就出去溜達一圈，沒啥事。”
    正說著，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季婉擦幹手去開門，原來是隔壁的鄰居秋大娘，手裏還提著一籃自家種的青菜。
    “婉婉，這昨天知道你家裏來人了，回來的時候天太晚我就沒登門。這是我家種的菜，給你們嚐嚐。”
    季婉連忙接過，笑著邀請：“謝謝秋大娘，進來坐會兒吧。”
    秋大娘擺擺手，“不了，你們忙你們的。再說了，一會兒我還得去看娃兒呢，得趕緊做飯去。”說完話她就笑著離開了。
    季婉拿著菜回到廚房，跟她爹娘說了一下隔壁的秋大娘，也就是政委的媳婦兒。
    趙菊花聽到後，麵帶微笑地說道：“這鄰裏之間啊，講究的就是個禮尚往來。人家給咱們送了菜，今天咱們就把帶來的吃食分一分，你也給周邊鄰居以及你處得比較好的朋友家裏送一些去，多少是個心意嘛。”
    季婉聽了，連忙點頭應道：“好的，娘，我知道了。”
    就在這時，錢榆領著顧安走進了廚房。她看著廚房裏的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哎呀，看我這覺睡的，起得也太晚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錢榆心裏暗自懊惱，覺得自己怎麽就睡得這麽沉呢，起得這麽晚，豈不是讓人笑話了？
    趙菊花見狀，趕忙笑著安慰道：“沒事兒，又沒有外人。這幾天大家都累壞了，我們也是睡不著，要是能睡著，誰願意早起啊！”
    話說完，她就利索的從大鍋裏舀了瓢熱水出來。“婉婉，你不也剛起麽？快，趁著這會兒有熱水，趕緊帶安安洗漱去。”
    季婉也看出了自己婆婆的不自在，她連忙應了一聲後，就拉著顧安去洗臉刷牙去了。
    她倆一走，季保山也借口出去抽煙走出了廚房。此時廚房裏就剩下趙菊花和錢榆兩人。
    趙菊花看親家母那有些局促不安的樣子，心裏忍不住歎了口氣。
    她拉著錢榆的手說：“親家啊，其實這一趟我們一家就不該來。這話我應該早點兒和你說了，當初婉婉打電話時說的模棱兩可的，隻說平子受了傷，想讓你和安安來探親，順便讓我們也來一趟。說實話我當時心裏第一反應就是平子受傷太嚴重了，這讓咱們都來就是處理事情的。我閨女年紀小沒啥經驗，我當娘的遇事兒了不得給她撐腰啊，所以這就一口答應下來。”
    說到這裏，她看著錢榆又說道：“當時婉婉也考慮讓你跟安安獨自出遠門兒太不安全了，有我們一家子陪著最起碼安全上有個保證不是？所以這就咱們都來了這裏。說實話來了看了平子的狀態也不嚴重，到這時候其實我們一家就該回老家了。”
    趙菊花話剛說到這裏，就看到錢榆抬起頭緊緊握著她的手說：“親家，可不能走啊！”
    趙菊花聽到她這話故意歎著氣說：“當初來是做了最壞的打算的，想著平子要是有個萬一，你跟安安性子軟也主不了事，我們也是怕你們受欺負才來的。這眼瞅著沒啥事，我這丈母娘住女婿家確實有些說不過去了。”
    錢榆聽到這怎麽不知道對方的一片苦心，她連忙說道：“親家，我對你們一家隻有感激不盡。這一路對我和安安照顧也好，來了部隊啥都是你們幹的，我跟安安反而是最清閑不過了……”
    她不會表達，但是這幾天真的過得無比輕鬆。吃的好，住的好啥都不用擔心，她是真的打心裏感激親家一家的。
    趙菊花聽她這麽說心裏就放心了，別自己一家好事做全乎了，最後撈不著好不說還別人說閑話。
    她倒也不是敲打錢榆，隻是有些話還是說開比較好，免得將來被人挑撥是非。尤其她這個親家不出言不出語的，她得早些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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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這樣，那咱今天就把話說開了。平子和婉婉咱們都是當自己娃疼的，咱們兩家如今聚在一起也都是為了孩子。所以咋舒坦咋來唄，你也不用老是覺得不好意思或者戰戰兢兢的。咱們高高興興的來了，陪孩子們過個年，然後咱們再高高興興的走，你看成不？”
    錢榆聽到趙菊花的話，眼眶微紅的看著她說：“成！”
    既然說開了，錢榆也就不那麽局促。她跟趙菊花一起開始做起了早飯。如今這一大家子也是六七口人呢，光是熬粥就得熬一大鍋。
    好在兩家來之前都背了不少糧食，尤其季婉這幾個月基本上都在食堂吃飯，所以家裏的糧食還是挺多的。
    昨天趙菊花整理她閨女的廚房，看到那麽多吃食還有些驚訝。她閨女跟耗子似的，還挺能屯糧食呢！
    既然大家都起來了，季衛國也就敢在院子裏收拾柴火垛。昨天他妹子可是說了，今天得把這地方收拾出來。
    季保山在旁邊看著兒子折騰，他心裏盤算著這地方能放多少幹柴，自己跟兒子還得出去砍幾棵樹才夠用。
    季婉給顧安洗漱完後，就把小姑娘帶到她和顧平的房間裏。顧平一個人待在房裏也挺無聊的，安安小啥都幹不了在屋裏待著也悶，不如跟她哥聊會兒天。
    “安安，這裏有些糖和餅幹，你要是餓了就先吃點墊墊肚子吧，等會兒咱們就開飯啦。哦，對了，你吃的時候也喂你哥吃幾塊兒，嫂子擔心你哥也會餓著。”季婉微笑著對小姑子說道，她知道小姑娘可能會有些拘謹，所以特意提到了她哥哥，好讓小姑娘能更自在些。
    “哎，我知道啦，嫂子你就放心吧！”顧安像個小大人一樣，連忙拍著胸脯保證道。
    季婉和顧平相視一笑，然後季婉就轉身朝廚房走去。
    顧平看著已經有半年沒見的妹妹，心裏不禁有些感慨。他想問問這半年來妹妹和母親的生活情況，於是他一邊招呼著顧安吃零食，一邊關切地問道：“安安，你和娘每天過得怎麽樣啊？吃得飽嗎？”
    顧安聽了哥哥的話，乖巧地拿起一塊餅幹，先送到了哥哥的嘴邊，然後才自己咬了一口，嘴裏含著餅幹說道：“能吃飽的，娘蒸的窩窩頭可好吃啦，我現在隔幾天還能吃上一個雞蛋呢！”
    以前的雞蛋她娘全都賣錢了，現在雞蛋她娘也會留點兒給她吃。因為她娘說了，大哥也娶了媳婦，再以後娘就把她照顧大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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