繭房外的骷髏巨指裹挾著毀天滅地的氣勢砸下時，林無鋒的眼底反而泛起了某種近乎平靜的冷光。
    他的左手始終按在胸口那道暗紅的同命契上，能清晰感知到蘇月的神魂正隨著神格的侵蝕在逐漸虛弱——那是比被人刺穿丹田更疼的痛，像有把鈍刀在剜他的心肺。
    "係統。"他低喝一聲，聲音裏帶著不容置疑的狠勁，"兌換【神格清靈液】。"
    識海裏的係統虛影終於顯化成人形，那是個穿著月白道袍的青年，眉眼與林無鋒有七分相似，此刻正皺著眉："宿主當前靈力值僅餘三成，兌換此靈藥需消耗全部靈力，且會透支未來三日簽到額度。"
    "換。"林無鋒連猶豫都沒有，十二柄本命劍突然爆發出刺目劍鳴，在頭頂布成困仙陣，將骷髏巨指的餘威生生擋下三寸。
    他能感覺到體內靈力如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出，連經脈都在灼燒，但他的目光始終鎖著繭房內那抹身影——蘇月的神格虛影上，黑紋已經爬到第八道金紋，她的唇色白得近乎透明，可眼尾卻還染著笑，像是怕他擔心。
    "接住。"係統抬手拋出一個青玉瓶，瓶身流轉著星輝般的光紋，"此藥需以心頭血為引。"
    林無鋒直接咬破指尖，鮮血滴在瓶口，玉瓶"哢"地裂開，一縷帶著清甜藥香的金霧飄出，瞬間凝成一滴露珠大小的藥液。
    他踩著本命劍的劍光暴射而出，骷髏巨指擦著他後背劃過，在地麵犁出百丈深溝，碎石砸在他肩頭，卻被他體內迸發的氣勢震得粉碎。
    "阿月。"他撞開繭房的禁製，跪在蘇月身側，掌心托著那滴藥液，"張嘴。"
    蘇月的睫毛顫了顫，原本渙散的神識突然凝聚。
    她望著林無鋒染血的衣襟，望著他眼底的紅血絲，突然笑了："你又...又用靈力換的？"
    "少廢話。"林無鋒的聲音發啞，指尖輕輕抵住她的唇，藥液順勢滑入。
    刹那間，蘇月的神格虛影爆發出璀璨金光，十二道金紋如活過來的遊龍，張牙舞爪地撕咬著黑紋。
    那些原本侵蝕到第八道的黑芒像是被潑了滾油的蟲群，發出刺耳的尖嘯，成片萎縮、消散。
    "神格...穩住了。"蘇月的手按在胸口，能感覺到沉睡的神族血脈在沸騰。
    她望著林無鋒因為靈力透支而泛白的臉，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將他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幫我護法。"
    林無鋒重重點頭，反手扣住她的手，十二柄本命劍在兩人周圍布成劍域，將所有試圖靠近的黑霧絞成碎片。
    他能感覺到蘇月的神格在瘋狂吸收天地靈氣，連空中漂浮的星屑都被扯了過來，在她頭頂凝成一個旋轉的光渦——那是神族獻祭最關鍵的時刻，成則重獲神格，敗則神魂俱滅。
    "青鳶！"林無鋒轉頭看向不遠處，林青鳶正抱著那麵染血的魂幡，眼底的金瞳流轉著幽光，"用神族之眼鎖住混沌鼎的陣眼！"
    "知道啦哥！"林青鳶吐了吐舌頭，指尖掐訣，一雙眼睛突然變成純粹的金色，瞳孔裏映出混沌鼎底部若隱若現的陣紋。
    她抬手一指，一道金芒射出，精準釘在鼎足的縫隙間，原本瘋狂修複的左前足頓時卡住，冒出滾滾黑煙。
    "老東西，禁術準備得怎麽樣了？"林無鋒又看向黑袍老者。
    老者正盤坐在地，麵前懸浮著九道血色符詔，每道符詔上都刻著上古神族的咒文："就等小友的道侶完成獻祭。"
    他的聲音沉穩如鍾，指尖一彈，一道符詔沒入空中，原本被黑霧籠罩的天空突然裂開一道縫隙，露出一線天光——那是神界的氣息，正在被蘇月的神格牽引。
