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無鋒的指尖幾乎是顫抖著按向係統麵板上那枚金色的"今日簽到"按鈕。
    丹田處的靈力如決堤之水瘋狂流逝，他卻咬碎了後槽牙——三天前為了給蘇月壓製血紋，他強行透支了三重靈力；昨夜與青銅傀儡聯手硬抗血紋長老的鬼手，又耗空了大半修為。
    可此刻，當係統提示音在識海炸響時，所有疼痛都成了過眼雲煙。
    "叮——今日簽到成功，獲得【淨化靈液】上古神庭秘煉，可淨化一切邪祟本源，需配合對應破封術使用）。"
    掌心突兀浮現出一滴幽藍靈液，在血霧籠罩的空間裏流轉著星輝般的光。
    林無鋒喉結滾動，這東西他在古籍裏見過隻言片語——三百年前神庭覆滅時，最後一任大祭司用半條命才煉出三滴，一滴淨化了被魔修汙染的蒼梧山，一滴救回了被鬼帝奪舍的儒門聖君，最後一滴......被幽冥教現任教主親手毀了。
    "淨化靈液！"紫凰突然踉蹌著撲過來，發間銀鈴亂響。
    她本是幽冥教血祭祭司，此刻卻像見了殺父仇人般瞪圓了眼，"你從哪弄來的？這東西能破我教封禁！"
    林無鋒反手攥住她手腕："能救青鳶嗎？"
    "能！"紫凰的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教主本源寄生在她識海，普通手段會連神魂一起絞碎。但淨化靈液能剝離邪祟，我再用破封術鎖定本源位置......"她突然頓住，盯著林無鋒懷裏昏迷的少女，"不過得快，你那小丫頭的神魂已經被腐蝕了三成。"
    林無鋒低頭看向林青鳶。
    她本是清瘦的小臉此刻泛著青灰，額間一道暗紅血紋正緩緩爬向眉骨，那是幽冥教主本源在蠶食她的生機。
    三天前為了替他擋下血紋長老的鬼手，這丫頭硬接了那道能絞碎宗師境修士的血煞術，現在......
    "蘇月！"他突然轉頭看向人群邊緣。
    蘇月正倚著斷牆，右手背的血紋已經蔓延到小臂，卻仍在朝他笑："我沒事，之前用神族血脈壓製時暴露了寄生痕跡，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她的聲音輕得像飄在風裏，"無鋒，你救青鳶，我替你看著血紋長老。"
    林無鋒喉間發緊。
    七天前在落星崖，蘇月為了救他強行運轉神族血脈，右手背突然浮現出與林青鳶同款的暗紅紋路——那是幽冥教主的寄生印記。
    當時他就該想到，那老東西的本源不可能隻寄生在青鳶體內。
    "青銅。"他轉向那具裂痕密布的傀儡。
    青銅傀儡立刻捧來林青鳶的藥箱，開裂的手掌擦過少女發頂時，甚至放輕了力道。
    這具上古戰靈被係統激活後，竟生出了類似人類的情感，上次青鳶替他擋刀時，傀儡差點掀翻整座幽冥教分壇。
    "赤霄。"林無鋒又看向暗衛隊長。
    赤霄的劍已經出鞘三寸，劍鋒嗡鳴如龍吟："我帶十二暗衛守在四周，血紋老狗敢挪半步，我剁了他的鬼手。"
    血紋長老正站在十丈外的血霧裏，紅瞳泛著興奮的光。
    這個天師境二重的老怪物，此刻竟像看耍猴戲般抱著臂："小娃娃們倒是會找樂子，等你們淨化到一半，我便讓你們看看，什麽叫真正的絕望。"他舔了舔嘴角的血漬，"不過先讓我猜猜——那滴靈液能撐多久？"
    林無鋒沒理他。
    他小心翼翼地托住林青鳶後頸，將淨化靈液滴在她眉心。
    幽藍靈液剛觸及皮膚便化作流光鑽入識海，林青鳶的睫毛猛地顫動，指尖攥緊了他的衣襟。
    "破封術，起！"紫凰咬破指尖，在虛空畫出九道血符。
    那些符文像是活物般鑽進林青鳶七竅，最後匯聚在她識海位置，凝成一麵暗金色的小鍾。
    "叮——"
    鍾聲在眾人識海回蕩。
    林無鋒感覺有什麽黏膩的東西正從林青鳶體內被扯出來，那是幽冥教主的本源，泛著令人作嘔的黑紫色，正瘋狂掙紮著要縮回少女識海。
    "再加一道鎖魂印！"紫凰的額頭滲出冷汗，"快用你的破妄劍引靈液！"
    林無鋒抽出腰間的破妄劍。
    這柄他在青竹山山腳撿的鏽劍，此刻突然泛起清光，劍尖自動抵住林青鳶心口。
    淨化靈液的力量順著劍身湧進少女體內，黑紫色本源被撕成碎片，卻又詭異地凝聚成更小的團塊。
    "快！它在吞噬靈液！"紫凰的聲音開始發顫，"必須在三個呼吸內......"
