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廣西20元血幣謎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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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詢問室的日光燈管發出輕微的電流聲,張某萌的抽泣聲在狹小空間裏顯得格外清晰。她捏著皺巴巴的紙巾,指甲邊緣泛白,無名指根部有圈淡淡的繭——那是長期握方向盤留下的痕跡,李建國記得死者的摩托車鑰匙上,也有相同的磨痕。
    “你們最後一次聯係是什麽時候?”李建國推過一杯溫水,視線落在她手機屏幕上。聊天記錄停在淩晨0023,那個笑臉表情旁的定位精確到“利民巷15號煙攤”,發送時間比謝昌宏進入賭村早五分鍾。
    張某萌的睫毛劇烈顫動,水珠順著眼下的細紋滑落:“他說今晚收攤早,讓我別急著回來。”她忽然攥緊紙巾,指節發白,“可誰知道……梅花哥上周來找過他,說止咳水喝了沒效果,要退錢。”
    “梅花哥?”李建國翻開謝昌宏的檔案,照片上的男人左眉有道刀疤,嘴角上揚的弧度帶著股狠勁。搶劫罪、故意傷害,三年前因獄中鬥毆被加刑,釋放後頻繁出入“帝豪ktv”——那是全市有名的涉毒場所。
    “就是謝昌宏,”張某萌喉嚨發緊,“他們以前一起打過工,後來……”她突然閉嘴,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李建國注意到她手腕內側有片褪色的紋身,圖案隱約是朵梅花,與監控裏凶手手臂的紋身輪廓吻合。
    技術組的敲門聲打斷了沉默。小王抱著文件夾進來,錫箔紙碎片在證物袋裏沙沙作響:“檢測出甲基苯丙胺,含量27,應該是分裝毒品用的。”他又遞出張照片,煙櫃夾層的暗格邊緣有新鮮撬動痕跡,“暗格裏還有殘留的粉末,和死者指甲縫裏的成分一致。”
    李建國摩挲著煙櫃照片上的劃痕,忽然想起便利店老板的話:“小王,查一下死者近三個月的進貨單,特別是止咳水的銷量。”他轉向張某萌,後者正盯著錫箔紙碎片發愣,“你知道他在賣毒品嗎?”
    女孩的肩膀劇烈顫抖,眼淚大顆大顆砸在桌麵上:“我、我不知道……他說煙攤賺不到錢,要做些‘副業’,我以為是賣打火機之類的……”她突然抬頭,眼神裏閃過一絲狠厲,“但謝昌宏不該殺人!他上周威脅說‘再不退錢就讓王某家好看’!”
    監控錄像在會議室的大屏幕上播放。0038,謝昌宏的摩托車駛入賭村,後座的人穿著黑色連帽衫,頭盔擋住了整張臉。村口的老槐樹像把巨大的傘,恰好遮住停車的瞬間——李建國用激光筆圈出樹冠陰影,那裏有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缺口。
    “調賭村出口的監控,”他敲了敲桌麵,“重點看謝昌宏進村後半小時內,是否有其他摩托車出入。”視線掃過白板上的時間線,死者發送定位時,謝昌宏剛停好車,而張某萌的聚餐地點距案發現場僅八百米,“小王,查張某萌手機當晚的信號基站位置。”
    物證室裏,20元紙幣在紫外線燈下發著熒光。三組指紋中,除了死者和網管,第三組屬於編號“zq”的主人——謝昌宏的前女友,三個月前因吸毒被抓。李建國盯著紙幣邊緣的齒痕,突然想起張某成在審訊時說過的話:“梅花哥給的錢,說要新鈔才顯幹淨。”
    回到詢問室,張某萌正在看手機裏的合照。照片裏王某家摟著她的肩膀,背後是堆滿卷煙的煙櫃,右下角露出半瓶止咳水——標簽上的生產日期被刻意刮掉。李建國突然意識到,所謂的“止咳水”,正是甲基苯丙胺的稀釋溶液。
    “謝昌宏買了多少?”他抽出照片,指尖點在止咳水瓶蓋上。張某萌渾身一顫,低聲道:“三瓶,每瓶五百塊。他說喝了沒效果,其實是想賴賬……”聲音突然拔高,“但王某家不該騙他,那根本不是止咳水,是兌了自來水的假貨!”
