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塵立於山巔，環顧四周。
    這是一片……出乎意料的荒涼之地。
    沒有想象中的瓊樓玉宇，沒有傳說中的仙葩神草，更沒有霞光萬道、瑞氣千條的異象。
    隻有一座光禿禿的黑色山巔，以及腳下那仿佛由最古老的岩石構成的地麵，堅硬無比，銘刻著歲月都難以磨滅的滄桑痕跡。
    天空是深邃的灰蒙之色，與他在混沌之門、混沌天梯以及萬法歸元池中所見的混沌之氣，似乎同源，卻又更加凝練和壓抑。
    狂風呼嘯，刮在臉上如同刀割一般，這風中，竟也蘊含著一絲絲精純的混沌本源之力，但卻帶著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孤高與淡漠。
    “這就是聖山之巔？”
    顧塵眉頭微蹙，神念小心翼翼地鋪展開來。
    然而，他的神念剛剛離體百丈，便仿佛撞上了一層無形的壁壘，再也無法寸進。不僅如此，一股恐怖的反噬之力順著神念湧回，讓他的識海都微微一震。
    “好強的壓製！”顧塵心中暗驚。
    他如今已鑄就萬道混沌聖體，神魂與肉身完美相融，神念之強韌，遠超尋常聖者境巔峰。可在這山巔之上，竟依舊受到如此巨大的限製。
    他嚐試著調動體內的萬道混沌聖體之力，卻發現法則的運轉也變得有些滯澀，仿佛這裏的空間自成一界，有著與外界截然不同的規則。
    “難道那蒼老聲音所說的九死一生，指的便是這裏的詭異環境？”
    顧塵眼神凝重起來。
    他邁開腳步，在這片並不算廣闊的山巔之上緩緩行走。
    山巔的麵積，約莫隻有方圓千丈左右，邊緣地帶便是翻滾的混沌雲海，深不見底，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恐怖氣息，仿佛一旦墜入，便會萬劫不複。
    除了腳下堅硬的黑色岩石，以及那灰蒙蒙的天空和呼嘯的混沌之風，這裏……再無他物。
    孤寂，死寂。
    這是顧塵對這聖山之巔的第一印象。
    他嚐試呼喚那蒼老的聲音，卻沒有任何回應。
    他也嚐試感應係統，係統倒是能正常溝通，隻是這裏的環境特殊，似乎並無直接的簽到點。
    “若此地真有終極造化，又在何處？”
    顧塵盤膝坐下，雙目微閉，開始靜心感悟。
    他將自己的心神，徹底沉入萬道混沌聖體之中，去細細體悟這片天地的不同尋常之處。
    時間一點點流逝。
    一日，兩日，三日……
    顧塵如同化作了一尊雕塑，一動不動。
    他的身上，漸漸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灰塵，那是被混沌之風吹拂而來的細微顆粒。
    在這絕對的孤寂與死寂之中，足以讓任何心智不堅之人徹底瘋狂。
    但顧塵的心，卻如古井不波，不起絲毫漣漪。
    他仿佛融入了這片天地，成為了這孤寂山巔的一部分。
    漸漸地，他體內的萬道混沌聖體，開始與周圍環境中那精純而孤高的混沌本源之力，產生了一種微弱的共鳴。
    他不再試圖去掌控或吸收它們，而是像一個旁觀者，靜靜地觀察著它們的運轉軌跡，感悟著它們所蘊含的獨特道韻。
    那是一種……淩駕於萬道之上，俯瞰眾生輪回的……孤高與淡漠。
    仿佛是天道無情，以萬物為芻狗。
    卻又並非真正的無情，而是一種……達到了極致的平靜與超然。
    “孤高……是因為站在了最高處，所以無人能懂，無人能伴？” “淡漠……是因為看透了世間生滅，所以無悲無喜，無嗔無怒？”
    顧塵的識海之中，閃過一絲明悟。
    就在這一絲明悟產生的刹那。
    轟！
    他身下的黑色山巔，驟然亮起！
    無數道玄奧無比的金色紋路，從岩石地麵之下浮現而出，瞬間遍布整個山巔，構成了一幅巨大而古老的……陣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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