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數心裏快速盤算著。
    眼前這幫人帶著家夥，而且明顯是有備而來。
    高速路上能搞出這種陣仗，還能讓治安官仿佛隱形一樣，背後肯定有大人物撐腰。他現在這副尊容，帕薩特撞廢了，自己手臂還拉了一條口子，身上連塊硬紙板都沒揣著，真要硬碰硬，那不是勇士，是傻逼。
    透視眼再牛逼，也擋不住子彈。
    天辰訣運轉起來，能提高點反應速度，可是在這空曠的高速路邊。
    被幾把槍指著，騰挪空間都沒有，硬拚就是找死。
    好漢不吃眼前虧，這虧也確實不得不吃。
    “我跟你們去。”
    陳數的聲音聽起來出乎意料的平靜。
    圍著他的幾個人明顯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麽痛快。
    那個領頭的黑衣男，眼神裏帶著一絲玩味。
    手裏的迷你手槍仍然沒有收起來。
    隻是用下巴朝著停在不遠處的那輛黑色suv點了點。
    “請吧，陳先生。”
    陳數沒再說什麽，邁開步子走向那輛suv。
    他沒有表現出絲毫慌亂，隻是看似隨意地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
    拉開車門。
    還沒等他完全坐進去，左右兩側就各自伸出一隻手。
    兩根冰涼堅硬的物體，已經抵在了他的心髒的位置，以及他的右側太陽穴上。
    坐在他兩側的兩個男人，都戴著黑色的頭套和口罩。
    他們的身體緊繃，顯然極為警惕。
    黑衣男關上車門，自己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扭過頭。
    “老實點，別耍什麽花招，到了地方，你就知道是誰要找你了。”
    陳數雙手緩緩抬起，放在胸前，做出一副完全配合的樣子。
    他沒有說話，隻是用眼神掃過車裏的幾個人。
    透視眼悄悄開啟，將車內所有人的樣貌、體征、甚至身上可能藏著的東西都“看”了個遍。
    除了他，車裏一共四個人，司機，副駕駛的黑衣男，以及他身邊的兩個持槍者。這四個人體格都極為精壯，肌肉線條流暢。
    武人！
    最少也是二段的武人。
    駕駛位的男人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黑衣男，收到對方一個眼神示意後。
    立刻啟動了車輛。
    發動機發出一聲低沉的轟鳴。
    黑色suv如同離弦之箭，迅速駛離了那輛可憐的、冒著黑煙的帕薩特。
    車子很快匯入了車流，但開得異常平穩。
    陳數坐在後座，被兩把槍死死地頂著，動彈不得。
    開出去了差不多有五六公裏。
    陳數才隱隱約約聽到身後傳來警笛聲。
    聲音由遠及近，帶著一種急促的調子。
    但奇怪的是，警笛聲很快就減弱了。
    聽起來仿佛在很遠的地方就停了下來，並沒有追上來的意思。
    “嗬，還真是神通廣大啊。”
    陳數在心裏冷笑。
    能讓這種高速追逐、槍擊和車禍事件發生後，警車都不敢追過來，這背後的人能量簡直大到令人發指。
    車輛駛離了高速公路，進入了郊區。
    黑色suv在荒涼的郊區泥濘小路上七繞八繞，顛簸得厲害。
    車窗外掠過的是枯黃的野草和偶爾出現的破敗棚屋。
    陳數坐在中間，被兩側的黑衣人像夾心餅幹一樣死死地鉗製著。
    身上的槍口依舊頂著。
    大約又開了十幾分鍾，suv的速度慢了下來。
    最終在一處巨大的廢棄工廠前停穩。
    工廠的圍牆布滿爬山虎和裂痕。
    生鏽的大鐵門歪斜地掛著。
    車門被拉開，陳數被兩側的黑衣人粗暴地拽下車。
    那兩個持槍者紋絲不動，顯然是留守看車的。
    領頭的黑衣男從副駕駛下來。
    “走吧，別磨蹭。”
    陳數沒有反抗，順從地跟著他們。
    兩個黑衣人一左一右，緊貼著他，胳膊肘偶爾會不輕不重地頂一下他的肋骨。
    他們穿過歪斜的鐵門，走進了工廠內部。
    廠區內比外麵看起來還要破敗。
    陳數觀察著周圍。
    在廠房高處的承重梁上，在牆壁的凹陷處。
    甚至在一些堆積的廢料裏，他看到了監控攝像頭。
    而且看起來是新的，顯然是最近才安裝的。
    “還真是早有準備啊。”
    這小樓應該是以前的辦公區域。
    很快，陳數來到走廊盡頭的一扇門前。
    這扇門看起來是新換過的。
    門框和門板都比樓裏其他地方的要結實一些。
    黑衣人打開門，示意陳數進去。
    裏麵是一間辦公室，空間不大，但意外地收拾得還算整潔。
    一張老舊的辦公桌放在窗戶前，背對著門口。
    桌子後麵坐著一個人。
    隻露出一個寬厚的背影，正對著窗外，似乎在沉思或者等待。
    辦公室裏沒有開燈，隻有窗戶透進來的一點光線。
    “進去吧。”
    黑衣人在陳數背後推了一下。
    陳數邁步走進辦公室，兩個黑衣人依舊站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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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領頭的黑衣男走到辦公桌旁，壓低聲音，對著那個背影耳語了幾句。
    陳數沒有動用透視眼去聽他們的對話。
    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目光落在那個背影上，猜測著對方的身份。
    能讓這幫訓練有素的武人俯首聽命，還能輕易擺平高速公路上的麻煩。
    這個人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那個背影聽完黑衣男的話，沒有立刻轉身，而是沉默了幾秒鍾。
    辦公室裏隻有風聲和黑衣人輕微的呼吸聲。
    終於，那人緩緩地轉過身來。
    陳數瞳孔微微一縮。
    坐在辦公桌後麵的人，有著一張熟悉的臉。
    雖然瘦了一些，也顯得蒼老了幾分。
    但那雙眯起的眼睛和眼角的皺紋，陳數絕對不會認錯。
    九爺！
    真的是他！
    九爺臉上帶著一種意味深長的笑容。
    “陳數啊，陳數……”
    “你看看，這叫什麽？這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他翹起二郎腿，身體向後靠去，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眯著眼睛，盯著陳數。
    “知道嗎？為了請你過來喝茶，我可是下了血本。”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空氣中晃了晃。
    “前前後後，耗費了……嗯，怎麽著也得十幾億吧。”
    陳數站在那裏，聽著九爺這番話，心裏真是哭笑不得。
    十幾億？
    老子的命什麽時候值這個價了！
    這老家夥是真瘋了還是怎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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