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裏瞬間安靜了一秒，緊接著爆發出一陣童真的笑聲和掌聲。
    李老師忍俊不禁地扶了扶眼鏡：“看來裴淵小朋友和顧韻小朋友感情很好呢！”
    墨韻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像顆熟透的小蘋果。
    她偷偷掐了掐裴淵的手心，小聲嘟囔：“哥哥！你怎麽說這個呀……你可以說你喜歡我送你的小熊呀……”
    裴淵卻一臉無辜地眨眨眼，仿佛不明白自己說了什麽了不得的話。
    他低頭玩著墨韻的手指，又小聲補充。
    “最喜歡……妹妹……”
    “好啦，接下來我們安排座位。”
    李老師及時轉移話題，因為院長的囑托，把兩個小家夥分在了靠窗的相鄰位置。
    裴淵立刻拿出隨身攜帶的濕巾，仔仔細細地擦拭兩人的桌麵和椅子。
    他的動作一絲不苟，連桌角的縫隙都不放過，看得一旁的墨韻直咂舌。
    “哥哥，這些都是幹淨的……”
    可認真“工作”的裴淵像是沒聽見一樣，依舊擦著桌椅。
    等大家都坐好後，李老師組織小朋友們開始做遊戲。
    “下麵我們來玩‘找朋友’的遊戲！”李老師宣布規則，“音樂響起時大家隨意走動，音樂停下就和最喜歡的小朋友握手問好。”
    音樂一響，所有的小朋友都站起來了，隻有墨韻發現自己的手被裴淵死死攥住。
    小團子稚嫩的臉上唇色發白，黑曜石般的眼睛裏寫滿抗拒。
    “哥哥……”
    墨韻湊到他耳邊，撒嬌一般地晃著他的手。
    “我們就站在原地不動好不好？妹妹跟你一起，哥哥別怕。”
    裴淵抿著唇點點頭，把墨韻的手攥得更緊了。
    音樂停止時，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姑娘怯生生地走過來，看向裴淵的眼神有些害羞。
    “裴淵你好，我叫聶雨……”
    話還沒說完，裴淵突然把墨韻往身後一拉，像隻護食的小獸般盯著來人。
    小姑娘被這架勢嚇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所有的小朋友都停下了，李老師也往這邊走來，墨韻見狀趕緊解圍。
    “哥哥，他想跟你交朋友，不是我。”
    裴淵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額間冒出一層細汗。
    他固執地搖頭，一言不發地把墨韻的小手攥得更緊了。
    教室裏瞬間安靜下來，所有小朋友都好奇地看著這一幕。
    聶雨的眼眶漸漸紅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李老師快步走過來，溫柔地蹲下身：“裴淵，聶雨隻是想和你做朋友呀。”
    裴淵卻像隻受驚的小動物，整個人都縮到了墨韻身後。
    墨韻感覺到他的手在微微發抖，連忙轉身抱住他。
    “哥哥別怕，我們不要別人好不好？”
    裴淵吸了吸鼻子，把臉埋在墨韻肩膀上，聲音悶悶的。
    “好……”
    墨韻轉身看向李老師，“老師，哥哥不適應新環境，我們不玩了。”
    李老師雖然有些詫異，但還是帶他們去了一間空教室，叮囑幾句後就離開了。
    屋內一片安靜，裴淵低下頭，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他輕輕拉了拉墨韻的衣角，聲音細如蚊呐。
    “妹妹……”
    墨韻拉著他坐下，捧著他的臉仔細看了看，“哥哥沒哭，好棒啊！”
    裴淵被她的話和動作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朵後知後覺地紅了起來。
    他在身上的口袋裏摸出一塊糖遞給墨韻，濕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給妹妹……不生氣……”
    墨韻接過那顆被捂得溫熱的糖果，心裏軟得一塌糊塗。
    她剝開糖紙，卻沒有自己吃，而是遞到裴淵嘴邊。
    “哥哥先吃~”
    裴淵愣了一下，乖乖張嘴含住糖果。
    甜絲絲的草莓味在舌尖化開，讓他緊繃的小臉終於放鬆下來。
    “哥哥，我沒有生氣啊，我是擔心你。”
    墨韻幫他正正領結，“哥哥不喜歡這樣的環境，那哥哥隻跟我自己玩好不好？”
    “嗯！”
    見他答應，墨韻又靠近了他一點，“那哥哥以後不要激動好不好？剛剛那個女孩子隻是想跟你交朋友，她會傷心的。”
    “..........”
