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崗下的血霧被罡風卷得翻湧如潮，光罩碎裂的瞬間，林無鋒耳中嗡鳴如雷。
    他看見蘇月腰間的青玉藥囊被震得甩起，看見青銅傀儡最後一根青銅關節"哢"地崩斷，更看見血紋長老嘴角裂開的獰笑——那三道凝聚了天師境二重修為的血柱，正裹挾著腥風直撲而來。
    "退！"赤霄的斷喝混著劍氣劈向最近的血柱，卻隻讓那血芒稍頓半息。
    林無鋒反手將蘇月往身後一帶，可那血柱的速度比他更快，第一重血芒已經擦著他左肩劃過，在道袍上燒出焦黑的窟窿。
    "小心！"
    蘇月的驚呼比血柱更急。
    林無鋒隻覺腰間一緊，整個人被拽得往旁側踉蹌兩步，第二道血芒擦著他鼻尖飛過，卻在蘇月肩頭炸開。
    "月姐！"林無鋒瞳孔驟縮。
    蘇月月白的裙裾上綻開觸目驚心的血花，她原本清冷的麵容此刻泛著病態的蒼白，卻仍強撐著扯出一抹笑："我...我早說過，你的傷還沒好全。"
    溫熱的血滴落在林無鋒手背，他這才想起三日前為救自己，蘇月在藥廬裏熬了整夜的續脈丹，連本命靈草都搭進去半株。
    此刻她肩骨處的傷口翻卷著黑紫色的血沫，分明是血紋長老特意淬了幽冥毒。
    "傻姑娘。"林無鋒喉頭發哽。
    他攥住蘇月手腕，將體內僅剩的靈力渡過去壓製毒素，指尖卻觸到她腕間那道淡粉色的舊疤——那是十年前他在斷崖采藥摔下去時，她徒手攀著藤蔓救他，被石棱劃的。
    血紋長老的第三道血柱又至。
    林無鋒將蘇月護在身後，掌心凝聚起顫抖的靈火——他本就因連續使用係統簽到透支了靈力，此刻連宗師境三重的威壓都快撐不住。
    可就在靈火即將潰散的刹那，蘇月的指尖輕輕覆上他手背。
    "用我的。"她貼近他耳畔，氣息帶著藥香，"我在青鸞峰偷藏的千年朱果，前日剛煉了護心丹。"
    林無鋒一怔。
    他想起半月前蘇月總說要去後山采冰魄草，原來根本是借口。
    靈力順著交握的掌心湧來，帶著淡淡的甜，那是蘇月獨有的藥修靈力，混著朱砂與龍涎香的味道。
    "轟——！"
    靈火與血柱相撞的瞬間，林無鋒感覺有什麽東西在心底破土而出。
    他望著蘇月染血的眉梢，突然想起係統麵板上那個總被她悄悄補上的"未命名藥譜"，想起每次他被長老刁難時，她總能恰好出現遞上療傷藥，想起她總說"我不過是看你煉藥手法太差"時，耳尖泛紅的模樣。
    "月姐，等這次過了——"
    "小心陰傀！"赤霄的暴喝打斷了他的話。
    林無鋒轉頭的瞬間，後頸寒毛倒豎。
    山坳裏不知何時爬滿了血色藤蔓，那些原本被鬼手纏住的幽冥教弟子正發出淒厲的慘叫，他們的精血順著藤蔓被抽離，匯聚成一團人形血霧。
    血霧中浮現出青麵獠牙的輪廓，額間刻著與林青鳶眉心相同的幽冥紋。
    "這是...陰傀！"紫凰的聲音帶著驚惶，"幽冥教用千名弟子血祭的終極傀儡，每吸一人精血，戰力便翻一倍！"
    話音未落，陰傀已經衝了過來。
    它的血爪掃過之處，岩石寸寸崩裂，連赤霄的劍氣都被輕易撕開。
    林無鋒抱著蘇月就地翻滾，那血爪擦著他後背劃過，在地麵犁出深達丈許的溝壑。
    "青銅！"林無鋒本能地喚道。
    回應他的是一聲沙啞的金屬摩擦聲。
    原本癱在地上的青銅傀儡緩緩站起，它胸前的靈核裂痕中滲出幽藍光芒，那些崩斷的關節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組。
    林無鋒這才發現，傀儡眼窩裏原本的空洞，此刻正流轉著與他相似的琥珀色微光——那是係統激活時，他用自身精血喂養的靈識。
    "宿主...危險。"青銅傀儡的聲音像鏽住的齒輪，"戰靈...需進化。"
