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無鋒額角的冷汗順著下巴砸在青石板上，識海裏那80點靈力像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金屬摩擦聲已近在咫尺，他握緊破陣錐的手背上青筋暴起——那聲音不是從地底，而是從頭頂的石縫裏鑽出來的！
    "喀拉！"
    一塊青石板突然炸裂，七具半人高的青銅傀儡從碎石中爬出。
    它們眼眶裏跳動著幽綠鬼火，關節處嵌著暗紅符文，手中握著鏽跡斑斑的青銅劍，動作比活人更利落三分。
    最前麵那具傀儡脖頸轉動一百八十度，鬼火般的瞳孔精準鎖定林無鋒，青銅劍嗡鳴著刺來。
    "傀儡術！"林無鋒倒吸一口冷氣。
    他曾在宗門典籍裏見過記載，青冥長老最擅操控機關傀儡，這些傀儡的關節構造、符文脈絡，與典籍中"百機堂"的傀儡術如出一轍。
    他忽然想起半月前在演武場，青冥長老曾盯著他的背影說"年輕人，莫要被一時風頭迷了眼"，原來那時起，這執法長老就在布網？
    "叮！
    檢測到宿主陷入生死危機，觸發緊急簽到權限。"係統提示音突然響起，"今日可兌換獎勵：【傀儡斬】地級上品法寶，專破機關傀儡，需消耗靈力100點）。"
    "100點？"林無鋒瞳孔微縮。
    他現在隻剩80點靈力，強行兌換會反噬——但不換，這七具傀儡的劍就能把他戳成篩子。
    他咬碎舌尖，血腥味在嘴裏炸開，痛意讓神智清明："換！"
    識海猛地一震，80點靈力瞬間歸零，反噬的劇痛如萬蟻啃骨，但一柄三尺青鋒已出現在他掌心。
    劍身上流轉著水銀般的光紋，劍鋒指向最近的傀儡時，那些暗紅符文竟泛起畏縮的顫抖。
    "來得好！"林無鋒斷喝一聲，手腕翻轉，傀儡斬劃出半道銀弧。
    那具刺來的傀儡青銅劍應聲而斷，劍刃餘勢不減，直接將傀儡從左肩劈到右胯！
    青銅碎片飛濺中，鬼火般的瞳孔驟然熄滅。
    其餘六具傀儡同時發出尖銳的嘶鳴，陣型瞬間變化。
    兩具持盾在前，四具執劍從左右包抄，竟有幾分戰陣的默契。
    林無鋒卻在觀察——這些傀儡的動作雖靈活，卻總比他的預判慢半拍，每一劍刺出的角度，都與頭頂陣紋的流轉方向完全同步！
    "原來如此。"他困仙陣的符文不隻是困人，更是傀儡的操控中樞。
    隻要破了陣紋與傀儡的聯係，這些銅疙瘩不過是死物！
    林無鋒足尖點地躍起，傀儡斬在頭頂劃出圓刃。
    最右側的傀儡剛要揮劍，卻見一道銀芒掠過頭頂的陣紋，那處暗紅符文"滋啦"一聲迸出火星，傀儡的動作立刻滯了滯。
    林無鋒抓住這半息破綻，傀儡斬如靈蛇出洞，直接刺穿傀儡的咽喉——所謂咽喉，不過是個刻著"樞"字的青銅樞紐。
    "哢！"樞紐碎裂的瞬間，六具傀儡同時僵住。
    玉璣子在陣外看得目眥欲裂，他早該想到林無鋒有古怪，可這把劍...這把劍竟能直接破了青冥長老的傀儡術！
    "小雜碎！"紫雲子終於按捺不住，折扇"唰"地展開，十二根扇骨彈出三寸長的寒鐵尖刺。
    他手指結印，扇骨尖刺突然暴長三尺，如十二支利箭穿透陣法邊緣，直取林無鋒後心。
    林無鋒仿佛背後長了眼睛，傀儡斬向後一撩。
    銀芒掃過之處，寒鐵尖刺像被熱刀切開的黃油，寸寸斷裂。
    他轉身時，嘴角勾起一抹冷嘲："紫雲師兄的天機閣絕學，就這？"
    玉璣子急紅了眼，雙手結出陰毒法印，掌心騰起幽藍鬼火。
    這是幽冥教的"蝕骨火"，專燒修士靈力。
    鬼火穿過陣法時，暗紅陣紋突然泛起興奮的震顫，竟主動引著火苗往林無鋒麵門撲來。
    "來得好。"林無鋒不閃不避，傀儡斬向前一送。
    劍身上的水銀光紋突然活了，如靈蛇般竄出，瞬間裹住幽藍鬼火。
    鬼火滋滋作響，竟被光紋一點點吞噬，最後隻餘下一縷黑煙飄向玉璣子——正正落在他鼻尖。
    玉璣子慘叫著捂住臉，那黑煙竟在他臉上燒出個焦黑的指印。
    紫雲子慌忙扶住他後退，這才發現林無鋒不知何時已站在陣法中央，傀儡斬斜指地麵，身周倒著六具支離破碎的青銅傀儡。