    “沒關係的哥哥。”
    墨韻輕輕抱住他，聲音輕柔的不像話：“那待會我們看看她好不好？哥哥不用說話，隻跟著我好不好？”
    裴淵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好……”
    等回到教室，小朋友們都在做遊戲，見他們回來了又不說話了，還離得遠了點。
    墨韻牽著裴淵回到自己座位上，把自己的小書包掛好就去找到了聶雨，此時她正在跟另一個小朋友說話。
    巧的是，跟她說話的小朋友就是那個被嚇跑的背帶褲小男孩。
    墨韻把包裏的糖果零食往他們桌子上一放，笑著跟他們說話。
    “聶雨你好，路杳你好，哥哥不是故意的，他隻是不習慣，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路杳和聶雨看著麵前的一堆零食，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睛裏看到了不知所措。
    “哥哥他麵對這樣的環境不舒服，就像我們生病會想哭想鬧一樣，所以你們可以不要難過了嗎？”
    裴淵一直盯著墨韻的側臉，心髒又酸又漲，可又像是被什麽東西包裹住，開始變暖變軟。
    聶雨低下頭，絞絞手指，“我……我知道了，我不介意的。”
    路杳現在已經不害怕了，反倒是打量起她身後的裴淵，發現他一言不發地低著頭，緊緊地牽著墨韻的手。
    “他為什麽會這樣啊？”
    墨韻拖了兩把小椅子，讓裴淵坐下。
    “因為人的性格本來就是不一樣的啊，路杳你對所有事情都好奇，聶雨害羞，我外向，哥哥就很內向啊。”
    看著兩個小孩似懂非懂地點頭，墨韻趁熱打鐵，拆開一盒巧克力。
    “你們嚐嚐這個，可好吃了，這個是哥哥和我一起挑的，就等開學送給你們呢！”
    聶雨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接過墨韻手裏的巧克力放進嘴裏。
    “好吃，謝謝你……”
    “不客氣，那你們不介意了吧？”
    路杳和聶雨都搖搖頭，嘰嘰喳喳地跟墨韻說了好多剛剛遊戲的事。
    墨韻又帶著裴淵給班裏的十幾個小孩都分了些零食，那些小朋友收下後也了解了情況，都表示想和裴淵做朋友。
    李老師見此情景鬆了一口氣，把這件事跟校長說了一下，又帶著孩子們做起了遊戲。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老師們安排他們吃飯午休，期間裴淵一直緊緊地跟著墨韻。
    因為齊與姝的原因，加上裴淵情況特殊，園長單獨安排了一間休息室給兩個小團子。
    墨韻乖乖躺下，裴淵給她蓋好被子後也學著她的樣子側躺，兩人麵對麵看著對方。
    裴淵的手悄悄從被窩裏伸出來，悄悄勾住了墨韻的床沿，仿佛這樣就能確保她不會消失。
    午後的陽光溫柔地籠罩著教室，墨韻很快就睡著了，小臉粉撲撲的，嘴角還掛著淡淡的笑。
    裴淵看著她均勻起伏的小胸脯，眼皮也越來越沉。
    在進入夢鄉的前一刻，他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
    “最喜歡……妹妹……”
    窗外，一隻蝴蝶輕輕落在窗台上，又翩然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