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燼撲上來撕咬那隻手，卻被無形的屏障彈開。敖蒼的銀劍刺向棺中人咽喉，卻在半寸之遙寸寸碎裂。
    "別費力氣了。"棺中人輕歎，"你們都是我的一部分。"
    賀綸的識海突然被強行侵入，無數陌生記憶如毒蛇鑽入——他看到了"自己"坐在仙庭王座上，揮手間毀滅無數星域；
    看到"自己"為追求永恒，將靈魂分裂成九百九十九份投入下界；甚至看到"自己"親手將星空大帝釘死在歸墟海眼！
    "這是...幻覺..."賀綸七竅流血，卻仍死死守住靈台最後一絲清明。
    棺中人失望地搖頭："還不明白嗎？所謂巡察使、所謂汙染，都是我為你準備的磨刀石。隻有經曆最極致的絕望，道種才能完美成熟。"
    他另一隻手撫上賀綸額頭，皮膚接觸處浮現出詭異的星紋："現在，該回歸本體了。"
    千鈞一發之際，賀綸右臂突然自爆！血肉橫飛中，一點金光激射而出——正是慕容情消散前留給他的真正星火！
    棺中人發出刺耳尖叫，抓住賀綸的手被星火灼燒出黑洞。
    賀綸趁機後退，殘缺的右臂斷麵處，無數星光絲線正在重組骨骼筋肉。
    "她算計我？！"棺中人麵容扭曲，"區區星鳳使也敢..."
    炎燼突然吐出一顆龍珠，珠內封印著寒髓淵的萬年玄冰之氣。
    冰火交融的刹那，整個第九星淵開始震顫，水晶棺表麵出現蛛網般的裂痕。
    "主人！"敖蒼將半截銀劍插入地麵，"用星鳳鑰！"
    賀綸福至心靈，左手虛抓向心口。一支琉璃簪的虛影從體內抽出，正是慕容情留在他道種中的最後印記。
    簪尖對準棺中人心髒位置，九百九十九個世界的星光在此刻匯聚成束。
    "沒用的。"棺中人冷笑，"你根本不懂什麽是..."
    話未說完，他的表情突然凝固。賀綸手中的簪影沒有刺向他，而是調轉方向，徑直刺入自己眉心！
    "你...！"
    "我確實不懂仙庭的謀劃。"賀綸的聲音突然變得空靈，"但我懂慕容情——她從來不會隻準備一個後手。"
    簪尖刺入的瞬間，賀綸看到了真相。棺中人確實是仙庭本體，但隻是被汙染的軀殼。
    真正的仙主意識早已在十萬年前自我封印，而鑰匙就是...九百九十九個平行世界的道種融合！
    星火順著簪影流入賀綸識海，點燃了所有記憶。
    他痛苦地跪倒在地，身體時而透明如星雲，時而凝實如凡人。炎燼和敖蒼想要靠近，卻被狂暴的能量場掀飛。
    "原來如此..."賀綸的聲音分裂成無數重聲線，"星空大帝、玉衡長老、慕容倩...所有人都在演同一場戲。"
    棺中人的身體開始崩潰，黑血從七竅湧出："瘋子！你寧願自我毀滅也要..."
    "不。"賀綸站起身，殘缺的身體已被星光重塑，"是重生。"
    他伸手按在棺中人額頭，兩個存在之間亮起純淨的白光。
    九百九十九個平行世界的"賀綸"同時做出相同動作，所有記憶、感悟、情感如百川歸海，在星火中熔鑄成全新的存在。
    炎燼的龍珠突然飛向賀綸，融入他殘缺的右臂。敖蒼的斷劍也化作銀光，補全了左手的最後一塊骨骼。
    當光芒達到極致時，棺中人發出最後一聲不甘的嘶吼，徹底化為飛灰。
    ......
    星淵之外，無數世界正在崩塌。慕容情消散前留下的星火指引著幸存者們穿越界壁，向安全的世界遷移。
    在某個新生的小世界裏，一支琉璃簪靜靜躺在寒潭底部，等待下一次輪回的開始。
    潭邊石壁上，新刻的詩句墨跡未幹：
    千世劫火鍛真我
    一念星光照永恒
    寒潭水麵平靜如鏡，倒映著漫天星辰。一支琉璃簪靜靜躺在潭底，簪頭的寶石內裏流轉著微弱的星火。
    忽然，水麵漾起漣漪，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破水而入，握住了那支沉睡了不知多少年的簪子。
    "找到了。"
    賀綸從寒潭中站起，水珠順著他的下頜滑落。他的眼眸已完全化為星空之色，舉手投足間帶著超脫世界法則的韻律。
    琉璃簪在他掌心輕輕震顫，簪頭的寶石映出一張熟悉的麵容。
    "別急。"他輕撫簪身，"我們這就去接她。"
    虛空在他麵前自動分開，現出一條星光鋪就的道路。炎燼從後方追來，小龍的體型已縮小到手臂長短，但每一片鱗甲都蘊含著恐怖的星力。
    "主人，所有平行世界的幸存者都已安置妥當。"炎燼的聲音裏帶著疲憊，"敖蒼大哥在最後那個小世界建立了新的龍域。"
    賀綸微微頷首，目光始終凝視著道路盡頭。在那裏，一粒微塵般的星火正在閃爍，隱約可見慕容情的輪廓。
    "綸哥..."
    呼喚聲跨越時空傳來，賀綸的指尖輕顫。他正要邁步，身後突然傳來空間撕裂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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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渾身籠罩在黑袍中的身影踏出裂縫，手中握著一枚殘破的星令。
    "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黑袍人掀開兜帽，露出與巡察使相似的麵容，"仙庭的汙染早已滲透所有世界線，包括你精心保護的..."
    賀綸頭也不回地揮袖，黑袍人瞬間凝固成冰雕，又在下一秒碎成齏粉。
    但就是這片刻耽擱，道路盡頭的星火突然劇烈搖晃，慕容情的虛影開始模糊。
    "沒用的。"又一個黑袍人從不同角度現身，這次的聲音竟是敖蒼，"你救不了所有人，就像當年救不了我..."
    炎燼憤怒地噴出龍息，卻發現火焰穿過對方身體如同穿過幻影。
    賀綸終於轉身，星空般的眼眸直視"敖蒼"："你們這些殘留的惡念，連讓我動怒的資格都沒有。"
    他掌心向上，琉璃簪緩緩懸浮而起。簪頭的寶石突然大放光明，映照出無數世界線上正在發生的景象——
    每個世界的寒潭邊，都有一支相同的琉璃簪在共鳴！
    "這才是慕容情真正的布局。"賀綸的聲音在虛空中回蕩，"她從未局限於單一世界線。"
    所有琉璃簪同時射出星光，在無數世界之間編織成網。黑袍人們發出不甘的嘶吼，卻在這張星網中被一一絞殺。
    道路盡頭的星火得到加持，慕容情的身影重新凝實。
    "綸哥，我在這裏。"
    賀綸終於踏上星光之路。每一步落下，都有無數記憶碎片從虛空浮現——
    第一世寒潭初遇時她狡黠的笑，最後一世冰封前她不舍的淚，以及九百九十七個世界中或長或短的相守。
    當他走到道路盡頭時，星火自動飛入琉璃簪。寶石中的麵容變得清晰，慕容情的聲音真實可聞："這次不會再分開了吧？"
    賀綸將琉璃簪小心地插入發髻，指尖在簪頭輕輕一點："永遠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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