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拍打著礁石，濺起的水花打濕了褲腳。
    沐橙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但她咬著牙沒出聲。
    金十三的快艇比想象中豪華，流線型的船身上漆著黑色啞光塗料，在月光下幾乎隱形。
    他跳上甲板，從儲物櫃取出醫療包扔給江峰：“特效解毒劑，能暫時壓製他們怪物產生的毒素。”
    江峰接過藥劑，仔細檢查後給沐橙注射。
    藥劑注入靜脈的瞬間，沐橙緊繃的身體明顯放鬆下來。
    金十三啟動引擎，快艇悄無聲息地滑入夜色。
    “現在可以談正事了，我們王朝可以幫你對付天堂，條件很簡單，炸毀你名下的那個玉髓礦脈。”
    江峰眯起眼睛：“我說過了，不可能。”
    他自己一樣需要玉髓，不可能這麽簡單就同意。
    不過，金十三似乎並不執著現在就一定要江峰答應，隻是笑了笑：“沒關係，合作當然不會是一蹴而就的，我們可以慢慢來。我相信，隻要隨著你對天堂了解的深入，你最後肯定會同意我們的要求的。”
    江峰有些疑惑：“你們王朝……不是殺手組織嗎？居然這麽好說話？我明明沒答應你們的條件，你們居然也願意先把合作進行起來？”
    金十三聳了聳肩：“誰讓天堂家大業大，真沒那麽好對付呢……最重要的是，我們和他們的死敵關係，已經是屬於不死不休的那種。不可能和解。就算你不同意我們的要求，甚至，哪怕你什麽都不做，隻要你沒有被天堂控製利用，那我們的壓力也就少一分。還是那句話，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江峰保持沉默，沒有回應。
    他對王朝幾乎處於一無所知的地步。
    現在僅憑對方的一句話，就要自己全盤相信？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沐橙虛弱地插話：“你們怎麽確定，天堂沒有其他礦脈來源？”
    “因為有一句話不知道你們聽過沒有？最了解你的人，一定是你的敵人。”
    金十三從駕駛座底下抽出一遝照片：“這些是他們在非洲和南美的秘密實驗室，全部因為玉髓短缺而廢棄。”
    照片上，滿是灰塵的實驗設備，早已人去樓空。
    突然，快艇劇烈顛簸，遠處海麵亮起刺目的探照燈。
    金十三猛打方向盤：“糟了，是天堂的巡邏艇！”
    江峰把沐橙護在身後，鱗片悄然覆蓋手臂：“能甩掉嗎？”
    “看我的。”
    金十三按下儀表盤上的紅色按鈕。
    快艇尾部突然噴出大量黑煙，瞬間籠罩方圓百米的海麵。
    居然還是改造過的快艇。
    在黑煙掩護下，快艇拐進一條隱蔽的海灣。
    金十三關掉引擎，指著岸上的廢棄燈塔：“我們在那裏有個安全屋。”
    三人剛上岸，燈塔頂層突然亮起信號燈。
    金十三臉色大變：“不對，這個信號是……”
    “砰！”
    狙擊槍的子彈擦著金十三臉頰飛過，在他身後的礁石上炸開。
    江峰立刻拉著沐橙撲倒在地，鱗片覆蓋全身。
    “看來，你們了解天堂，天堂也很了解你們啊。”
    江峰冷笑。
    金十三抹掉臉上的血：“不可能！除非……他們在香江布局的時間，比我們更早！”
    “分頭走！”金十三塞給江峰一張名片，“去這個地址，找一個叫"老煙槍"的人，就說金十三讓你們去的，他會懂的。”
    說完，他掏出手槍衝向燈塔方向。
    江峰背起沐橙，朝著相反方向的叢林狂奔。
    身後傳來激烈的交火聲，很快又歸於寂靜。
    沐橙趴在江峰背上，聲音發顫：“他會不會……”
    “先擔心我們自己吧。”江峰加快腳步，“你的傷得盡快處理。”
    “我們要不……看有沒有機會回去？”
    話音未落，江峰立刻打斷：“不行！起碼要想辦法先把天堂在香江的據點完全拔除再說！現在回去……隻會危及到其他人！”
    沐橙頓時不說話了。
    江峰說的確實有道理。
    天堂太過於神秘了。
    一旦回去，那反而是給天堂發揮的機會。
    畢竟江峰隻有一個人，想要保護那麽好些個人，恐怕是分身乏術，遲早會被天堂抓到機會的。
    江峰帶著牧辰穿過茂密的灌木叢，遠處，香江城市的燈火依稀可見。
    江峰摸出那張名片，上麵隻有一個地址。
    香江碼頭區17號倉庫，老煙槍。
    香江碼頭區籠罩在晨霧中，江峰背著沐橙穿過集裝箱。
    17號倉庫鏽跡斑斑的鐵門上，掛著“海鮮凍品”的牌子。
    角落，是用粉筆畫著個不起眼的煙鬥圖案。
    “就是這裏。”
    江峰輕輕放下沐橙，鱗片悄然覆蓋右手。
    他剛要敲門，鐵門突然滑開條縫，黑洞洞的槍管頂在他額頭。
    “名字？”門後傳來沙啞的男聲。
    “金十三讓我們來的。”
    “金十三？他頭發什麽顏色？其他特征？”
    江峰眯起眼睛，一邊遞過去名片，一邊道：“黑色，左眉有疤。”
    槍管緩緩收回。
    鐵門完全打開，露出個佝僂著背的老頭。
    他滿臉皺紋像風幹的橘子皮，右手是是一截假肢，左手握著把老式左輪。
    “進來吧。”老頭咳嗽兩聲，“叫我老煙槍。”
    倉庫裏，堆滿古董家具，中央擺著張紅木茶台。
    老煙槍給沐橙檢查了一下傷口，掀開地板暗格，取出個檀木盒：“毒素擴散了，用這個。”
    盒子裏躺著三根金針。
    老煙槍取出金針，刺入沐橙頸側，她立刻昏睡過去。
    江峰檢查了一下，發現沐橙的狀態正在好轉，於是便放鬆了不少，隨口問道：“你是王朝的什麽人？”
    老煙槍沏了杯茶推過來：“三十年前，我是第一個發現天堂在利用玉髓搞事的人，當時我們還不知道玉髓能夠做什麽……但很快，就知道了。”
    江峰剛要追問，倉庫角落突然傳來“嘀嘀”聲。
    老煙槍臉色驟變，掀開牆上的油畫，露出個監控屏幕。
    畫麵上，五個穿白西裝的男人正在碼頭挨個搜查倉庫。
    他們走路姿勢完全同步，就像提線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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