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韻看著他的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什麽呀？”
    裴淵的眼神黯淡了一瞬，目光緊緊盯著她的唇瓣，卻不說一句話。
    墨韻反應過來，立刻從包裏又拿出一根檸檬味的棒棒糖放到他手心。
    女孩微涼的指尖劃過他的掌心，像一片羽毛輕輕拂過。
    他收攏手指，卻故意連她的指尖一起握住。
    墨韻眨眨眼睛，淡定地抽回自己的手，“哥哥快吃吧。”
    手離開掌心的那瞬間，連帶著他的心也空了一塊。
    哥哥哥哥，又是哥哥！
    這麽多年她是真的把自己當哥哥了？！
    除了生氣的時候叫自己全名，她還真打算一輩子叫他哥哥？！
    裴淵握著那根棒棒糖，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糖紙，包裝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像是在嘲笑他此刻的煩躁。
    她總是這樣，用最無辜的眼神看著自己，喊他這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哥哥”。
    裴淵盯著她轉回去的背影，薄唇緊抿，糖紙在他掌心皺成一團，檸檬的酸甜氣息從縫隙裏滲出來。
    路杳在一旁看得直咂舌：“大學神，你這眼神也太可怕了……”
    裴淵沒說話，隻是慢條斯理地剝開糖紙，將糖含進嘴裏。
    酸，太酸了。
    今天這糖怎麽回事？酸的要命！
    他皺眉，卻還是固執地含著，仿佛這樣就能嚐到她唇間草莓味的甜。
    聶雨回頭，正好對上裴淵冰冷的視線，翻個白眼後立刻轉回去。
    “韻韻，你看看你家哥哥呀～”
    墨韻疑惑地轉頭，卻見裴淵已經低頭看書，隻露出一個冷淡的側臉。
    陽光透過他細碎的劉海，在鼻梁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聽到她回頭，裴淵彎著眼睛抬頭看他，仿佛剛才一切都沒發生過。
    “怎麽了？是無聊了要找哥哥說話嗎？”
    他目光柔和地看著眼前的小姑娘，聲音溫柔的不像話。
    墨韻猜都能猜到他剛剛肯定又上演了一出變臉，但還是搖搖頭。
    “沒事啊，放學我想喝學校旁邊的奶茶。”
    裴淵的指尖在書頁上輕輕一頓，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他慢條斯理地合上書，聲音壓得極低：“莓莓芝士？”
    墨韻眼睛一亮，“嗯嗯！”
    裴淵看著她懇求的小表情，心都化成一團，但是……
    “不行，你生理期，阿姨知道了又要說你，而且你會不舒服。”
    墨韻的小臉頓時垮了下來，手指無意識地揪住他的袖口輕輕搖晃，認定了他就吃這一套。
    “哥哥～就一口～”
    裴淵垂眸看著那隻拽著自己袖子的手，纖細白皙的手指在深色校服上格外顯眼。
    他喉結微動，語氣卻依然堅決：“不行。”
    墨韻眨巴著眼睛，試圖換個策略。
    這也不怪她，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生理期的時候嘴這麽饞，什麽都想嚐嚐味道。
    “那你買，我就嚐一小口，順便你能不能再買個冰激淩？”
    “更不行了”
    裴淵伸手將她鬢邊的碎發別到耳後，指尖在她耳垂上輕輕一蹭，“等過了這幾天，想吃什麽我都給你買。”
    墨韻撇撇嘴，不甘心地嘟囔：“一口又沒事……我媽可真是找到好幫手了……”
    裴淵看著她氣鼓鼓的側臉，眼底的笑意加深。
    “等吃了你又難受，疼起來可比現在的饞蟲癮還不好過。”
    “..........”
