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重幻境的黑霧比第一重更濃，林無鋒剛一踏進去，鼻尖便竄入腐臭的血氣。
    腳下的青石板突然裂開，數道白骨從地縫裏鑽出，指節哢哢作響著朝他腳踝纏來。
    "係統，檢測當前幻境類型。"他低喝一聲，右手已按上腰間儲物袋。
    "滴——檢測到第二重幻境為「機關噬靈陣」，核心禁製為上古九連環鎖。建議立即使用「千機鎖」破解主陣眼。"
    林無鋒瞳孔微縮。
    前兩日簽到時他特意兌換了這枚青銅小鎖，此刻指尖剛觸到鎖身，便覺掌心傳來灼熱的震顫。
    他反手一拋，千機鎖化作流光沒入頭頂黑霧，緊接著整座幻境突然劇烈震動，那些白骨竟像被抽了筋骨般癱軟在地。
    "好手段！"
    一道沙啞的讚歎從虛空傳來。
    林無鋒抬頭，隻見半空中浮現出九麵青銅古鏡，鏡麵映出他的影子，卻在額間多出一枚金色印記——正是第一重幻境中他以破妄珠擊碎幻象時，意外覺醒的"天機紋"。
    "原來第二重幻境的關鍵不是破殺，而是引動天機紋共鳴。"林無鋒喃喃自語，忽然感覺儲物袋裏的破妄珠燙得驚人。
    他取出那枚乳白色珠子，珠子表麵浮起細密的紋路，竟與頭頂古鏡上的刻痕完全重合。
    "哢！"
    最中央的古鏡突然炸裂，黑霧如退潮般向四周散去，露出一座由水晶搭建的殿宇。
    殿門緊閉，門楣上懸著塊褪色木牌，隱約能看見"心劫"二字。
    林無鋒剛走到門前，門內便湧出熟悉的氣息——是他在宗門時最屈辱的記憶。
    "林無鋒，你這廢物也配學《烈陽訣》？"
    "三靈根也敢搶內門資源？給我跪！"
    "蘇月那小丫頭片子，你也配肖想？"
    幻象中，曾經欺辱過他的外門執事、刻薄長老、甚至當年嘲笑他的雜役，全都舉著棍棒圍過來。
    林無鋒站在原地，任由幻象中的拳腳穿透身體，眼底卻漸次清明。
    "這些不過是心魔具象。"他摸出一張破幽符，指尖靈力注入的瞬間，符紙騰起幽藍火焰，"係統說過，破幽符可破虛妄，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幻象真，還是我的道心堅！"
    火焰席卷之處，幻象如冰雪消融。
    當最後一個"外門執事"化作青煙時，殿門"吱呀"開啟，露出裏麵堆滿的玉簡和法寶。
    最中央的石台上，懸浮著一枚流轉著星輝的玉牌——正是幻境通關憑證。
    "叮——第二重幻境通關，獎勵已發放至係統空間：地級上品功法《星隕九式》。"
    林無鋒將玉牌收入懷中時，整座幻境突然劇烈搖晃。
    他直覺不妙，正要退出門去，卻見水晶殿的穹頂裂開蛛網狀裂紋，無數泛著幽光的鎖鏈破空而來，竟要將他捆在原地！
    "這是...幻境反噬？"他咬牙抽出腰間鐵劍，卻見那些鎖鏈在碰到劍刃的瞬間，突然化作黑色霧氣鑽入他體內。
    "噗！"林無鋒噴出一口黑血，眼前陣陣發黑。
    係統提示音緊急響起："檢測到幻境殘留陰毒，需立即使用「回春丹」。是否兌換？"
    "換！"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一顆朱紅色丹藥入口即化，暖流瞬間湧遍全身，黑血也慢慢轉為鮮紅。
    當林無鋒踉蹌著踏出幻境時，迎接他的是震耳欲聾的抽氣聲。
    天機閣試煉廣場上，上百位各宗修士正圍在三重幻境入口前。
    此刻第二重幻境的光門處，林無鋒渾身浴血卻脊背挺直，腰間鐵劍還滴著黑色血珠，而他手中的通關玉牌，正散發著讓所有修士都心悸的星輝。
    "那是...第二重幻境的通關玉牌？"
    "他才進去半個時辰！我師兄當年闖第二重，可是用了三天三夜！"
    "看他身上的傷，剛才怕是遇到了幻境反噬...這等韌性，當真是怪物！"
