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鼎的震顫戛然而止時，林無鋒的指尖還沾著方才噴在輪回鏡上的血珠。
    那抹腥甜還未散入喉間，鼎口滲出的金光突然暴漲——像是被捅破的金箔，碎金般的光雨“轟”地炸開，刹那間填滿整個試煉場！
    “機會！”血煞宗主的陰鷙嗓音混著金芒炸響。
    他原本被戰靈長矛鎖死的氣機突然鬆動，玄色法袍下湧出大片血霧，其中竟裹著數道半透明的嬰孩虛影，正是他修煉的“血嬰噬天術”。
    千機子的右手同時掐碎腰間玉牌，十二具青銅機關獸從地底下破土而出，銅喙大張，噴吐著淬毒的銀針，目標直指天女星的後心。
    林無鋒瞳孔驟縮。
    他早料到這兩個老匹夫不會錯過混沌鼎異變的空子，可真正麵對時，仍被兩人的狠辣驚了一瞬——血煞宗主竟不惜燃燒本命血嬰來增強戰力，千機子更直接動用了壓箱底的機關獸，顯然是要置眾人於死地！
    “星圖鎖空！”天女星的咳血聲被星力震顫聲蓋過。
    她左手按在碎裂的星圖玉玨上，腕間銀鈴驟響，十二道星輝從她指尖迸發，在頭頂織成一張星光網，將那十二具機關獸的銀針牢牢黏住。
    可星網邊緣卻泛著淡藍色的裂紋，她額角的冷汗順著下頜滴落，顯然透支了本源。
    紅衣女使的九節鞭“唰”地纏住最近的機關獸脖頸。
    鬼火順著鞭身竄入銅甲縫隙，滋滋腐蝕著機關樞紐，可那機關獸竟發出類似活物的嘶吼，銅爪猛地拍碎地麵，帶起的碎石砸得她護體鬼霧出現缺口。
    她咬著牙咬破食指，在鞭身畫出血符：“幽冥禁術·鬼殉！”九團幽綠鬼火從她背後飄出，融入鞭身，機關獸的動作這才遲緩半分。
    戰靈的青銅長矛突然爆發出刺目金芒。
    殘魂狀態下它本不該有情緒波動，可此刻長矛尖卻微微發顫——那是在回應混沌鼎中蘇醒的氣息。
    它青銅臂上的裂紋又延伸三寸，卻硬是將血煞宗主的血嬰逼回半尺，矛尖離血煞咽喉隻剩三寸，像根懸在頭頂的鍘刀。
    林無鋒的輪回鏡在掌心發燙。
    鏡中金色符文流轉如活物，他能清晰感應到神秘力量的脈絡——那金光並非無序的能量風暴，倒像是某種被封印了千萬年的“秩序”在複蘇。
    他突然想起三日前進階天尊境時，係統簽到獎勵的《九重天序訣》裏提到過：“天地大劫，必有先兆，其氣如金，其序如鏈。”
    “鏈！”林無鋒的眼睛亮了。
    他死死盯著那團金光，終於發現其中隱現的金色光鏈——每根光鏈都從混沌鼎口延伸而出，貫穿整個空間，而光鏈與光鏈之間，有極淡的暗紋流轉，像是鎖鏈的“節”！
    “戰靈！刺向光鏈第三節！”他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輪回鏡上，鏡中符文突然凝出“破”字。
    戰靈的青銅眼瞬間與他心意相通，長矛尖端凝聚起比之前更盛三倍的金芒，竟將周身血煞宗主的血霧都灼燒出焦味。
    “找死！”血煞宗主終於慌了。
    他本以為這尊殘魂戰靈不過是強弩之末，此刻卻見它爆發的氣勢竟隱隱壓過自己這個天尊五重修士。
    他拚著被長矛劃破左肩，血嬰全部燃燒，化作一道血箭射向戰靈後心——隻要打斷這一擊，林無鋒的計劃就徹底作廢！
    “天女，封血箭！紅衣，截機關獸！”林無鋒的聲音像淬了冰。
    天女星的星網突然收縮，將血箭困在其中，星光瘋狂灼燒著血嬰殘魂；紅衣女使的九節鞭抽在最後一具機關獸的天靈蓋上，鬼火順著銅縫鑽入，“轟”地炸開團綠焰。
    戰靈的長矛終於刺中光鏈第三節。
    金芒與金光相撞的刹那，整個試煉場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林無鋒聽見“哢嚓”一聲脆響——不是光鏈斷裂，而是混沌鼎內部傳來的，像是某種封印破碎的聲音！
    那道比天尊九重更強大的氣息，突然暴漲三倍！
    金光中浮現出半張青銅麵具。
    麵具上的紋路與戰靈身上的完全一致，卻多了幾分古老滄桑。
    戰靈的青銅身軀猛地一震，長矛“當啷”墜地，它朝著麵具方向單膝跪地，青銅臂重重砸在地麵，竟砸出個半尺深的坑。
    血煞宗主的血霧瞬間潰散。
    他捂著左肩踉蹌後退，臉上哪還有半分得意，隻剩驚恐：“這...這是上古戰帝的氣息！”
    千機子的機關獸全部靜止，他的指尖都在發抖：“不可能...傳說戰帝座下戰靈早就在上古大戰中隕落了！”
    林無鋒的輪回鏡“嗡”地碎裂成八瓣。
    他胸口發悶，卻死死盯著那半張麵具——鏡中最後一道符文消散前，他看清了麵具眉心的印記，與蘇月前日交給他的上古藥典殘頁上的圖騰，一模一樣。
    金光突然收斂。
    混沌鼎恢複成最初的幽黑，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但戰靈仍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長矛上的金芒卻更盛了幾分；天女星的星網徹底碎裂，她靠著紅衣女使的肩膀喘氣，嘴角卻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血煞宗主和千機子的法袍都被冷汗浸透，看向混沌鼎的眼神像在看索命閻羅。
    林無鋒抹了把嘴角的血，彎腰撿起輪回鏡的碎片。
    碎片上的金色符文還在微微發亮，他突然想起係統麵板上沉睡多日的“終極簽到獎勵”——那行灰色的“上古戰帝傳承”，此刻竟泛起了一絲淡金的光。
    遠處傳來清越的鳳鳴。
    林無鋒抬頭，見天際有片紅雲正朝著試煉場方向疾馳而來。
    他摸了摸懷中蘇月昨日塞給他的玉瓶，瓶中還留著她親手煉的“回元丹”，丹香混著風鑽進鼻腔，讓他緊繃的神經鬆了半分。
    “真正的考驗，才剛開始。”他低笑一聲，將輪回鏡碎片收入儲物戒。
    目光掃過仍在顫抖的混沌鼎，又落在戰靈背後的青銅麵具虛影上——那裏，正有一道極淡的金色鎖鏈，緩緩從鼎口延伸而出，纏上了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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