    林無鋒突然感覺識海一痛。
    係統麵板彈出刺目的警告：【青銅傀儡觸發自主進化程序，需獻祭宿主綁定靈核30！是否確認？】
    "確認！"他想都沒想便按下確認鍵。
    青銅傀儡是他在青竹峰最艱難時，用十次簽到獎勵才激活的戰靈，此刻它眼窩裏的光，像極了當年他被扔進亂葬崗時，蘇月舉著的那盞燈。
    幽藍光芒驟然暴漲。
    青銅傀儡胸前的靈核裂開一道縫隙，溢出的藍光裹住它全身，那些斷裂的青銅甲片開始重新熔鑄，關節處浮現出上古戰紋，連原本鏽跡斑斑的表麵都泛起了鎏金光澤。
    "吼——！"
    陰傀察覺到威脅，血爪帶著風雷之勢劈下。
    青銅傀儡不閃不避，抬手便是一拳。
    金屬交擊聲震得眾人耳膜發疼，陰傀被轟退三步，而青銅傀儡的手臂上隻多了道淺痕。
    "進化成功。"係統提示音適時響起，【青銅傀儡完全體）激活，可永久借用宿主三倍修為，當前戰力：天師境二重巔峰】
    林無鋒望著戰場中央的青銅傀儡，突然明白係統說的"完全體"是什麽意思——此刻的青銅傀儡，甲胄上的紋路竟與他修煉的《輪回訣》如出一轍，連出拳的軌跡都帶著他慣用的破風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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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機會！"血紋長老的聲音突然從側後方傳來。
    林無鋒心中警鈴大作。
    他轉頭正看見血紋長老掐著法訣，指尖血光直刺向昏迷的林青鳶——那姑娘眉心的幽冥紋此刻正泛著妖異紅光，顯然是幽冥教主的本源在蘇醒。
    "青鳶！"蘇月掙紮著要起身，卻被林無鋒按住。
    他將蘇月塞進赤霄懷裏："保護好她！"
    話音未落，林無鋒已經踏著碎步衝了過去。
    他掌心凝聚起蘇月渡來的靈力，又混著青銅傀儡反饋的戰靈之力，這一擊，他用盡了這些年所有的隱忍與不甘——從被扔進雜役峰劈柴，到被長老克扣丹藥，再到為了湊簽到靈力在礦洞挖了三個月靈石。
    "給我碎！"
    血紋長老的法訣被生生打斷。
    林無鋒的拳頭砸在他胸口，天師境二重的護體靈光竟被砸出蛛網裂紋。
    血紋長老踉蹌後退，眼底閃過一絲驚恐："你...你怎麽可能有這麽強的靈力？"
    "因為有人願意為我擋刀。"林無鋒擦了擦嘴角的血，轉頭看向蘇月的方向。
    她正被赤霄扶著，見他望來，輕輕扯了扯嘴角。
    山風卷起血霧，露出戰場中央的青銅傀儡與陰傀。
    青銅傀儡的鎏金甲胄上沾著血汙，陰傀的血爪卻再難傷它分毫。
    它每一拳都帶著開碑裂石之勢，每一步都震得地麵顫抖，而陰傀的進化速度，竟漸漸跟不上它的壓製。
    林無鋒望著這一幕，突然聽見係統提示音在識海響起：【隱藏任務進度更新：林青鳶體內幽冥本源淨化度15】
    他低頭看向林青鳶。
    那姑娘原本泛紅的眼尾此刻已褪成淡粉，睫毛輕顫，像是要醒過來。
    而血紋長老正扶著山壁站起身，眼底的瘋狂更盛，顯然還不肯罷休。
    戰場的另一端，青銅傀儡的靈核突然爆發出刺目藍光。
    它抬起右手，掌心凝聚起比之前更盛的戰靈之力，朝著陰傀的天靈蓋狠狠砸下——
    這一擊，或許能決定這場戰役的走向。
    而山崗上，那道幽冥教主的虛影，正緩緩抬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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