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完全黑了，可門外的喪屍還像幽靈一樣四處遊蕩。
    墨韻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下意識摟住男人的脖子，整個人縮在他懷裏，像隻受驚的小動物。
    秦淵低頭瞥了她一眼，少女濕漉漉的眼睫輕顫，在他懷裏縮成小小的一團，身上那股馥鬱的香氣直往他鼻子裏鑽，與這末世裏腐臭的氣息格格不入。
    他迅速移開眼睛，可那股香氣卻揮之不去。
    懷裏的人攥緊了他的衣服，秦淵感受到她的動作，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暗芒。
    “別亂動。”
    男人啞著聲，身體繃的很緊，耳釘折射出冷光。
    “嗷嗚……”
    跟在兩人身後的肉墩子嗚嗚出聲，沒長齊的乳牙咬著秦淵的靴子，兩隻粗壯的爪子抱住他的小腿。
    “滾。”
    秦淵低頭看地上那隻歪著頭的笨狗，眼神危險地眯起，“再搗亂把你扔出去喂喪屍。”
    小狗好像真的聽懂了他的話，立刻老實地鬆開爪子，深棕色的眼睛委屈地看向墨韻。
    墨韻扯了扯他的短袖，輕薄的衣服被她扯掉一截，露出男人結實的肩膀。
    她像是被燙到一樣鬆開手，可憐巴巴地看著秦淵，“她跑不快……能不能把她也抱著……”
    秦淵不耐煩地挑眉，依舊維持著抱她的動作，看了看地上跟小山一樣毛絨絨的肉墩子。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當我好脾氣嗎？”
    墨韻聞言垂下眼睛，雙手抓住他結實的小臂，“求求你了嘛………”
    兩分鍾後———
    伯恩山幼犬在她懷裏拱來拱去，發出委屈的嗚咽聲。
    秦淵盯著那團毛茸茸的東西蹭在少女胸前，莫名覺得刺眼。
    他冷哼一聲，空出一隻手對著店門口，掌心凝聚出藍色的火焰，下一刻，門口響起爆炸聲，烈火熊熊燃燒。
    所有的喪屍瞬間湧起，衝向了光亮處。
    火光中，男人抱著墨韻大步走向商場後門。
    夜風裹挾著腐臭氣息撲麵而來，墨韻下意識往他懷裏縮了縮。
    秦淵感受到懷裏輕微的顫抖，手臂不自覺地收緊了些。
    “怕就別看。”
    他聲音依舊冷硬，卻放輕了腳步避開地上橫陳的殘肢。
    墨韻把臉埋在他頸窩，溫熱的呼吸噴灑在皮膚上，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秦淵喉結滾動，加快了步伐。
    這時，轉角處傳來窸窣聲響，三隻喪屍拖著殘缺的身體撲來，腐爛的眼球在月光下泛著死白。
    秦淵眼神一凜，單手抱著墨韻旋身，軍刀寒光閃過，最前麵的喪屍頭顱滾落。
    “閉眼。”
    他沉聲命令，同時抬腿踹飛另一隻喪屍。
    墨韻眨巴著眼睛，皺著眉看向那些喪屍眼裏獨獨沒有害怕，她懷裏的小毛團子卻嚇得直往她臂彎裏鑽。
    最後一隻喪屍突然從側麵撲來，秦淵正要動作，卻見一道銀光閃過，喪屍脖頸處出現細如發絲的血線，隨即頭顱緩緩滑落。
    秦淵猛地轉頭，看見墨韻手裏握著一把精巧的銀色匕首，刀尖還在滴血。
    那把匕首造型奇特，刀柄鑲嵌著暗紅色寶石，在月光下流轉著光澤。
    “哪來的？”
    秦淵冷著臉問她，可還沒等懷裏的人回答，周圍的喪屍就已經注意到了他們，秦淵隻能抱著人快步離開。
    夜色漸深，秦淵抱著她穿過廢墟。
    月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小狗趴在墨韻懷裏，時不時發出不安的嗚咽。
    遠處傳來變異獸的嚎叫，墨韻身子適時一抖，小聲問：“你會丟下我嗎？”
    秦淵腳步未停，聲音融在夜風裏：“看心情。”
    懷裏的人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輕輕抓住他胸前的衣服。
    “那……你現在心情好嗎？”
    軟糯的嗓音像羽毛拂過心髒，秦淵下頜線繃緊，沒有回答。
    月光下，他耳骨上的黑曜石耳釘閃過晦暗的光。
    前麵有一輛大的越野車，秦淵把人放下來，打開車門後坐了進去。
    “還不上來？”
    墨韻把小毛團子費力地抬上後座，自己也要上去時就聽到前麵的男人冷著聲音說道：
    “你坐前麵。”
    “哦……”
    墨韻怯怯地應了一聲，攏著裙子上了副駕駛。
    車子啟動，周圍有些喪屍聽到聲音過來，不過動作太慢被落下，有幾個正好過來的也被碾成了爛肉。
    車內一陣安靜，墨韻手裏還握著那把匕首，刀尖上的血痕瞬間被吸進去，刀身瞬間幹淨鋥亮。
    秦淵開著車，餘光中卻注意著她的神情，警惕著她的動作。
    下一刻，那把銀色的匕首被女孩雙手捧著遞到了他麵前。
    “送給你。”
    秦淵微微一怔，目光落在那把匕首上，刀柄的紅寶石在儀表盤微光下泛著血色。
    他轉頭看向墨韻，目光中帶著審視：“為什麽給我？”
    女孩又往前遞了遞，眼神中藏著幾分執拗，“因為你帶我走，所以送給你。”
    秦淵聞言輕嗤一聲：“謝禮？”
    小姑娘濕漉漉的眼睛一亮，自顧自地把匕首放到他身側。
    “對，這是我的，不是偷的也不是搶的。”
    似乎是怕自己不要，她還特地解釋了一番，“這個本來是藝術品，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秦淵盯著她的眼睛，思考著她話裏的可行性。
    “不知道怎麽回事？”
    他可一點都不信，不知道怎麽回事的匕首能變成遠程殺敵的武器。
    況且從剛剛那個情況看來，這把匕首可是難得一遇的好東西，就這麽隨隨便便給他這樣一個隻見過一麵的陌生人？
    “我不要，自己的東西自己收著。”
    秦淵冷著臉將匕首推回去，指節在方向盤上敲擊兩下。
    越野車碾過斷裂的路障，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墨韻固執地又把匕首放回他腿邊，這次還往前推了推，“就要給你，不要你就扔了！”
    秦淵緊抿著唇，神情複雜地看著旁邊氣鼓鼓的小姑娘。
    她還生氣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這種東西在末世有多麽稀有珍貴？
    隨隨便便送人，不收還生氣，哪裏來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