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一場盜竊案牽出22年前殺人潛逃真相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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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提審室的對峙
    審訊椅的金屬桌板上有道細長的刮痕,藍阿俊盯著它,仿佛那是條通往過去的裂縫。熒光燈在頭頂發出電流的嗡鳴,他伸手推了推金絲眼鏡,鏡腿在耳後壓出兩道淡紅的印子——這是他特意從舊貨市場淘來的道具,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像"鄧小剛"。
    "藍阿俊,或者該叫你藍奔青?"老陳將一疊檔案拍在桌上,最上麵是張泛黃的戶籍注銷證明,"我們查過了,鄧小剛的小學畢業照裏,你就站在他後排第三的位置。"
    藍阿俊的指尖輕輕敲了敲桌板,指節泛出青白:"警官,我真的記不清那麽久以前的事了。人上了年紀......"
    "少來這套。"小林突然開口,聲音裏帶著刻意壓製的火氣,"1993年你和雷大明去山東,1995年招遠劫殺案,2006年你用鄧小剛的身份因盜竊服刑,服刑檔案裏你故意把體重報輕十公斤,把左撇子寫成右利手,連體檢表都偽造......"他猛地翻開筆記本,"但你忘了,鄧小剛有乳糖不耐症,而你在石家莊蛋糕店時,每天都要喝加奶的濃茶。"
    藍阿俊的眼皮跳了跳,嘴角卻扯出抹笑:"警官,這些都是推測吧?你們有證據證明我殺過人?"
    老陳沉默著推過去一個證物袋,裏麵是枚銅紐扣,邊緣刻著朵小花:"這是在你老家牆根找到的,和1995年被害司機襯衫上缺失的紐扣型號一致。還有這個——"他抽出張指紋比對報告,"你左手食指的鬥型紋,和現場煙頭上的完全吻合。"
    空氣裏突然彌漫起消毒水的氣味,藍阿俊盯著天花板上的汙漬,仿佛那是塊正在融化的冰。二十八年了,他以為那些血跡早已被時光漂白,卻沒想到,一枚紐扣、半枚指紋,就能將他拽回那個暴雨夜。
    "我隻是幫忙望風。"他終於開口,聲音輕得像片羽毛,"動手的是雷大明......"
    "但同案犯供述,是你用扳手砸中司機的後腦。"老陳翻開山東卷宗,抽出張泛黃的訊問筆錄,"雷大明臨刑前喊過你的名字,說"藍奔青才是罪魁禍首"。"
    藍阿俊突然笑了,笑聲裏帶著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勁:"就算是我又怎麽樣?殺人罪的追訴期是二十年,現在都二十八年了,你們能拿我怎麽辦?"
    小林的拳頭重重砸在桌上,震得鋼筆跳起:"你以為躲起來就沒事了?2014年你出獄後繼續盜竊,新罪的追訴期重新計算,而且根據《刑法》第八十九條,在追訴期限內又犯罪的,前罪追訴的期限從犯後罪之日起計算!"
    藍阿俊的笑容凝固了,他看著眼前這個年輕警官,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進派出所時,也是這樣的小夥子,眼神裏燃著正義的火。他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忽然問:"那個......雷大俊,他現在怎麽樣?"
    老陳和小林對視一眼,後者從檔案裏抽出張照片:"這是上周他在學校打籃球的照片。"照片裏的少年穿著白色球衣,汗水順著下巴滴落,眼神裏透著股不加掩飾的朝氣。
    藍阿俊的喉結滾動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審訊椅的金屬桌板:"他媽媽......沒告訴他我是誰吧?"
    "雷小紅說,等他成年了,會讓他自己決定要不要見你。"老陳的聲音軟了些,又很快冷下來,"但現在,你必須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
    藍阿俊突然埋下頭,指縫間漏出壓抑的笑聲:"負責?我這二十八年,每天都在扮演別人,連照鏡子都得先想想"鄧小剛"該是什麽表情。你們以為我活得很輕鬆?"他猛地抬頭,鏡片後的眼睛通紅,"我甚至不敢去看兒子的運動會,隻能遠遠躲在操場外的楊樹下......"
    "但你還是選擇了繼續犯罪。"小林打斷他,"2023年5月12日,你和吳小峰撬開大梅家的門,用菜刀威脅未成年人,這些罪行,你以為能和二十年前的殺人案分開算?"
    藍阿俊的肩膀垮了下去,仿佛所有的力氣都被抽走。他盯著桌上的錄像設備,忽然想起1995年那個冬夜,出租車的雨刷器在暴雨中瘋狂擺動,司機後視鏡裏的眼神驚恐而絕望。那時他以為,隻要跑得夠遠,就能把過去甩在身後,卻沒想到,命運的鎖鏈早已在暗處收緊。
    "檢察官會建議數罪並罰。"老陳收拾起檔案,"故意殺人罪、盜竊罪、偽造身份證件罪,每一條都夠你喝一壺的。"
    "偽造證件......"藍阿俊喃喃自語,"當年在金礦,老鄧說他有個遠房表哥死了,身份證還沒注銷......我隻是想有個合法身份,能買火車票,能住賓館......"
    "但你用這個身份傷害了更多人。"小林掏出手機,調出小梅的詢問筆錄,"那個女孩到現在還不敢獨自在家,聽見敲門聲就會發抖。你以為自己隻是偷了台電腦?你偷走的是別人對世界的安全感。"
    藍阿俊沉默了很久,忽然問:"如果我認罪,能不能......讓雷大俊少受點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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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律不會牽連無辜。"老陳站起身,"但你要明白,逃避永遠解決不了問題。"他頓了頓,"雷大明的父親至今還在替兒子贖罪,在村裏義務清掃道路,而你呢?這麽多年,你贖過什麽罪?"
    提審室的門被推開,一名法警探進頭:"陳隊,檢察院的同誌到了。"
    "知道了。"老陳轉向藍阿俊,"最後問你一次,是否願意配合我們還原當年的作案經過?"
    藍阿俊盯著自己在桌麵上的倒影,那裏麵有張陌生的臉,眼角爬滿細紋,鬢角點綴著白發。他忽然想起雷小紅做的棗泥蛋糕,想起兒子周歲時抓周,小手緊緊攥著他遞過去的鋼筆。那些碎片般的溫暖,終究被他親手碾成了齏粉。
    "我要見律師。"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像塊掉進冰窟的石頭,沉得發悶。
    小林抓起筆記本摔在桌上,紙張拍打桌麵的聲響裏,藍阿俊看見他袖口露出的銀色手表——那是塊老式上海牌,和他父親當年戴的一模一樣。
    "隨你。"老陳扣上公文包的搭扣,"但我告訴你,藍阿俊,正義可能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你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
    提審室的門重重關上,藍阿俊在寂靜中數著自己的心跳。牆上的電子鍾顯示1017,陽光從百葉窗的縫隙裏斜切進來,在地麵投下明暗相間的條紋。他忽然想起山東的金礦,那些在黑暗中閃爍的石英顆粒,曾以為是財富的預兆,卻原來是命運的陷阱。
    門外傳來腳步聲,藍阿俊閉上眼睛。他知道,屬於藍奔青的人生,終於要結束了。而那個叫"鄧小剛"的影子,也將隨他一起,消失在法律的強光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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