    "轟——"
    血霧突然暴湧。
    血紋長老的鬼手穿透暗衛的劍網，直接朝林無鋒麵門抓來。
    赤霄的劍擦著林無鋒耳際刺出，與鬼手相撞爆出血花；青銅傀儡的金芒暴漲，裂痕裏滲出的金色流光竟凝成一麵盾，替他擋住了第二波攻擊。
    "小雜種，你以為老子會眼睜睜看你們救人？"血紋長老的身影從血霧裏踏出，身上的血紋已經覆蓋了半張臉，"這丫頭是教主選中的容器，誰也別想......"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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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銀針破空而來，精準紮在他喉間。
    蘇月倚著斷牆的手垂了下來，她的右手背，血紋已經爬到了手肘。
    林無鋒的瞳孔收縮。
    他能清晰看到，林青鳶體內的黑紫色本源正在瘋狂增殖，原本被淨化的部分又長出新的觸須，甚至開始腐蝕她的神魂。
    而他的靈力已經消耗到了臨界點，係統麵板上的反噬提示在瘋狂閃爍——"靈力透支超過60，將掉落一重修為"。
    "無鋒！"紫凰突然尖叫，"它在模仿靈液的波動！再這麽下去，淨化會變成滋養！"
    林無鋒咬碎舌尖，鮮血混著靈力噴在破妄劍上。
    劍鳴如雷，清光暴漲三寸。
    這是他第一次用本命精血祭劍，劇痛讓他眼前發黑，卻也讓靈液的力量瞬間暴漲三倍。
    黑紫色本源發出刺耳的尖嘯，被清光撕成齏粉。
    林青鳶的睫毛終於安靜下來，眉心的血紋開始消退。
    "成了？"赤霄抹了把嘴角的血，劍上還掛著鬼手的碎肉。
    "沒。"紫凰盯著林青鳶的識海，臉色比之前更白，"本源被淨化了，但......"她突然抬頭看向血紋長老，"老東西，你把教主本源分成了三縷？"
    血紋長老的笑聲震得屋頂簌簌落灰："聰明的小祭司，你以為教主的本源是那麽好淨化的？三縷本源，一縷在這丫頭體內，一縷在你那小相好的女人手上......"他的紅瞳轉向蘇月，"還有一縷嘛......"
    "在我這裏！"
    話音未落，林無鋒突然感覺後頸一涼。
    他轉身的瞬間，看見蘇月的右手已經完全被血紋覆蓋，指甲變成了漆黑的尖刺，正抵在他心口。
    她的眼睛裏，原本的清光被一片混沌取代。
    "蘇月？"血紋長老的笑聲更盛，"她現在是教主的容器，和那丫頭一樣！"
    林青鳶突然發出一聲悶哼，剛消退的血紋又開始蔓延。
    紫凰的破封鍾"哢"地裂開一道縫，黑紫色本源從裂縫裏鑽出來，比之前更凶猛地纏上林青鳶的神魂。
    "無鋒！"赤霄的劍再次刺向血紋長老，"先殺老東西！"
    "殺我？"血紋長老的鬼手突然暴漲十丈，直接拍碎了暗衛的包圍圈，"等教主徹底蘇醒，你們這些螻蟻......"
    "當啷——"
    青銅傀儡的金盾砸在血紋長老腳邊，震得他踉蹌後退。
    傀儡的裂痕裏滲出更多金色流光，這是靈核崩潰前的最後爆發。
    它轉身擋在林無鋒麵前，開裂的手掌對著血紋長老，做出了人類握拳的姿勢。
    林無鋒低頭看向懷中的林青鳶，她的血紋已經爬到了眼睛。
    又看向蘇月，她的右手正緩緩刺入他心口，可臉上還殘留著半分清醒的痛苦。
    最後看向係統麵板，反噬提示已經變成了刺目的紅色——"靈力透支80，將掉落兩重修為"。
    他突然笑了。
    "係統，再簽到一次。"
    血霧中，係統麵板上的"輪回簽到"按鈕，第二次泛起了金光。
    而血紋長老的鬼手，已經裹著腥風，朝眾人頭頂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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