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羊肉的香味漸漸地飄散在院子裏的每一個角落，大家手裏的動作變慢了，聊天的回答速度，也變慢了。
    沒一會兒，隻剩下烤羊肉滋啦滋啦的聲音。
    牛雨蘭看向他們一個個眼饞的模樣，沒眼看，實在沒眼看。
    尤其是那幾個小子，一個個整得好像之前沒吃過一樣。
    她哼了一聲，“收拾一下桌子，要吃飯了。”
    蔡信鴻等人的媳婦們快快地把手裏的東西放下，過來收拾桌上的東西。
    蔡清昌把烤好的烤羊肉，提起來快速的放在桌上擺好的，已經清洗幹淨的簸箕。
    他們家沒有那麽大的菜盤，就用簸箕，盛放一整隻的烤羊肉。
    烤羊肉觸碰到簸箕的那一刻，大家都看到了，浸出的油花，不由自主地舔了舔，早已等待許久的嘴唇。
    “一個個幹嘛呢？趕緊把那些口水都吸回去啊！”
    何美玲看著孫子們一個個流出的口水都滴落在下巴，嫌棄地拿出自家用來上茅廁的紅紙，掰成好幾份，給他們一個個把口水擦幹淨。
    蔡澤陽說的沒錯，紙就是拿來用的。有手帕，但也不能用一張手帕，給那麽多孩子擦口水。
    給第一個擦好，再給第二個擦？感覺很不衛生啊~
    倘若擦好以後，洗一遍手帕再擦，手帕濕噠噠的，還費時間。
    用紙巾就不同了，掰成好幾份，挨個給每個孩子擦幹嘴，輕輕地拿去清洗，晾幹之後，還能用。
    幾個小娃娃傻嗬嗬地樂著，他們知道何美玲是刀子嘴豆腐心，隻是口頭說他們，不會對他們怎麽樣
    “奶奶，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吃啊？”
    “是啊，奶奶。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吃？”
    “奶奶，奶奶~”
    蔡澤陽聽著堂侄子侄女們對何美玲的念叨話，側目望向安靜乖巧待著的蔡敏君姐妹幾人。
    “敏君，餓了嗎？”
    蔡敏君搖搖頭，伸手示意被擺放在另外一張小桌的花生瓜子。
    “爸爸，我們吃了花生，現在不餓。”
    她們姐妹幾人，跟堂兄弟姐妹們玩了一會兒，有點兒餓了。聞了烤羊肉的味道，更餓了。
    她們的包包裏有水果糖，但是光吃糖吃不飽，她們就吃了桌子上放著的花生瓜子。
    吃了花生瓜子的肚子，的確不餓，但對於烤羊肉，還是有點饞。
    蔡清昌手裏拿著一把，蔡建良早已磨好的菜刀，非常的鋒利，輕輕地劃一下烤羊肉，就劃出了一條道。
    一股帶著濃鬱肉香的白氣，瞬間就從那一條被劃出的口子冒出。
    整個院子的人，目光都放在他麵前的烤羊肉，話都不說一句。安靜的，都能聽到有人咽口水的聲音。
    廚房裏燉著的羊肉湯已經好了，蔡國冬裝了兩個大盤，把羊肉湯都裝到裏麵，吩咐大兒子，“阿鴻，過來把這一整鍋的羊肉湯端出去。小心一點，別撒了。每一口羊肉湯都很珍貴！”
    冬天的羊肉湯，可是滋補的好物。每一口湯，都是滋補的精華。
    “爸！你放心，我這身肉，可不是白長的！”
    蔡信鴻信誓旦旦，袖子一擼，深呼吸一口氣，拿出家中的手帕，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回頭看了一眼灶台到飯桌旁邊的路，確認沒有人阻攔。
    雙手用力一提，一鼓作氣就把裝滿了羊肉湯的大盆，放在大桌子的中間。
    許是有點興奮，放下來的力度有點大。大盆裏的羊肉湯晃動的差點撒出來。
    蔡信鴻一轉身，就被蔡國冬一巴掌打到他的肩膀。
    “你這小子，那麽大力幹嘛？不知道輕點嗎？”
    何美玲走過來，把蔡國冬拉開，瞪了他一眼。
    “沒撒！都沒撒出來，你幹嘛那麽凶！大過年的別這樣啊，下回，你有不滿的話，你自己做。”
    即便是自己相處了多年的丈夫，她也是毫不留麵子。
    不過是那麽小的小事，撒了就撒了，撒的都是蔡信鴻的那一份，不給他喝就行了，何必動手動腳。
    蔡信鴻聽到何美玲的話，心裏感動，不愧是他最愛，最敬重的媽媽，這麽關心他。
    他不知道何美玲心裏的想法，也就不知道他自己的想法，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另外一盆羊肉湯，蔡國冬終究是信不過蔡信鴻，就讓身子骨更強壯的蔡明文端過來。
    有了蔡信鴻的前車之鑒，蔡明文端的十分小心，生怕真的會漏出一點點。
    他可不想被他爸打一巴掌，別看那一巴掌的聲音不大，好像不疼。但是他爸那一手老繭，打在人身上，可疼了。
    蔡清昌這邊的烤羊肉，也切的差不多了。她讓他媳婦兒，跟幾個堂嫂，把切好的烤羊肉分裝在不同的盤子裏。
    廚房裏做好的菜，也被一道道的端了出來，擺放在桌子上。蔡言歸坐在主位，望著一臉歡喜的兒孫們，心中也跟著高興。
    蔡紅燕和蔡丹萍姐妹二人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驚喜。除了他們今天中午吃過的飯菜，還有下午看到的羊肉，晚上竟然還有那麽多道豐富的菜。
    沒想到回娘家吃的那麽好。難道這就是在大隊裏待著的好處？
    “弟妹啊~家裏……平時也是這麽吃嗎？可不能因為我們姐妹倆回來，你們就把家裏的肉菜都拿出來了，這樣我們姐妹倆會過意不去的。”蔡丹萍蹙著眉頭，開口說道。
    何美玲一下就明白了蔡丹萍的顧慮，畢竟，中午這麽吃，還能說是娘家人回來了，大家好好的吃一頓。
    但晚上吃的也這麽豐富，真是讓人過意不去。
    “二姐。平時我們家裏不是這麽吃的。”
    何美玲的這一句話，讓蔡丹萍都變得緊張。
    這麽做菜，那她們姐妹倆還敢回娘家嗎？
    這個年代的糧食，非常珍貴。每個人的口糧都是有限的，就跟每個人能領的商品糧數量是固定的，是一個道理。
    即便是在大隊，可以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但是也不能這麽吃啊，不節製的話，終究是會被吃完的。
    “我們是最近這段時間，才發現山裏有那麽多的獵物，能抓。所以我才說不是平時，是這段時間！”
    何美玲把這段話說出來，蔡丹萍才感覺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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