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走進黑暗的勇氣，又何必強追太陽背後的光，迎著陽光肆意而行，不好嗎？”
    江一瑉聲音無波無瀾，但莫名聽出些厭世感。
    左序側頭看他：“可我就覺得暗裏那道光好，它名叫救贖。”
    空氣微微抖動，江一瑉消失在原地。
    他回到了末世，坐在床上發怔良久，回神後，拿起床上的平板打開初次看到左序的那個視頻。
    他看著視頻中的笑顏喃喃：“你也知道你是我的救贖嗎？我要拿你怎麽辦才好。”
    左序洗漱完爬上床，被子一蓋：「我洗好了，今天的故事要長一點。」
    江一瑉思緒被拉回，手裏平板調到備忘錄，開始講述末世的故事。
    左序聽著沒感情的平淡講述，安心入眠。
    國慶前夕，有一種名為不知道在忙什麽的忙。
    反正左序是把中飯和晚飯全部簡化成了外賣，白天到處跑晚上還得加班批公司文件。
    坐在研究院院子裏轉移完剩餘量的廢棄車，左序總算能稍微休息一下了。
    他一上車就按倒了副駕駛的座椅：“坐這半天真累，下次我得提前搞張床放在空間，隨地大小躺。”
    李銳立讚同的點頭問：“去哪？”
    左序看了眼時間：“周涼搬完家了嗎？搬完的話是不是該搞個溫居宴？”
    “人就跟你住在同一個小區，溫居宴晚點搞也沒事，你要是沒別的事，那就到倉庫轉移米麵糧油吧，這一批搞完就能徹底休息了。”
    左序點了點頭：“那就去倉庫，我就是空間在人類世界的腿，走起。”
    米麵糧油堆滿一倉庫，打包全部塞給江一瑉：「金主大人的貨物已送達，請簽收。」
    江一瑉：「簽收。」
    左序輕笑：「忙完了嗎？晚上的外賣想吃什麽？」
    江一瑉看了看手上繃帶沾滿的喪屍腐肉，敲碎喪屍腦殼摳了顆晶核：「火鍋能加份豬腦嗎？」
    左序嫌棄的咧嘴：「咦～你快來，咱們出去吃吧。」
    江一瑉：「好，我抓緊結束。」
    左序嗯了一聲，跟李銳立說：“在這兒停會兒吧，等江一瑉過來，去吃火鍋。”
    “我就不去了，得回趟家，我喊季飛塵來一趟。”
    左序點頭，算算調到隅生這邊之後，李銳立確實也挺長時間沒回家了。
    “怎麽回？要不開車走，我去倉庫等江一瑉。”
    “不用，有人來接。”
    李銳立低頭發了個信息，沒一會兒季飛塵就跑來了。
    左序並沒有等太久，也就二十來分鍾江一瑉就來了。
    隻是吧……發生了點意外。
    空氣抖動，腿上一沉，江一瑉結結實實坐在了左序懷裏，大長腿無處安放懸在半空。
    車裏彌漫著曖昧與尷尬的氣息。
    季飛塵聽到動靜瞥了眼後視鏡，視線就定住了，嘴巴微微張大，這對勁嗎？
    兩道失衡的心跳聲在彼此耳中極為真切，左序垂眸，江一瑉抬眸，四目相撞，繾綣旖旎，這一刻……不太妙。
    江一瑉連挪帶爬翻到了旁邊的座位，身體微側。
    左序幹咳了聲，翹起二郎腿扯了扯上衣才開口：“我開導航，去火鍋店。”
    “啊，好。”季飛塵回神，發動汽車，跟著導航聲前進。
    車內寂靜無聲，江一瑉望著窗外耳根紅透，身體溫度久高不下，如即將噴發的岩漿，醞釀存溫。
    滿腦子控製不住的芒果色，馬賽克都擋不住記憶中左序的臉。
    時機不對，地點不對，哪哪都不對。
    左序閉了眼深呼口氣，太尷尬了，要是江一瑉帶著一身血腥味也就沒這麽強烈了，關鍵是他洗澡了，一身和他同款的檸檬香。
    “開車的這位叫季飛塵，”左序打破尷尬曖昧的氣氛介紹道。
    季飛塵趁著紅燈跟江一瑉打了個招呼，然後立刻把注意力放在了開車上。
    空氣再次安靜，左序盯著手機卻是一點都沒看進去，剛剛身體的本能欲望蘇醒，是荷爾蒙的衝動還是因為人？
    這跟他所理解的，自己對江一瑉的感情，有些偏差。
