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壁裂痕在眾人腳下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林無鋒的玄鐵戰靴幾乎要陷進那泛著幽藍的裂隙裏。
    他能清晰聽見蘇月急促的呼吸聲拂過後頸——自青梅竹馬時起，這姑娘連習武時都保持著清淺的吐納，此刻卻因識海被混沌氣息刺痛而破了功。
    "嗤啦——"
    一聲類似於古銅鼎破裂的悶響炸響在眾人頭頂。
    林無鋒抬頭的瞬間，瞳孔驟縮。
    那道原本隻顯輪廓的"眼睛"，此刻竟凝實成了一張青麵獠牙的鬼麵！
    鬼麵額頭嵌著一枚血色菱形晶體，晶體表麵流轉著與林無鋒雙生神紋同源卻更暴虐的紋路——正是他們追查數月的上古神紋核心！
    "小輩們，倒讓本尊好找。"
    陰惻惻的聲音像腐屍裏爬出的蛆蟲，順著眾人耳道往識海鑽。
    林無鋒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雙生神紋突然泛起灼痛——這是神紋主動護主的征兆。
    他反手扣住蘇月手腕，將自身神紋之力分了一半過去，便見那姑娘蒼白的臉色總算有了絲血色。
    血煞宗主的身影從鬼麵中踏空而出。
    他身披暗紅魔紋大氅，腰間懸著九串用修士脊椎骨串成的法器，每走一步，骨串便發出"哢嗒"輕響，像是催命的更漏。
    最駭人的是他的雙眼——左目是正常人的漆黑，右目卻翻著渾濁的白眼，眼白上密密麻麻爬滿金色咒文，正是吞噬過九位守印使後才會出現的"吞靈目"。
    "林無鋒，你殺我分身時，可曾想過今日？"血煞宗主右目突然爆出刺目金光，那光如實質般凝成鎖鏈，直取林無鋒咽喉，"本尊要抽了你的神紋，剜了蘇月的靈根，再讓這青銅傀儡給本尊當三百年看門犬！"
    "放肆！"
    青銅傀儡的悶吼震得晶壁簌簌落灰。
    這尊高九丈的上古戰靈突然單膝跪地，青銅雙臂按在地上，胸口的戰靈核心"嗡"地炸開一團赤金光芒。
    它背後十二道玄鐵翅翼同時展開，每一片翅羽都刻著完整的滅世雷紋——這是林無鋒上月用三株千年玄冰參喚醒的第二形態。
    血煞的金鏈剛觸及青銅傀儡翅羽，便發出"滋啦"的焦糊聲。
    戰靈翅羽輕顫，金鏈竟被雷紋灼出個拇指大的窟窿！
    血煞宗主瞳孔一縮，正要變招，卻見青銅傀儡屈指一彈，一道赤金雷芒破空而至，直接洞穿了他左肩！
    "好個上古戰靈！"血煞捂住傷口，暗紅血液透過指縫滲出，在虛空中凝成妖異的血花，"難怪能逼得本尊提前暴露本體——不過，就憑這破銅爛鐵......"
    "夠了。"林無鋒打斷他的話。
    他右手按在腰間的玄鐵劍上，左手快速結出三枚法印。
    眾人隻覺周圍靈氣突然瘋狂湧動，連空間裂隙裏的混沌氣息都被這股吸力扯得扭曲起來——這是"輪回簽到係統"啟動兌換時的征兆。
    蘇月眼尖地看見他脖頸處浮現出淡金色的係統界麵。
    林無鋒兌換過太多次獎勵，她早摸清了規律：當界麵呈現九瓣蓮紋時，必定是兌換了頂級傳承。
    此刻那九瓣蓮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黑暗侵蝕，顯然這次兌換消耗的積分遠超以往。
    "叮——輪回天尊傳承兌換成功，當前積分剩餘：123。"
    機械音在林無鋒識海響起的瞬間，他周身突然爆發出比太陽更耀眼的光芒。
    雙生神紋從原本的銀白轉為鎏金，額間更是浮現出第三道神紋——那是一道由無數因果線糾纏而成的"輪回紋"，每一根線條都在訴說著上古天尊鎮壓萬劫的威嚴。
    血煞宗主的臉色終於變了。
    他能清晰感覺到，眼前這個曾被他分身壓著打的小輩，此刻的氣息竟與傳說中的輪回天尊有七分相似！
    更讓他膽寒的是，林無鋒腳下的空間裂隙正在逆轉——原本要將他們吞噬進混沌的裂隙，此刻竟成了連通外界的通道！
    "去！"林無鋒斷喝一聲，掌心凝聚的輪回之力如巨手般拍向血煞方才發出的金鏈。
    那金鏈本是被混沌氣息滋養的邪物，此刻卻像被潑了滾油的蛇，瘋狂扭曲著調頭，竟直直紮進了血煞心口！
    "噗——"血煞噴出一口黑血，踉蹌著後退三步，腰間的骨串"嘩啦"散了一地。
    他右目的金色咒文開始崩解，左目卻突然泛起狂喜："好！好個輪回傳承！本尊正需要這等力量......"
    話音未落，他雙手結出詭異法印，周身突然騰起九團血霧。
    每團血霧中都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竟是他用九位天師境修士的魂魄為引，強行召喚混沌深處的力量！
    林無鋒感覺腳下的晶壁在劇烈震顫，空間裂隙裏的黑暗突然如活物般翻湧，無數半透明的鬼手從裂隙中伸出，抓向眾人的腳踝。
    天女星的星幕勉強撐起半片天空，卻被鬼手抓得千瘡百孔；白無涯的短刃徹底碎裂，他咬著牙甩出最後一枚透骨釘，卻被血霧腐蝕成了飛灰。
    "無鋒！"蘇月突然拽住他的衣袖，指尖按在他掌心的輪回紋上，"用我的靈根！"
    "胡鬧！"林無鋒反手將她護在身後，輪回紋光芒大盛，竟將周圍十丈內的鬼手盡數燒成飛灰，"我林無鋒護的人，何時需要她來擋刀？"
    血煞宗主的笑聲越來越癲狂，他背後的鬼麵開始具象化，露出半截覆蓋著鱗片的手臂。
    就在這時，林無鋒突然皺眉抬頭——虛空深處傳來一聲極輕的"嗡鳴"，像是古鍾在十萬八千裏外被輕輕叩響。
    那聲音裏帶著幾分熟悉的滄桑，像是......天機閣那口鎮閣古鍾？
    "怎麽？"蘇月察覺他的異樣。
    林無鋒搖頭，將湧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他望著血煞背後逐漸顯形的混沌巨物，又看了眼虛空裏那絲若有若無的鍾鳴，突然笑了："老東西，你以為拉來混沌巨獸就能贏？"他指尖輕點輪回紋，"你忘了......"
    "這方天地，本就是輪回的棋局。"
    話音未落，血煞背後的混沌巨物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
    它龐大的身軀開始崩解，而在更深處的虛空中，一道裹著青衫的身影正緩緩抬起手，指尖捏著半枚破碎的卦象。
    林無鋒的目光越過血煞，與那道身影隔著混沌對視。
    他看見對方唇形微動，說了兩個字——
    "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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