    窗外傳來摩托車的轟鳴,李建國望向樓下,技術組正在比對謝昌宏的摩托車擋泥板。三道平行刮痕,深度3毫米,與監控裏的可疑車輛完全吻合。他忽然想起法醫說的“左利手”,而謝昌宏的檔案裏明確寫著:慣用左手。
    “張小姐,”李建國突然改變語氣,“你知道王某家為什麽要在案發當晚獨自收攤嗎?”他翻開通訊記錄,死者淩晨115分曾撥打過一個匿名號碼,通話時長17秒,“這個電話,是謝昌宏用公用電話亭打的吧?”
    張某萌的臉瞬間煞白,手指無意識地絞著紙巾:“他說……他說讓王某家帶‘貨’來巷口,說有大客戶要談。”眼淚再次湧出,“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我隻是……隻是幫他傳個話……”
    會議室裏,賭村出口的監控終於有了發現。0045分,一輛無牌摩托車駛出村子,騎手穿著與謝昌宏同款的黑色夾克,後座的人戴著熒光綠手套——與案發時凶手遺留的纖維一致。李建國盯著騎手抬起的左手,手腕內側有片梅花紋身,與張某萌的紋身位置相同。
    “原來如此,”他喃喃自語,“謝昌宏進村時帶了張某成,利用老槐樹的盲區換乘摩托車,再讓李某信在村口接應。”想起小賣部老板的證詞,“倆小子說要幫梅花哥討公道”,而張某成正是謝昌宏在獄中認識的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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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技術組再次傳來消息:王某家的通話記錄顯示,近一個月他與謝昌宏有17次聯係,其中15次在淩晨。李建國看著白板上的關係圖,忽然發現張某萌的聚餐時間線存在漏洞——她聲稱0030到達飯店,但監控顯示她0025分還在煙攤附近的便利店。
    “把張某萌的手機定位導出來,”他抓起外套,“順便查一下謝昌宏的銀行流水,重點看8月30日有沒有大額取現。”路過詢問室時,聽見張某萌正在抽泣著重複:“他說隻是教訓一下,不會動真格的……”
    夕陽的餘暉灑在物證室的玻璃上,20元紙幣的編號在光線中格外清晰。李建國忽然想起便利店老板說過,死者每晚都會把大額紙幣單獨收在煙櫃暗格,而現場遺留的這張新鈔,恰好來自謝昌宏8月30日取出的整捆現金——編號段連續,張張如新。
    “毒霧開始散了。”他對小王說,視線落在謝昌宏的賭債記錄上。這個男人不僅欠著死者的毒資,還因長期吸毒債台高築,案發前三天剛被高利貸威脅。或許,所謂的“退錢”隻是借口,真正的目的,是搶走死者煙櫃暗格裏的毒資。
    當暮色籠罩夜市時,李建國再次來到案發現場。煙櫃的暗格已經打開,裏麵散落著幾張欠條,其中一張寫著“今欠王某家毒資捌仟元整——謝昌宏 2014.8.20”。他摸著暗格邊緣的指紋粉,忽然明白凶手為何留下20元紙幣——那是用來轉移視線,掩蓋真正的目標:暗格裏的現金和毒品。
    手機震動,技術組發來張某萌的定位數據:案發當晚0028分,她確實在煙攤附近。李建國望著巷口的老槐樹,終於拚湊出完整的畫麵:謝昌宏讓張某萌騙死者帶“貨”收攤,自己則利用賭村監控盲區,換乘摩托車埋伏在巷尾。當死者蹲下開鎖時,左利手的張某成從側後方襲擊,用20元紙幣製造買煙假象,實則為了搶走暗格裏的毒資。
    但他們沒想到,死者腰間的腰包讓他們誤判了目標,而張某成的匕首刺中了股動脈,導致死者失血過多。更沒想到,那張新鈔的編號,會成為鎖定謝昌宏的關鍵。
    夜市的燈次第亮起,李建國看著正在收攤的煙攤老板,忽然想起張某萌最後說的話:“他總說賣煙賺不到錢,可我知道,他是戒不掉販毒的快錢……”毒霧彌漫的夜市裏,每個選擇都有代價,而這場由20元紙幣引發的血案,不過是毒網中的一個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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