    喜歡？愛？欲望？男人和男人？
    心理和生理？
    大腦混亂，如一團死結的毛線。
    不過是個開心的死結，因為他確認了絕非一廂情願。
    是時候該查查這方麵的東西了，或者……問問嚴向沅？
    詭異的氣氛一直持續到火鍋店。
    左序喊季飛塵一起吃，他說已經吃過了會保持安全距離自己找事做。
    火鍋店包間隻有兩個人，左序不說話，江一瑉更是沒話說。
    下完單，江一瑉直接掏了自己的手機付錢。
    服務員離開後，左序看向江一瑉問：“江一瑉，末世前你談過戀愛嗎？”
    江一瑉搖頭，末世前忙的要死哪有時間？如果沒末世他可能會找個有價值並且合適的人結婚吧。
    “那你知道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嗎？”
    江一瑉不想回答了，他害怕左序會問自己喜不喜歡他，剛剛的身體反應不會騙人，他也不想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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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年來，江一瑉此刻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慫，他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但這一次他是個懦夫。
    命運給了他天大的機遇，給了他末世外的一道光，他愛上這道光說不上必然也毫不意外。
    左序並不想結束這個話題：“不回答的意思，是不知道是嗎？江一瑉，你剛剛……”
    “是太近了，碰到了才會……那樣，”江一瑉打斷了左序的話，“這裏不合適聊這些，吃完回去再說。”
    左序輕笑了聲：“江一瑉，你基地的人要是知道你這麽慫，還會有人管你喊老大嗎？”
    一頓火鍋在奇奇怪怪的氛圍中結束。
    回家路上，兩人跟之前的事從未發生過一樣，商量著基地和公司的事，簡直是兩個事業狂。
    左序掏鑰匙開門進屋，踢開腳上的鞋說：“該給咱家門換個指紋密碼鎖，你覺得呢？”
    江一瑉跟在左序身後換拖鞋：“想換就換，我手機裏的錢，你隨便用。”
    “金主大人在我地盤也是我的金主大人。”左序轉身看向江一瑉，向前一步。
    “怎……怎麽了？”
    江一瑉看著眼前放大的臉，下意識後退，倚在門上。
    麵前的人又向前邁了一步，他眼鏡後的那雙眼睛含著笑意，話裏帶著火鍋店免費薄荷糖甜味：“江一瑉，你喜歡我，我很開心。”
    江一瑉眸子地震，上下左右看了個遍，對於他這句肯定句一個字都否定不了。
    他能說他不叫江一瑉嗎？
    “你的耳朵又紅了，它可比你誠實的多，不對，還有……”左序視線下移輕笑，“也很誠實。”
    江一瑉反手摳著門，心裏念叨：怎麽還不到強製拉回的時間？
    許是聽到了他的心聲，空氣微動，拉回到末世。
    左序笑了聲：「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江一瑉沒回聲，但左序知道他能聽見。
    拿了睡覺進衛生間洗澡洗漱，躺上床沒有喊江一瑉講故事，而是搜索起了某種資料。
    今天這事兒算是給他提了個醒，隻在意心理上的喜歡，忘了另一種感情也得和諧。
    他還不懂呢，得學習學習。
    萬一能用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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