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塵深吸一口氣，不再有絲毫猶豫，一步踏上了那條從無盡混沌迷霧中延伸出來的巍峨天梯。
    嗡！
    甫一踏足，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威壓便從四麵八方洶湧而來。這股威壓並非單純的法則之力，更像是一種來自宇宙本源最深處的意誌衝擊，要將一切膽敢窺探終極奧秘的生靈碾為齏粉。
    顧塵悶哼一聲，鴻蒙道種所化的十道聖痕驟然爆發出璀璨神光，尤其是那道位於中央的混沌聖痕，更是如同心髒般劇烈搏動起來，垂落下絲絲縷縷的灰蒙混沌氣，將他周身護住。
    饒是如此，他依舊感覺自己的神魂像是要被撕裂，肉身仿佛要被壓垮。腳下的混沌階梯，每一步都重若億萬鈞，仿佛承載著一個古老宇宙的重量。
    “這便是混沌天梯的考驗麽……”顧塵咬緊牙關，眼神卻愈發明亮。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這股恐怖的威壓之中，蘊含著最為純粹和古老的混沌本源真意。每一次意誌的衝擊，每一次肉身的壓迫，都是一次對自身大道和潛力的極致淬煉。
    尋常修士，哪怕是聖者境存在，若無對混沌法則的超凡理解和與之匹配的逆天根基，恐怕在踏上第一階的瞬間，便會道心崩潰，形神俱滅。
    而顧塵，身具初步鑄就的“萬道混沌體”雛形，體內更有那枚獨一無二的混沌聖痕，對於這混沌天梯的威壓，竟隱隱生出一種奇異的親和與……渴望！
    仿佛魚兒回到了大海，雛鳥投入了天空。
    他體內的萬道混沌體雛形，在外界恐怖威壓的刺激下，竟開始自主運轉，貪婪地吸收著彌漫在階梯上的那一絲絲混沌本源氣息。雖然微弱，卻精純到了極致。
    “有點意思。”
    顧塵咧嘴一笑，盡管臉色因承受巨大壓力而顯得有些蒼白，但那股發自內心的豪情與戰意，卻愈發高漲。
    他沒有像攀登其他九條本源天梯的天驕那般，需要時刻防備著來自階梯本身的法則攻擊，或是來自其他競爭者的偷襲。
    這條混沌天梯，似乎隻有他一人。
    孤寂，卻也……至高！
    他緩緩抬起第二步，重重落下。
    轟隆！
    混沌氣翻湧，他腳下的階梯似乎震顫了一下。更為恐怖的壓力從階梯深處傳來，仿佛有一尊沉睡的混沌神魔被驚醒，投來了漠然的注視。
    顧塵的身體微微一晃，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但他體內的混沌聖痕，卻在這一刻爆發出更為耀眼的光芒，與這條混沌天梯的本源氣息產生了更加強烈的共鳴。
    絲絲縷縷的感悟，如同醍醐灌頂般湧入他的識海。
    那是關於混沌最本初的奧秘，關於萬道如何從混沌中演化，又如何最終歸於混沌的至理。
    這些感悟，遠比他之前煉化混沌星核幼生體）或者在混沌之門試煉時所獲得的要深刻和玄奧得多。
    “原來如此……混沌，既是終點，也是起點……”
    顧塵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抹明悟。他不再刻意去抵抗那股威壓，而是嚐試著去理解它，接納它，甚至……融入它。
    他的步伐，雖然依舊沉重，卻漸漸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韻律，仿佛與這條古老的混沌天梯，達成了某種玄奧的同步。
    外界，通天聖山山腳。
    當顧塵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那片新出現的混沌迷霧和那條若隱若現的混沌天梯之後，原本因為他的舉動而陷入短暫死寂的眾多天驕，終於爆發出一陣驚疑不定的嘩然。
    “那……那是什麽？第十條登天梯？” “不可能！聖山規則明確，隻有九條本源之路！” “可剛剛那人……他真的引出了一條新的路！而且，那股氣息……好恐怖！” “混沌……是混沌的氣息！難道是傳說中，淩駕於九大基礎本源之上的混沌法則之路？”
    一些見識廣博的老輩強者或頂尖妖孽，臉色紛紛劇變，眼中充滿了駭然與難以置信。
    那名身著九龍皇袍的紫霄神朝太子，此刻也停下了腳步，他立於金色天梯的半山腰，遙遙望向顧塵消失的方向，眉頭緊鎖，眼中閃爍著驚疑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
    “混沌之路……此人究竟是誰？！”
    他身旁的一位老奴沉聲道：“太子殿下，此人先前在混沌之門外便引發異象，如今又顯化出這等傳說中的路徑，來曆必定非同小可。是否需要……”
    紫霄太子擺了擺手，冷哼道：“無妨。一條從未有人走過的路，焉知是機緣還是絕路？便是真正的混沌之路，也未必就能先我們一步抵達萬法歸元殿。真正的較量，還在後麵！”
    話雖如此，他心中卻已將顧塵列為了頭號大敵。
    另一邊，那名氣質清冷的仙宗女子，也微微側目，清澈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異彩。
    而那些魔道和妖族的妖孽，則是神色各異，有的貪婪，有的警惕，有的殺機畢露。
    顧塵並不知道外界因為他的舉動而引發了何等軒然大波。
    此刻，他已經完全沉浸在了對混沌大道的感悟之中。
    每向上攀登一步，他對混沌的理解便加深一分，體內的混沌聖痕便凝練一分，萬道混沌體的雛形也隨之壯大一分。
    時間，在這條孤寂的天梯上，仿佛失去了意義。
    不知過去了多久，當顧塵感覺自己的肉身和神魂都快要達到承受極限之時，他終於看到了前方混沌迷霧的盡頭。
    那裏，似乎有一道……散發著萬丈霞光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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