    墨韻的表情瞬間就蔫了，跟霜打的茄子一樣看向裴淵。
    對方看著她瞬間垮掉的表情，忍不住輕笑出聲，“那我給你熬兩副中藥？”
    墨韻立刻瞪大了眼睛：“裴淵！你這是虐待！”
    聽到她的稱呼，裴淵挑眉，“叫什麽？再叫一聲。”
    “哥哥還不行嗎，哥哥！”
    裴淵的眼神暗了暗，修長的手指微微收緊。
    “再叫哥哥，今晚真的給你喝中藥。”
    墨韻有點搞不懂了，索性不出聲了。
    裴淵歎了口氣，從書包裏拿出一個保溫杯：“早就準備好了，紅棗枸杞茶，甜的。”
    墨韻接過，擰開蓋子聞了聞，還是跟之前一樣的味道。
    香甜的紅棗味撲麵而來，還帶著淡淡的桂花香。
    裴淵給她倒了一杯，墨韻捧著杯子小口小口地喝著。
    路杳和聶雨早就見怪不怪了，尤其是裴淵那癡漢一樣的眼神，對他們跟對墨韻簡直不是一個級別。
    等墨韻喝完，其他同學也陸陸續續回了教室。
    裴淵把保溫杯放好，等她什麽時候想喝再倒。
    下一節課是語文，課代表李馨馨正抱著厚厚一摞作業本下發。
    有幾個同學想上去幫忙，李馨翻了翻之後把上麵的一大部分遞給了他們，自己則是抱著幾本繼續分發。
    裴淵正叮囑著墨韻，即使每個月都說，但這小姑娘總是不往腦子裏記。
    “裴同學，你的作業本。”
    李馨馨將作業本輕輕放在裴淵桌上，她微微俯身，長長的頭發微微飄動，帶著刻意的香水味。
    “謝謝。”
    裴淵頭也不抬，隨手將作業本推到一邊，繼續對墨韻說著：“還有，回去以後早點睡覺，要是難受的話叫阿姨去給你揉一揉……”
    李馨馨咬了咬唇，委屈地看著裴淵，又拿出一張精致的書簽：“裴同學，上次你說想看《瓦爾登湖》，這是配套的書簽，我想——”
    “不用了，我自己有。”
    裴淵打斷她的話，連個眼神都沒給李馨，自始至終都看著墨韻。
    反倒是墨韻側頭看了一眼，那張燙金書簽正被李馨捏著，用力的指節都有些泛白。
    李馨馨臉色一僵，目光掃過一旁的墨韻，氣憤地哼了一聲。
    “你的作業本。”
    她沒好氣地把作業本一扔，墨韻剛伸手要接，作業本卻在半空中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截住。
    “啪”的一聲，裴淵將作業本重重按在桌上，眼神冷得嚇人。
    “道歉。”
    教室裏的空氣瞬間凝固，目光不自覺地看向這邊，都豎起耳朵聽著。
    李馨馨感受到周圍人的目光，臉色煞白，心裏那點火越燒越旺，可還是不敢表現出來。
    “我……”
    裴淵周身的冷意更甚，“道歉。”
    “李馨，這不是第一次了吧？你什麽意思啊？欺負我們家韻韻脾氣好是吧？之前那麽多次教訓還沒長記性啊！沒完沒了了是吧？！”
    聶雨一拍桌子站起來，犀利的話語像連環彈一樣往外冒，“看你長得文文靜靜的，心裏那點小心思怎麽那麽髒啊！你沒看見都不願意搭理你嗎？”
    “是誰在廁所裏說她壞話？是誰故意把她的作業本藏起來？”
    李馨握緊了拳頭，麵上卻是紅了眼眶，小聲囁嚅著：“我沒有……”
    “沒有？你問問班裏誰看不出你那點小心思？單這樣就算了，憑什麽針對蘇韻？”
    周圍的同學不知是誰發出一陣輕笑，緊接著就不受控製，全班都哄笑起來。
    李馨的臉燒的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墨韻也站起來，拉拉聶雨的衣服示意她坐下。
    “李馨同學，我好像並沒有得罪過你，你不是第一次這樣了，是有人逼迫你嗎？沒關係，你可以說出來，我們都可以為你做主。”
    墨韻真情實意地盯著她，臉上的擔心恰到好處。
    “我知道了，一定是老師讓你這樣的對不對？你別怕，我們去找老師，找校長，我們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