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瑉眸中多了幾分沉重和慎重：“他還沒有異化完全，為什麽會死？”
    謝一準拿出一個數據袋：“這是他記錄的，從他開始高燒到理智喪失前的數據，他發現自己馬上要失控，就……泡進桶裏自盡了，等我們再發現時，已經晚了。”
    寧如冰看向半人半喪屍的樣本桶，一個研究怪人，別人眼中的瘋子，他在做自己認為對的事，很讓人敬佩。
    “我能看看資料嗎？”寧如冰問謝一準。
    謝一準點頭，把資料遞給了寧如冰。
    “所以你們一直守著這裏，就是因為這個地下室？”洪起驚駭於這個人的毅力，伸手觸摸玻璃桶。
    “是，這裏留存著很多初始數據，被人發現也會是你一樣的反應。”
    謝一準長舒了口氣，終於不是他一個人默默守著這秘密了，也許這樣對於哥哥來說是最好的結局。
    江一瑉跟寧如冰一起看資料，越看眉頭皺的越緊，實驗記錄就像是做不出題的小孩子撒氣，劃線勾錯、瘋狂塗黑，記錄下歪歪扭扭寫著一句：最後一次了，希望世界還在。
    還在。
    江一瑉默默回複了一句。
    謝一準苦笑：“當初要是有人理解他，幫著他，也許初期就能研究出些東西吧。”
    “天災伴著人禍，他做了他想做的，”江一瑉拍了拍謝一準肩膀，“去和那些醫院綁來的研究員聊聊，中心醫院這次是不得不去了。”
    “我帶人再去探一下。”
    洪起說著就轉身離開了，步子走的飛快。
    清除計劃一直在建立推翻再建，持續到晚飯時間才出了個粗略作戰人員分布圖。
    江一瑉感覺到了大腦長時間運作後的混沌，靠在床頭連校對文字的活兒都不想幹了。
    江一瑉：「左序。」
    左序：「嗯？」
    江一瑉：「你在做什麽？」
    疲累的身心聽到了想聽的聲音，就如同上了一天的班，開門聞到誘人的飯香，通體舒暢。
    左序雖然不知道江一瑉在忙什麽，但聽見他聲音裏的疲憊，也知道他有些累。
    熱鬧非凡的小吃街，人山人海，左序瞧見當地特色小吃的招牌就走了過去：「聽到了嗎？人聲鼎沸，小吃街就像是搶飯，給你買個好吃的。」
    左橙瞧見自家哥哥買的東西，臉上表情一變，連連後退，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土筍凍！咦——
    這是誰要遭殃啊？左橙不用想都知道。
    薑語梅和左德新跟在左橙身後，瞧見左序買的東西問：“大仔又買了啥？吃不了了。”
    “吃不了給我，我可能吃了，還是半大小子的飯量，”左橙笑嘻嘻的，指著土筍凍，“爸媽，你們嚐嚐嗎？膠原蛋白q彈清爽。”
    “這是啥？”左德新指著土筍凍問攤主。
    攤主說：“土筍凍，星蟲。”
    “哎呀，不吃這個，蟲子！”薑語梅拉著左德新往外走，還不忘數落左序，“你買這個幹啥呀？你嚐啊，我可不嚐。”
    左序輕笑轉移話題：“一人來杯果汁，咱找地方坐。”
    大兜小兜十幾種小吃，少一袋兩袋也沒人發現。
    江一瑉感覺到空間多出的東西，取了出來，一份透明膠體“果凍”，帶著蘸料：「這是什麽東西？」
    左序：「你嚐嚐，當地特色小吃，聽說很有營養。」
    他唇角勾著一抹笑，期待著江一瑉的反饋。
    江一瑉拿起簽字插了一塊塞進嘴裏，q彈、齒縫跳躍，帶著微鹹的海腥和嗆鼻的芥末味：「其實，還行。」
    左序：「還行？你沒看出來它是蟲子？」
    江一瑉：「看出來了，這麽明顯，真的還行，你可以嚐嚐。」
    左序眯眼搖頭：「不要，我覺得它像變異的蛆。」
    ……
    嘴裏的一口，是該咽還是不該咽？
