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先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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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塊幹麵包像一團冰冷的石頭沉在胃裏,非但沒有帶來飽腹感,反而加劇了那種空洞和不適。
    寂靜和孤獨像冰冷的潮水再次湧上,將她緊緊包裹。
    在這種令人窒息的壓力下,見不到德拉科的思念變得格外尖銳,像一根細針反複刺著她的心。
    她幾乎是跑著回到了六樓自己的房間,反手鎖上門,仿佛這樣就能將外麵所有的煩惱和危險暫時隔絕。
    她衝到床邊,跪在地毯上,伸手在床底下的暗格裏摸索著。
    指尖觸碰到一個冰涼光滑的物體。
    她小心翼翼地把它拿出來——那是一麵精致小巧、邊緣纏繞著銀蛇紋路的雙麵鏡。鏡麵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這是她和德拉科一人一隻的,
    平時在學校,他們很少用這個,畢竟總能見到。但現在,這麵鏡子仿佛成了連接她和那個熟悉世界的唯一紐帶。
    她深吸一口氣,用手指緊緊握住冰涼的鏡框,仿佛這樣能汲取一些勇氣。
    她集中精神,在心裏默念著德拉科的名字,同時輕輕敲了敲鏡麵。
    鏡麵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麵,蕩漾起一圈圈細微的漣漪,然後……逐漸恢複了平靜。
    沒有回應。
    鏡子裏隻映出她自己蒼白焦慮的臉,和窗外冰冷的月光。
    多羅西婭的心沉了一下。不甘心地又試了一次,更加專注地想著德拉科,幾乎是在心裏呼喊他。
    “德拉科?……德拉科,你能聽到嗎?”
    鏡麵依舊毫無反應,死寂一片。隻有她自己的低語在空曠的房間裏顯得格外清晰和孤獨。
    為什麽沒有回應?他睡熟了嗎?
    鏡子裏隻映出她自己略顯無聊的臉龐。
    “嘖,睡這麽早嗎?”多羅西婭小聲嘀咕了一句,有點掃興。又不死心地試了一次。
    “德拉科?在幹嘛呢?”
    鏡麵依舊毫無反應。
    看來是真沒聽見,或者把鏡子塞哪個角落裏了。真沒勁。
    她撇了撇嘴,隨手把雙麵鏡扔在旁邊的枕頭上。還以為能跟他說兩句話解解悶呢,結果對麵一點反應都沒有。
    霍格沃茨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麽光景,潘西和達芙妮她們是不是又在開睡衣派對?肯定比她自己在這兒對著空屋子有意思。
    她躺倒在柔軟的大床上,望著天花板上華麗的吊燈。玫瑰小屋是好,又大又舒服,但沒人說話也挺無聊的。
    樓下那位“姑祖父”顯然不是個能聊天的好對象,艾博夫人又總是小心翼翼的。
    德拉科那家夥,到底在幹什麽呢?她漫無目的地想著,或許是在被迫應付那些煩人的食死徒聚會?或者又被他爸爸叫去訓話了?也有可能隻是單純地睡著了。
    算了,不想了。她翻了個身,把臉埋進帶著陽光味道的柔軟枕頭裏。聯係不上就聯係不上吧,反正遲早能見麵。先睡覺,明天還得想辦法應付房子裏那位最大的“麻煩”呢。
    玫瑰小屋的寂靜和那位“姑祖父”帶來的無形壓力,讓她格外想念霍格沃茨的喧囂,或者說,想念那個特定的人。在淩晨天色最漆黑、萬物沉睡的時刻,她悄悄抓起飛路粉。
    綠色的火焰一閃,她有些踉蹌地從冰冷的壁爐裏跌了出來。
    她揉著發脹的太陽穴,推開連接臥室的拱門,習慣性地壓低了所有聲響——
    然後,她的動作徹底頓住了。
    她的床上有人。
    借著壁爐殘餘的橘色光芒,以及窗外黑湖湖水投射進來的、搖曳不定的幽綠光暈,她看清了那是德拉科。
    他側身蜷縮在她深綠色的絲綢被子裏,隻露出半個肩膀和淡金色的腦袋。
    他顯然累極了,身上還穿著日常的黑色長褲和一件解開領口的白色襯衫,領帶被胡亂扯鬆,搭在床沿。他呼吸沉緩,睡得正熟。
    而他的懷裏,緊緊摟著的——是多羅西婭那件銀灰色的真絲睡裙。
    他甚至無意識地將臉頰深埋進那柔軟的布料中,仿佛那熟悉的氣息是唯一能安撫他緊繃神經的良藥。
    他睡得很沉,但即便在睡夢中,眉宇間也凝結著一股化不開的疲憊與憂慮,臉色蒼白,眼下的陰影清晰可見。
    平日裏那副高傲挑剔的模樣蕩然無存,此刻的他,看起來脆弱得像一個迷路後終於找到避風港的孩子,毫無防備地蜷縮在她的領地、她的床上。
    德拉科啊……還是把這裏當成他的避難所了……
    多羅西婭的心瞬間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柔軟情緒填滿了。
    所有關於格林德沃的煩憂、關於未來的恐懼,在這一刻奇異地被眼前這幅景象撫平、驅散。
    她悄無聲息地走到床邊,生怕驚醒他。她在床沿坐下,靜靜凝視著他沉睡的容顏。
    他怎麽會在這裏?還抱著她的衣服?是任務的壓力讓他不堪重負,下意識地來到這裏尋找慰藉?還是……僅僅因為想她了?
    她的目光落在他微蹙的眉心上,忍不住伸出手,用指尖極輕地拂過那裏,想要撫平那細微的褶皺。
    她的觸碰似乎驚動了他。
    德拉科在睡夢中含糊地咕噥了一聲,像是她的名字,又像是不安的囈語。
    手臂卻更緊地收攏了懷裏的睡裙,下意識地蹭了蹭,仿佛確認它的存在,眉頭隨之緩緩舒展開來。
    多羅西婭的嘴角忍不住彎起一個無比溫柔的弧度。看來,感到不安和想念的,並不止她一個人。
    她沒有叫醒他,隻是極其小心地滑進被子的另一側,麵對著他躺下。
    她盡量不去驚動他抱著的睡裙,隻是將自己的額頭輕輕抵著他的額頭,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平穩溫熱的呼吸輕柔地拂過自己的臉頰。
    德拉科在睡夢中似乎感知到了她真實的存在,身體本能地向她靠近了些,發出一聲極其滿足、幾不可聞的歎息,徹底陷入了更深沉、更安寧的睡眠。
    多羅西婭閉上眼睛,嗅著他身上熟悉的柑橘調古龍水味、淡淡的魔藥氣息,與自己睡裙上的黑蘭花香氣混合在一起的、獨一無二的安心味道,所有緊繃的神經終於徹底放鬆下來。
    不過抬頭的瞬間,她看到五鬥櫥上擺放著一個架子,上麵擺放的,赫然是一條蛋白石項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