    議論聲中，一道青色身影從高台上飄落。
    天機閣主白須微顫，目光如炬地掃過林無鋒額間若隱若現的天機紋，又落在他腰間還未收起的千機鎖上："能破九連環鎖，能鎮心魔幻象，還能在反噬中強行逆轉生機...好個林無鋒！"
    廣場瞬間安靜。
    眾人這才注意到，天機閣主作為天尊境三重的強者，此刻竟親自走下高台，站在林無鋒三步之外。
    "老夫執掌天機閣千年，見過的天驕不計其數。"閣主撫須而笑，聲如洪鍾，"但能在宗師境九重便引動天機紋，能以凡鐵破上古禁製，能在幻境中既破外劫又斬內魔者...你是第一個。"
    他轉身麵向眾人，袖袍一振，廣場中央的青銅古鼎突然噴出赤焰，映得所有人滿麵通紅："今日，老夫以天機閣之主的名義宣布——林無鋒，得承「天機之子」之名！"
    "轟！"
    廣場炸開一片喧嘩。
    有嫉妒的，有震驚的，更多的是不敢置信——要知道"天機之子"的稱號，上一次出現還是三百年前那位以半步天尊之姿力戰幽冥教的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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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無鋒垂在身側的手微微發顫。
    他曾無數次幻想過被認可的場景，卻從未想過會是在這萬人矚目的廣場，由天機閣之主親自宣布。
    他望著閣主眼中的讚許，忽然想起當年在雜役房裏，被人踩在泥裏時聽見的嘲笑："就你這廢物，也配修行？"
    "謝閣主。"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湧的情緒，"小子何德何能..."
    "無需自謙。"閣主打斷他，袖中取出一枚刻著星圖的玉符，"這是「天機令」，持此令可入天機閣禁地。禁地中藏著我閣自上古傳承的秘典、能破幽冥教的關鍵，還有...你那小青梅蘇月的身世之謎。"
    林無鋒瞳孔驟縮。
    他曾聽蘇月提過，她幼時被神秘人所救，身上帶著半塊刻著"藥"字的玉牌。
    此刻閣主的話，像一把鑰匙，瞬間撬開了他心中積壓多年的疑惑。
    "禁地入口在天機閣後山。"閣主將玉符塞進他掌心，"記住，禁地內的每一道禁製，都是對道心的考驗。你若能活著出來..."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廣場上那些臉色發白的各宗長老，"這天下，便該換個天了。"
    林無鋒握緊玉符，隻覺上麵的星圖燙得幾乎要灼傷手掌。
    他望著遠處被雲霧籠罩的後山，那裏隱約可見一座石門，門上浮雕的神獸正睜開眼睛，仿佛在等待著什麽。
    當夕陽的最後一縷光消失在地平線時，林無鋒站在了後山禁地入口前。
    石門上的浮雕在暮色中泛著幽光，門內傳來若有若無的琴音，像是故人的低喚，又像是遠古的歎息。
    他摸了摸懷中的破妄珠，又檢查了一遍係統空間裏的法寶。
    晚風掀起他的衣擺，露出腰間還未完全愈合的傷口——那是幻境反噬留下的痕跡，卻也是他變強的勳章。
    "蘇月，等我。"他對著石門輕聲道，然後深吸一口氣，抬腳跨過了那道泛著藍光的禁製。
    石門在他身後緩緩閉合，仿佛從來沒有過外人踏入的痕跡。
    而禁地深處，一卷塵封千年的古卷突然無風自動，扉頁上"輪回"二字，正隨著他的腳步，漸漸泛起血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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