    “大仔，你搖頭啥呢？那個不好吃？”薑語梅啃著魷魚須問左序。
    左序把雞架往前推了推：“挺好吃的，嚐嚐看。”
    薑語梅這幾天吃了太多這輩子沒見過的東西，瞅著雞架都覺得不香了，但她還是拿了一點嚐了嚐。
    左德新也給麵子的插了塊雞架啃著。
    有不掃興的家人真好，這幾天的旅行舒服且開心，有一種爆滿的幸福感，如果江一瑉再坐在身邊的話，就更好了。
    左序又悄悄買了不少小吃塞進空間，一邊逛著一邊跟江一瑉聊天，怎麽不算跟著一起逛街了呢？
    不知不覺，國慶假期就接近了尾聲，回程的路放著輕柔的音樂，後座上的爸媽都睡了。
    左橙邊刷手機邊跟左序聊天：“爸媽說那條路已經開工了，村裏的人都在討論是哪個善人捐的款。”
    “村委沒把你這個善人供出來？”
    “哪能啊，簽協議的時候可是寫進去不能透露了，”左橙換了個姿勢繼續說，“我最近刷到涼哥的一些消息，《舞宴》什麽時候播出？”
    “你這粉絲，打探消息的人脈是不是過於強大了些？”
    “那可太強大了，所以什麽時候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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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序搖頭：“還不知道具體時間，說是十一月份。”
    兩人聊著就一路開回了家，左序在家裏住了一晚就要回公司，薑語梅念叨著：“咋就走了呢？我還沒給你弄些吃的帶著呢。”
    左序指了指後備箱：“這些瓜果蔬菜就夠我吃好久了，媽，我都這麽大了，真不用這麽擔心我。”
    “沒結婚在我眼裏就是孩子，沒個人照顧你，我咋能放心？”薑語梅說完又忽然擺手，“媽不是催婚啊。”
    “我知道，爸媽，橙子，我走了啊。”
    左序揮了揮手，發動汽車返回京都。
    離開了幾天的家冷冷清清的，左序踢開腳上的鞋換了拖鞋就往沙發上一癱，一種熱鬧後的空虛找上了心頭。
    左序：「江一瑉，我到家了，等我洗個澡，你來找我玩會兒唄。」
    江一瑉看著手裏的清除計劃，默默合上：「好，我等你。」
    左序立刻拿了換洗衣服去洗澡，心中的空虛一掃而光，哼著歡快的洗澡歌，衝刷著身體的疲累。
    擦著頭發出浴室，倒了杯水邊喝邊等著江一瑉到來。
    擁抱沾染了未幹的濕意，濃濃的檸檬香碰撞，合進了同一個磁場。
    “怎麽頭發沒吹幹就出來了？”江一瑉接住了滑落的毛巾，遞還給左序。
    左序沒接，看向江一瑉的手：“你能用異能給我烘幹嗎？”
    “你想燙個卷發？”江一瑉手心溫度上升，“刷碗的鋼絲球那種？”
    左序慢悠悠的搖頭，接過毛巾：“我現在的發型挺好的。”
    江一瑉垂眸握緊了拳頭，跟在左序身後，坐在了沙發上。
    開了電視，隨便選了個頻道。
    左序盤膝靠在靠枕上，眼睛在打架。
    他有些累，犯困。
    江一瑉安靜的坐著，視線一直停留在左序身上，此刻的左序像隻慵懶的小貓，蜷縮乖順打著盹。
    隻看一眼，就挪不開目光。
    越喜歡越擰巴，理性告訴他離得遠些有個萬一太過痛苦，感性告訴他想多見一麵想多看一眼。
    在這樣複雜的目光中，左序睡著了。
    靠近，悄悄的。
    手指觸碰帶著一陣叫囂，想要更多的貼近，發絲、睫毛、鼻尖還有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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