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又僵持住了。
    這時候，高明站了出來，清了清嗓子：“著火的原因，遲早能查個水落石出，現在可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我看這樣，咱們也不能一直在這冰天雪地裏幹耗著。老嫂子，你和楊大哥先去我家避避寒。著火這事兒，紙包不住火，早晚知道是誰幹的。”
    高明這麽一說，大家都跟找到主心骨似的，紛紛點頭，覺得有道理。你一言我一語，都讓兩家人先找個地兒安頓下來。
    “楊大哥，要不先去我家湊合一宿吧。”
    “聶有發，你領著老婆孩子去我那兒將就將就吧。”
    村裏人都熱心腸，紛紛開口，向兩家人發出了邀請。
    “我不去，這事不弄個明明白白，我絕不善罷甘休！”聶有發卻跟根木頭似的，站在那兒，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態度強硬得很。
    “對，這事必須得搞清楚。”聶有發的老婆也跟著抹眼淚，抽抽搭搭地道，“不行咱就報警！咱這一家老小，啥都沒了，往後的日子可咋過啊！”說著說著，又扯開嗓子嚎啕大哭起來。
    “這是哪個挨千刀的，喪盡天良啊！幹出這麽缺德的事兒，全家都不得好死……”聶有發的老婆一邊哭，一邊罵罵咧咧，那聲音在寒風裏飄得老遠。
    村裏的眾人看著這場景，心裏都不是滋味，原本的憐憫之心，這會兒也都被無奈給填滿了。
    “村長，把大隊的鑰匙給我，我得給派出所打電話。”聶有發氣哼哼地，像頭發怒的公牛，衝著楊得財喊道。
    “大發子，先把家裏安頓一下，再打電話也不遲啊。”張財這時在旁邊勸道，苦口婆心的。
    “不行！萬一現場有啥變動，證據沒了咋辦？”聶有發倔得跟頭驢似的，死活不聽勸。
    聽說他要報警，眾人的臉色“唰”地一下都緊張起來了，眼神跟做賊似的，飄來飄去的。
    有人還偷偷地瞅了瞅劉運長。
    劉運長站在那兒，冷冷地看著這場鬧劇，臉色陰沉得像暴風雨前的天空，不過他啥也沒說。心中暗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我倒要看看，你到時候咋收場。
    就在這時，一個怯弱的聲音從人群中響起，“是他家牆上打火，把柴禾燒引著了。”
    聞聲眾人猛的循聲望去。
    這時就看見人群後邊正站著幾個小男孩兒，眼巴巴的望著眾人。說話的，正是於福子家的孩子，也就七八歲。
    “你閉嘴，別亂說話。”於福子沉聲訓斥道。
    “我沒胡說，我們幾個都看到了。”於福子的兒子爭辯道。
    “是的，他家牆上的電線滋滋打火，跟放呲花似的，我們站著看了好半天呢。”另一個孩子突然說道。
    “那火花老亮了，呲的一杆兒就竄到了柴和垛上，嘩的就著了起來。”又一個孩子接話道。
    眾人徹底驚呆了。如果說一個孩子是胡說，可幾個孩口供一致，那就不是造假了。
    隨即，大家都轉頭看向了暴怒中的聶有發。此時他臉紅的跟個紫茄子色一般。
    “那你們咋不喊人呢。”張財這時看著幾個孩子問道。
    “我們喊了，可是沒有答應啊，我們都嚇壞了。後來，他就來的了。”那小孩說著一指劉運長。
    事情似乎真相大白了。
    人們都在腦補著孩子們說的畫麵。
    事實上正如他們所說。幾個小孩子在大道上放鞭炮，跑著鬧著就到了聶有發家門前，就看到了西牆山上的電線在打火。
    小孩子自然不懂這些，滿眼的好奇，就駐足觀看了起來。那電火滋啦滋啦的，可真比小鞭的火花大多了。
    “你們看，好大好亮啊！”於福子的兒子歡快的叫喊道。
    然而，還不待幾個孩高興起來，一股火花就竄到了聶有發家的柴禾垛上，然後就冒起了青煙。
    最開始，幾個孩子還不明所以，當看到有明火出現時，才知道是著火了。大一點的孩突然大喊道：“媽呀，著火了，著火了！”
    隻是，這個時候，聶有發家裏沒有人。而其他人家，都在家裏忙活，根本沒有聽到他們的呼喊聲。
    這個時間段的人們，不是在忙著過年的活計，就是湊在一起打麻將賭錢呢。外麵除了幾個貪玩的熊孩子，根本沒有人。也就注意不到了。
    那火苗被北風一吹，直接就燃起了滾滾濃煙。幾個孩子當時就嚇傻在了原地。連跑都不知道跑了。
    這也是劉運長為什麽會看到黑煙的原因。也虧得他有經驗，判斷出這是著火了，奔跑了過來。否則，不知道會出什麽大事呢。
    劉運長到現場也就用了僅僅是六七分鍾的時間，聶有發家的柴禾垛已經著沒了。他家的柴禾垛和楊得財家的柴禾垛緊挨著。自然就連累了楊得財家。
    柴禾垛成了一堆帶火的灰了。讓風一吹，直接就上了房了。
    劉運長當時一腳踹開了聶有發家的門，好在他家條件還不錯，水井是電抽水的，還有澆園子的水管在。
    打開水閘，拿起水管子就開始救火。如果不是這樣，楊得財家的房子估計也早就燒沒了，他老伴都容易出不來。
    “你個挨千刀的，我就說讓你把那電線修一下，修一下，你偏不聽！”聶有發的老婆聽到真相後，扯起嗓子就罵聶有發。
    聶有發眼神呆直著，徹底沒了脾氣。
    “你瞅你幹的是什麽事！”楊得財也恨恨的埋怨了一句。
    事情有了真相，大家誰都不再提這個茬了。至於最後怎麽處理，那就楊得財和聶有發自己商量去了。
    當前的關鍵是安頓兩家人到去哪過年。大夥都誠心相邀著，大多人卻是邀請楊得財，對於聶有發一家，隻是象征的喊一句。
    場麵似乎有些尷尬起來。
    聶有發也知道，因為剛才鬧那一出，村裏人對他也都有了意見。
    “聶大哥，要不你們去我家過年吧，我家人少，也可以熱鬧一下。”劉運長卻是大聲開口了。
    聶有發臉青一陣白一陣的，嗡聲嗡氣的道：“不用。我們去我妹妹家。”
    眾人愣愣的看著這一幕，有些意外，總感覺有些滑稽。他們自然明白，聶有發這是沒臉在村裏待了。眾人心中歎了口氣，並沒有人去挽留。
    劉運長也沒有堅持，卻是伸手從兜裏掏出五百塊錢，拍在了聶有發的手裏，“這錢你先拿著，先過年，其他的事，回頭再說。”
    聶有發：……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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