    血煞宗主的殘魂在混沌鼎內發出嘶吼，他能感覺到自己好不容易融合的古神之力正在被剝離，骷髏巨人的骨架開始出現裂痕。
    他瘋狂地捶打鼎壁："混沌鼎！給我吞了他們！吞了！"
    混沌鼎發出嗡鳴，三根鼎足同時噴出黑霧，竟在半空凝成一張巨口，要將林無鋒等人全部吞噬。
    可就在這時，蘇月的神格虛影突然徹底凝實——那是一尊穿著月白神袍的少女，眉目與蘇月有七分相似，卻多了幾分俯瞰眾生的威嚴。
    她抬手一壓，混沌鼎的巨口瞬間崩碎，漫天黑霧如冰雪遇陽，成片消散。
    "神格獻祭...成功了！"黑袍老者的聲音裏帶著狂喜，"這是上古月神的神格！"
    林無鋒抬頭望去，蘇月的身影正被金色光雨包裹，她的氣息從原本的天尊境一重瘋狂攀升，竟直接突破到三重，甚至還有繼續往上的趨勢。
    更讓他驚喜的是，周圍眾人的修為都在被這股神族力量洗刷：林青鳶的幽冥之氣與神族之力融合，眼底的金瞳變得更加深邃；黑袍老者的禁術符詔亮得刺眼，連他這個天尊境九重的強者，竟也隱隱有突破的征兆。
    "反擊！"林無鋒振臂一呼，十二柄本命劍化作十二道流光，直接刺穿了骷髏巨人的頭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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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青鳶的神族之眼射出兩道金芒，將血煞宗主殘魂上的鎖鏈崩斷；黑袍老者雙手結印，九道符詔同時炸裂，在混沌鼎上轟出九個焦黑的窟窿。
    血煞宗主的殘魂被打得支離破碎，他驚恐地看著逐漸失去控製的混沌鼎，突然尖笑起來："你們以為贏了？哈哈哈哈！我早就和混沌鼎簽了同生契，它死我死，可它要是...要......"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混沌鼎突然劇烈震顫，原本布滿裂痕的鼎身上，竟浮現出一道林無鋒從未見過的暗紋。
    那紋路像是無數張扭曲的人臉，正發出無聲的尖叫，鼎內的黑霧開始以詭異的頻率收縮、膨脹，連蘇月的神格威壓都壓不住了。
    林無鋒的瞳孔驟縮。
    他能感覺到混沌鼎裏湧出的氣息比之前更恐怖十倍，像是有什麽被封印了無數年的東西正在蘇醒。
    蘇月也察覺到了異常，她神格化的身影突然俯衝而下，抓住林無鋒的手："這是...混沌古神的覺醒印記！"
    "管他什麽古神。"林無鋒握緊她的手，十二柄本命劍在頭頂重新列陣，"來一個，老子砍一個；來一雙，老子砍一雙！"
    可就在這時，混沌鼎的暗紋突然全部亮起，整座鼎開始逆時針旋轉，連空間都被攪出了裂痕。
    血煞宗主支離破碎的殘魂突然被吸入鼎中，他的聲音從鼎內傳出，帶著幾分癲狂的笑意："嚐嚐吧...這是混沌之主的怒火！"
    林無鋒望著不斷異變的混沌鼎，又看了看身邊眼神堅定的眾人。
    他摸了摸胸口的同命契，那裏還殘留著蘇月的溫度。
    嘴角緩緩勾起，他抽出腰間的佩劍，指向混沌鼎："正好——"
    "老子還沒砍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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