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通化謎案:十五萬血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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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盛棋牌室的換氣扇發出惱人的嗡鳴,混合著煙草味和劣質茶水的澀。王某麗的手指在麻將牌上翻飛,指尖的創可貼格外刺眼——那是他昨天在警局做筆錄時被桌角劃破的,此刻卻滲著暗紅,像朵開敗的梅。
    “九筒!”他甩出牌,瓷片撞擊聲裏藏著上午九點的細節:“周姐在商業大廈下的車,說要買支歐萊雅的口紅,色號103。”刑警張建軍盯著他手腕的銀色手表,表帶縫隙裏卡著點黑色碎屑——和周某平出租屋窗台的灰粒極其相似。
    棋牌室老板蹲在門口嗑瓜子,看警察帶走王某麗時,注意到他腳邊掉了張車票碎片,日期正是3月22日。後來才知道,那是周某平買的兩張北京車票之一,此刻正躺在證物袋裏,邊緣的齒孔像道未愈的傷。
    王某麗的車庫卷簾門吱呀升起,腐葉味混著鐵鏽味撲麵而來。技術員小李戴著護目鏡,魯米諾噴霧掃過牆角的瞬間,細密的藍光突然炸開——那是中速衝擊形成的血滴,像有人用拳頭砸開了時間的裂縫。
    “看這兒。”他指著地麵的拖擦痕跡,血跡在水泥地上拖出蜿蜒的尾跡,終點是輛黑色轎車的後輪。張建軍蹲下身,指尖劃過地麵的凹痕:“比刀傷的出血量多太多。”證物袋裏的創可貼此刻顯得可笑,根本蓋不住車庫裏沉默的血字。
    車後備箱的踏板縫隙裏,法醫提取到三滴陳舊血跡,用棉簽一碰就碎成粉——那是被刻意擦拭後仍殘留的證據,像凶手沒算到的時差。當dna報告顯示與周某平匹配時,張建軍突然想起王某麗做筆錄時總摸左手無名指,那裏有圈淺白的婚戒印。
    趙某收的辦公室飄著龍井的清香,他反複摩挲著車牌辦理單,指腹在“周某平”的名字上磨出毛邊。“她總說算命先生講她命裏缺金,買車得選銀色。”他抬頭時,鏡片後的眼睛閃過一絲波動,“可3月22號早上,她坐我的車去算卦,眼裏亮得像著了火。”
    張建軍盯著他辦公桌上的全家福,妻子的手搭在他肩上,無名指的婚戒閃著光——和王某麗的空缺形成刺目的對比。“周女士當天7點坐您的車離開,9點才上王某麗的車,中間兩小時去了哪兒?”
    趙某收的茶杯蓋磕在杯沿,發出清脆的響:“在城隍廟求了支簽,說她近期有血光之災。”他突然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我讓她別去北京,可她說王某麗在等她……”話沒說完就被敲門聲打斷,下屬送來份文件,夾著張照片——正是周某平把新車鑰匙交給王某麗的場景。
    顏某斌的奔馳停在刑警隊門口,行車記錄儀的存儲卡還帶著體溫。“我那天路過周家小區,看見她上了兩輛車。”他捏著車鑰匙,鍍金的奔馳標誌在夕陽下晃眼,“第一輛是趙某收的大眾,銀色手表在方向盤上反光;第二輛是王某麗的黑色轎車,車牌還沒來得及上。”
    監控畫麵在電腦上跳動,雪花屏裏兩個身影模糊如影。張建軍突然按下暫停鍵——第一個上車的男人抬手看表,銀色表帶在晨光裏劃出半道弧,和王某麗車庫裏的手表照片完全吻合。“您確定是7點15分?”他轉頭問。
    顏某斌點頭,領帶夾在燈光下閃過冷光:“我記得清楚,因為她上車時掉了張紙,彎腰撿的時候,帆布包拉鏈開了道縫,裏頭全是紅彤彤的現金。”這話讓整個房間的空氣凝固,張建軍突然想起銀行監控裏的十五萬,此刻正躺在王某麗描述的墳前,被燒成灰。
    案情分析會的白板上,三個男人的時間線像三條交纏的蛇。王某麗說9點接上周某平,趙某收的車7點15分離開,顏某斌的記錄儀顯示7點30分還有第三輛車——時間鏈出現了半小時的空白,像被人用刀片剜去的果肉。
    “王某麗的創可貼是3月23號貼的,”法醫敲著報告,“但車庫血跡形成時間是22號中午12點到1點,恰好是周某平買完車票的時段。”張建軍盯著白板上的“銀色手表”,突然想起王某麗做筆錄時的小動作:每次提到“北京提車”,他都會摸左腰——那裏曾別過車鑰匙。
    技術科送來新發現:王某麗的手機在3月22日1205撥打過一個空號,而那個時間,正是周某平的手機最後一次出現在通化站停車場。更詭異的是,趙某收的通話記錄裏,同一天1150有通兩分鍾的電話,號碼屬於王某麗的妻子——這個發現讓整個會議室的刑警 excances。
    審訊室的燈刺得王某麗眯起眼,張建軍把車庫血跡的照片摔在桌上:“中速衝擊血滴,說明是鈍器擊打,和你說的‘割傷’對不上吧?”
    王某麗的喉結滾動,創可貼邊緣卷起,露出底下未愈合的傷口:“她、她用壁紙刀劃我……”話沒說完就被打斷,張建軍甩出顏某斌的行車記錄儀截圖:“7點30分,你戴這塊表接上周某平,比你說的9點早了兩小時。”
    銀色手表在證物袋裏反光,王某麗突然泄了氣,手指摳進掌心:“她取了十五萬,說要給我離婚用……可我根本沒打算離婚,那些話都是牌桌上哄她的。”他抬頭時,眼裏全是血絲,“她罵我騙子,說要去北京找顏某斌,我一急……”
    話停在半空,像被凍住的哈氣。張建軍知道,真正的裂痕不在時間線,而在三個男人的鏡像裏——趙某收的算卦、顏某斌的行車記錄儀、王某麗的麻將牌,每麵鏡子都映出部分真相,卻拚不出完整的殺人現場。
    窗外飄起三月的雪,落在王某麗的車庫頂上,蓋住了所有潛血反應。但張建軍知道,那些用血寫的字,終將在魯米諾的藍光裏顯形——就像周某平沒帶走的充電器,始終插在插座上,等著某個清晨,照亮凶手藏在鏡像後的真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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