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盯著那塊被放下的壓縮餅幹，眉頭擰得更緊。
    這大小姐連壓縮餅幹都咽不下去，在末世裏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咽不下去就餓著。”
    他硬邦邦地扔下一句，轉身去檢查車門鎖。
    墨韻委屈地扁了扁嘴，抱著小毛團子縮在座椅裏。
    小毛團子對著壓縮餅幹聞了聞，嫌棄地捂住鼻子，衝著秦淵不滿地“唔”了一聲。
    “再叫就把你扔出去。”秦淵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墨韻立刻把小毛團子抱得更緊，美目瞪著他：“不許嚇唬她！”
    秦淵被她這一瞪，心頭莫名一跳。
    那雙含淚的桃花眼瞪人時非但沒有威懾力，反而更顯得楚楚可憐。
    讓人心裏發癢。
    “..........”
    他別開眼，檢查完車窗後才又回到車裏，將座椅都放平後才重新看向委屈臉的女孩。
    後座的空間登時寬敞起來，秦淵看了她一會，拿過背包，從空蕩扁平的包裏硬生生拖出一個大大的毛毯。
    墨韻：“..........”
    演都不演了是嗎，這麽明顯！
    秦淵本想直接丟給她，可看她那細皮嫩肉的樣子，感覺也不會鋪，於是就順手給她鋪好了。
    “去睡覺，晚上怪物多，明天再走。”
    小毛團子率先跳過去，在他鋪好的簡易床鋪上打滾，平整的毯子成了皺巴巴的一片。
    又從背包裏拖出一條毛毯的秦淵看著這一幕，隻覺得火氣直衝腦袋，不自覺捏緊了拳頭，指節“哢哢”作響。
    或許是感覺到他冰冷的目光，小毛團子搗蛋的背影一頓，叼著毯子慢慢拖拽，試圖將其恢複原樣。
    秦淵移開目光，發現小姑娘正眨巴著眼睛看自己，嘴角往下撇了撇。
    他有些煩躁又認命地拖過背包，在空間裏翻來翻去，找著她能吃的東西。
    最終，墨韻麵前擺了一排：黃桃罐頭，午餐肉，一大包的麵包片還有一個單獨包裝的小蛋糕。
    墨韻默默地拿起黃桃罐頭，其餘地往他麵前一推。
    “就要這個？”
    “嗯。”
    秦淵隻覺得自己心裏現在有一股無名火，又發不出來，隻能憋著。
    合著拿他開涮呢？
    這麽多東西就拿了一個黃桃罐頭，這能吃飽？
    下一刻，那罐黃桃罐頭被女孩雙手捧著遞到他麵前：“給我打開。”
    秦淵看了她幾秒，突然被氣笑了。
    “你還真不客氣。”
    話雖這麽說，可手卻十分誠實地把罐頭打開了。
    小姑娘立刻就開心了，甜笑著看他，“叉子呢？”
    “直接……”
    秦淵的話堵在嘴邊，他剛剛想說直接用手，看起來好像確實是他過分了。
    又是一頓翻翻找找，終於找到個一次性的塑料叉子。
    “可以了吧，還有什麽吩咐？”
    秦淵現在徹底服了，打打不得，罵罵不得，說兩句語氣重了還哭，這簡直是給自己找了個活爹供著。
    “你有濕紙巾嗎？我還想喝水。”
    秦淵立刻把東西拿出來擺到她麵前，還十分自覺地把水打開，撐著一隻胳膊挑著眉看她。
    好在大小姐終於滿意了，擦了擦手開始吃東西。
    秦淵看著她小口小口吃罐頭的樣子，擰起的眉心漸漸鬆開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那雙沾了糖水而顯得亮晶晶的唇瓣，在昏暗的車內格外紮眼。
    “好吃嗎？”他聽見自己問。
    墨韻用力點頭，用塑料小叉子叉起一塊黃桃遞到他嘴邊：“你嚐嚐？”
    秦淵盯著近在咫尺的果肉，又看了看一臉期待的小姑娘，鬼使神差地張口咬住。
    甜膩的汁水在口腔爆開，讓他不適地皺了皺眉。
    “太甜。”
    “好像是有點……”墨韻小聲嘀咕，又叉起一塊喂給懷裏的小毛團子。
    小狗歡快地搖著尾巴，把果肉舔得幹幹淨淨。
    秦淵看著她與狗分食的溫馨畫麵，胸口莫名發悶。
    在她眼裏他就跟狗一個檔次嗎？
    他歎了口氣，粗暴地拉開車門：”我去外麵。”
    夜風裹挾著腐臭氣息灌入車內，墨韻不由打了個寒顫。
    她看著秦淵高大的背影融入夜色，猶豫片刻後跟了下去。
    “你出來幹什麽？”秦淵聽到腳步聲，頭也不回地問。
    “我還沒問你的名字呢。”
    少女軟軟的聲音響起，眼睛盛著的月光亮的紮眼。
    “秦淵”
    他側眼看她，少女身上還穿著他的外套，仰著一張小臉，雙眼含笑看他。
    “秦淵，好聽。”
    秦淵的心猛的一跳，好像要有什麽東西要從胸腔裏破殼而出。
    他深吸了一口氣，從腰間取下那把匕首，“從哪來的？”
    墨韻看著男人手裏泛著冷光的匕首，抬著眼看他，“我不是說過了嗎？這之前是一件藝術品，一個月前喪屍爆發，我就隨手拿來了，誰知道它會變成這樣………”
    秦淵半信半疑地聽著，微微握緊手中的匕首。
    很奇怪的感覺，總覺得……
    匕首上麵的力量很熟悉，而且……這東西跟他的力量融合的特別好。
    “外麵好冷啊，我們進去吧。”
    墨韻趁他愣神，雙手抓住他的小臂往車上拉。
    少女的手很涼，可秦淵的手卻很熱，但這一碰，他感覺自己好像更熱了……
    車門關上，隔絕了外麵的夜風。
    “秦淵，你怎麽會出現在那裏啊？是去做什麽嗎？”
    “我在那裏可害怕了，還好有你……”
    “秦淵，謝謝你啊～”
    軟糯的嗓音像羽毛拂過心髒，秦淵下頜線繃緊，沒有回答。
    月光下，他耳骨上的黑曜石耳釘閃過晦暗的光。
    “我爸爸媽媽都不在了，我以後能一直跟著你嗎？好不好呀？”
    女孩亮晶晶的眼裏似乎有些淚光，身後的小墩子也跑過來，粉嫩嫩的肉墊輕輕拍著他的腿。
    秦淵皺眉，心口沒由來的一陣刺痛。
    一人一狗就這麽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不行，我可以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你別想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