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小板凳曬太陽的蔡雲昕，現在實打實的，是蔡澤陽的得力小助手。
    她笑眯眯地站起來，從蔡澤陽的手裏，拿過五塊錢，樂嗬嗬地直接放進方婉怡的口袋。
    “爸爸給錢，媽媽裝好。”蔡雲昕像個小大人似的，雙手叉腰，站在方婉怡身邊，仰頭看著蔡澤陽，“爸爸以後要給媽媽多多的錢，好嗎？”
    蔡澤陽彎下腰，看著這副小大人模樣的四女兒，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頰。
    “好！爸爸會努力賺錢！明年天暖，能動土，爸爸要修建新房子，給你們姐妹幾人，都有自己的房間住！”
    女兒多好，女兒是貼心的小棉襖。
    隻是看，貼心爸爸，還是貼心媽媽。
    方婉怡望著被四女兒放進口袋裏的五塊錢，抬頭看著蔡澤陽，麵露疑惑。
    從前恨不得把家底都掏空的人，竟然會主動給錢。
    她看向太陽所在的方向，難不成太陽是從西邊升起？
    可瞧著，還是東邊升起啊？
    “婉怡，我說了我會好好跟你們一起過日子。我們，才是一家人。”
    說著，蔡澤陽從胸口，掏出被藏著的半匹布料的一角。
    “這是我弄來的布料，別介意顏色。昨天說要給你們母女都做新衣服，我自然會做到。”
    方婉怡看到布料的一角，很是驚奇。
    想到蔡澤陽手裏沒有布票，更是驚奇。
    蔡澤陽搭上方婉怡的手，把她手裏的青菜放下，將她輕輕拉起，帶到房間。
    “那些事情，交給我。你在房間，看看怎麽縫衣服，先給誰縫。我保證，這幾天內，我會弄來新的布料。我，一定會讓我們家的日子，過得比以前好。”
    說些假大空的話，容易被以為，他又在吹大炮。
    跟從前一樣，得不到信服。
    蔡雲昕不用大人喊，屁顛屁顛地跟上來。
    “爸爸真棒！”
    蔡澤陽揉了揉蔡雲昕的腦袋，“小雲真棒！”
    一個女兒開始慢慢靠近他，站在他的那邊。
    他要努力，讓每個女兒，都能站在他這邊！
    房間裏隻有五女兒蔡羽琪和六女兒蔡婉瑤，在被窩裏縮著。
    天氣冷，他們家的衣服不夠，得緊著出門的人。
    不出門的，在床上躺著，保存體溫。
    “敏君，雅詩和冬兒呢？”蔡澤陽在床上沒有看到三個女兒的身影。
    “她們三個不想在家裏待著，出去撿撿樹枝，拿來當柴燒。”
    方婉怡剛說完，便聽到院子裏傳來動靜。
    往外一看，三個女兒都回來了。
    她們手裏抱著一小堆幹樹枝，低著頭，有點害怕地站在門口，不敢走進來。
    蔡冬兒右側衣服有一片髒汙，還有水漬。
    方婉怡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蔡冬兒一把摟過來，帶進房間，關上房門查看她的身子，把濕了的衣服褪去，看到內側的衣服沒事，才放心。
    蔡澤陽快步走向放置木炭的缸，偷偷往裏麵加了一斤左右的木炭，才從裏麵掏出十幾塊小的木炭，放進火盆裏。
    木炭塊頭小，一會兒就燃了起來。
    “怎麽回事，說說吧。”
    方婉怡想抱起蔡冬兒放在床上，卻發現她使不上勁。
    蔡澤陽過來，單手把蔡冬兒放進床沿坐著，脫去單薄的布鞋，讓她躺在床上，蓋好被子，跟妹妹們一起。
    蔡冬兒側過身子，低著頭，一副難為情，不敢說的樣子。
    方婉怡看得直皺眉，“冬兒可以說嗎？冬兒不說，媽媽會擔心的。”
    這麽冷的天，出去一趟，就把衣服弄濕。
    穿著這樣的衣服，在外麵待久一點，很容易就會感冒。
    蔡冬兒耳朵紅紅的，咬著下唇，依然不說。
    蔡敏君看三妹這副樣子，便跟方婉怡說道：
    “媽媽，我說。但我說了，你不要怪妹妹。”
    方婉怡望著大女兒的表情，點頭，“你說。”
    “三妹聽別人說，喝魚湯能補身子。三妹看到河裏有魚，想抓來給媽媽補身子。沒站穩，差點滑下去。”
    聽到這兒，方婉怡的心都提起來了。
    如果真的掉下去，那真的是一件大事。
    蔡家村所處的地理環境較為優越，不遠處是大海，村的另外一側有一條小河。
    河裏有蝦，有魚，有泥鰍。
    天氣熱時，孩子們就很喜歡下水抓，享受收獲的喜悅。
    有些家長擔心孩子調皮，海水無情，會把他們卷走。
    大多勒令，隻能在這條小河裏玩耍。
    方婉怡餘光瞥了一眼蔡冬兒，知道她沒事，讓蔡敏君繼續說。
    “三妹，是被路過的王良大哥，及時抓起來了。”
    王良，是村頭王獵戶的兒子，今年十三歲。
    如今這年頭，除了野兔野雞這些小獵物，都不能輕易打獵。
    野豬主動下山，可以對付。對付過後的收獲，得上報。
    王良沒有繼承王獵戶打獵的本領，但一身本能，還是學到七八成。
    比如，這一次救蔡冬兒，速度就很快。
    “那得好好感謝王良這孩子。如果不是他，冬兒這個冬天，肯定得感冒。”
    若是更加嚴重，都得發燒。
    蔡澤陽深有此感，他重生之前，就覺得王良這人的確不錯。
    他打聽過，王良很多次幫助他的女兒，都把她們當成妹妹照顧。
    就算女兒們結婚了，王良充當的，也是娘家人的角色。
    他這個當爸爸的，很是慚愧。
    “嗯嗯！必須好好感謝王良！”蔡澤陽認真地點頭。
    他身上沒什麽能給的，那就送四捆幹樹枝過去。
    王獵戶早年打獵受過傷，隨著年齡增長，這些傷勢嚴重了。
    隻能幹些輕活，重活都是王良在幹。
    床上躺著的蔡冬兒，從被子裏鑽出腦袋，目光炯炯地望著蔡澤陽。
    “爸爸，我要跟你一起去感謝王良哥哥。”
    蔡澤陽摸摸蔡冬兒的頭，跟方婉怡說著。
    “我現在也沒什麽本事，天氣冷了，我去後山弄點柴火。給他們送過去，送個三五天，表達這一次的感謝。”
    方婉怡盯著蔡澤陽的眼睛，看到他目光中的認真，應了一聲。
    幾個女兒明晃晃地看著他們倆之間的互動，心思細膩的她們，一下就感受到了父母情感之間的變化。
    蔡澤陽望著大女兒蔡敏君身上單薄的棉襖，想起隔壁雜物間裏，有一件被遺忘了許多的棉襖。
    他去把那件棉襖翻出來，打算讓妻子，得閑時，給大女兒改一改這件棉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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