    "好手段。"
    一道沙啞的聲音突然在石道裏響起。
    青冥長老不知何時出現在陣法邊緣，玄色道袍無風自動，左手捏著個青銅傀儡的殘片，指腹摩挲著上麵的符文："能破我的"六煞傀儡陣"，你比我想象中更耐打。"
    林無鋒心頭一凜。
    他剛才破解的不過是前六具傀儡，真正的殺招還沒到——青冥長老話音未落，地麵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紋路，九道黑影破地而出。
    這些傀儡足有兩人高，全身裹著黑鐵重甲，關節處的符文是活的，正滲出暗紅血珠，眼眶裏的鬼火也變成了猩紅。
    "九幽冥傀儡！"林無鋒倒抽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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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古籍裏見過記載，這種傀儡需用修士精血溫養百年，每一尊都相當於宗師境九重的戰力。
    九尊齊出...就算他現在靈力滿值，也得脫層皮。
    第一尊黑鐵傀儡的巨錘已經砸下。
    林無鋒旋身避開，傀儡斬斬在錘柄上，竟隻濺起幾點火星。
    他這才發現，黑鐵傀儡的甲胄上刻著與困仙陣同源的符文，難怪普通攻擊不破防。
    "噗！"
    反噬的劇痛突然從識海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強行兌換傀儡斬時透支了20點靈力，現在每動一次，都像有人用尖錐紮他的識海。
    林無鋒咬著牙抹掉嘴角的血，望著越來越近的九尊傀儡，突然笑了。
    青冥長老的目光透過陣法，將他的狼狽盡收眼底。
    但林無鋒的笑裏沒有慌亂，反而帶著幾分釋然——他終於確定，這傀儡陣不是要他命，而是試他底。
    否則以青冥長老天師境三重的實力，隨便一道法訣就能讓他形神俱滅。
    "有意思。"青冥長老撫著胡須，他抬手輕彈，九尊黑鐵傀儡的攻勢陡然加劇，巨錘帶起的風將林無鋒的衣袍撕得獵獵作響。
    林無鋒背靠石壁，傀儡斬在身前劃出防禦圈。
    他望著那些猩紅鬼火，腦海中突然閃過蘇月曾說的話："再厲害的機關，都有破局的眼。"他的目光掃過九尊傀儡的站位，又落在頭頂的陣紋上——九尊傀儡的位置，正好對應北鬥九星的方位！
    "原來如此。"林無鋒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傀儡斬的劍柄。
    他能感覺到劍身上的光紋在發燙，像是在回應他的念頭。
    識海裏的反噬痛得他幾乎睜不開眼，但他的嘴角卻越揚越高。
    青冥長老看著陣中那個遍體鱗傷卻仍在笑的年輕人，忽然想起自己初入宗門時，也是這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他屈指一彈，一縷靈力注入陣法，九尊黑鐵傀儡的動作又快了三分。
    林無鋒的劍穗被斬斷，發帶被撕裂，卻始終沒退後半步。
    當第七尊傀儡的長矛刺來時，他突然側身避開，傀儡斬精準地挑向長矛關節處的符文。
    火星四濺中，那尊傀儡的手臂竟當場脫落。
    "原來這就是你的底牌？"青冥長老喃喃自語。
    他轉身走向石道深處，衣袍掃過地麵的青銅碎片，留下一串模糊的腳印。
    林無鋒靠著石壁緩緩滑坐，望著仍在逼近的八尊黑鐵傀儡，手指輕輕叩了叩眉心。
    係統的反噬還在持續，但他的眼神卻越來越亮——他終於摸到了這傀儡陣的脈，也摸到了青冥長老的意圖。
    "看來，得換種打法了。"他輕聲說，聲音被傀儡的金屬轟鳴淹沒。
    但他知道，暗處的那雙眼睛，一定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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