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哢噠”一聲合攏，將外麵的喧囂與窺探一並隔絕。
    陳數轉過身，看著房間中央的琳娜。
    燈光下，女孩肩頭微顫，衣衫半褪。
    暴露出大片肌膚，那是一種帶著絕望的獻祭。
    他胸口一陣發堵。
    這幾個月，他早把這個命運多舛的女孩當成了需要保護的妹妹。
    甚至盤算著，將來有機會，一定把她從這泥潭裏拉出去。
    結果孟哈那個老王八蛋，居然把琳娜當成一件玩意兒，直接送到了他床上！
    去他媽的好事！
    陳數大步走過去，撿起滑落在地上的薄紗外衣，動作盡量輕柔地重新披回琳娜顫抖的肩上。
    布料的觸感讓琳娜瑟縮了一下，她緩緩抬起頭。
    原本空洞的眸子看向陳數，裏麵盛滿了迷茫。
    “琳娜，”
    陳數壓低聲音，語氣卻異常認真。
    “你願意……配合我嗎？”
    琳娜睫毛撲閃，顯然沒明白他的意思，隻是用一種帶著水汽的眼神望著他，充滿了不解。
    陳數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平靜：“我不會對你做什麽。”
    他停頓了一下，組織著措辭：“今天晚上，你就在這裏好好睡一覺。明天，如果孟哈的人問起來，你就說……我們做了，就行。”
    房間內霎時安靜下來，隻有琳娜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
    她不是傻瓜。
    陳數的話，她聽懂了。
    眼淚“唰”一下就湧了出來，大顆大顆砸在地板上，像是斷了線的珠子。
    剛才被強行壓下去的恐懼、屈辱，此刻混雜著難以言喻的感動，讓她泣不成聲。
    “陳……陳大哥……”
    她哽咽著，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口。
    除了謝謝，她還能說什麽？
    隻是，在這巨大的感激，心底深處，卻又悄然漫上難以察覺的失落。
    她是為了陳大哥，才鼓起勇氣走進這個房間的。
    某種程度上，她是自願踏出這一步的。
    想到這裏，琳娜的臉頰突然燙了起來，一直紅到了耳根。
    琳娜臉頰的滾燙久久未退，她蜷縮在被子裏。
    陳大哥就在外麵，這比任何銅牆鐵壁都讓她覺得安全。
    她偷偷睜開眼，透過朦朧的淚光，望向沙發上那個模糊的輪廓，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翹。
    陳數坐在沙發上，後背挺直，耳朵卻時刻捕捉著房間內外的動靜。
    琳娜的呼吸漸漸平穩悠長，應該是睡熟了。
    他不能就這麽幹耗著。
    今晚這“好事”，自己要是不“領情”，明天指不定又生出什麽幺蛾子。
    必須出去一趟，探探虛實，最好能給孟哈一個警告。
    或者，至少要搞清楚孟哈的下一步棋。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正準備起身。
    就在這時，窗戶那邊傳來一陣極輕微的摩擦聲。
    他全身肌肉瞬間繃緊，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
    目光如電，猛地射向窗戶方向！
    透視眼，開！
    刹那間，窗簾在他眼中變得透明。
    窗外，一道纖細的人影正鬼鬼祟祟地貼著牆壁，撬動窗戶的卡扣。
    那動作，顯然是個老手。
    當陳數看清那張臉時，整個人如遭雷擊，大腦嗡的一聲，險些當場跳起來。
    陸錦然！？
    這女人怎麽會三更半夜出現在這裏！
    陳數腦子嗡一下，她不是應該在上京嗎？
    難道是孟哈那邊走漏了風聲，第九局的人來查房了？
    不對！孟哈就算再蠢，也不可能把這種事捅給第九局。
    陳數心髒怦怦直跳，下意識朝床上的琳娜瞥了一眼。
    琳娜呼吸均勻，似乎睡得很沉。
    千萬不能讓陸錦然發現琳娜，更不能讓她誤會！
    這要是被她看到房間裏有個衣衫不整的女孩……陳數簡直不敢想那畫麵。
    他飛快掃了一眼窗外，陸錦然一身利落的黑色勁裝，身影在夜色中幾乎融為一體。
    無數個疑問瞬間塞滿了陳數的大腦。
    陸錦然似乎也發現了他，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指了指窗戶的鎖扣。
    “她要進來？”
    陳數頭皮有點發麻，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床上還躺著一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他迅速冷靜。
    不開，陸錦然的性子，說不定會直接破窗而入。
    到時候動靜更大，琳娜肯定會醒。
    陳數目光一凝，有了主意。
    他先是快步走到床邊，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了琳娜大半個身子，隻露出一個頭頂。
    然後，他走到窗邊，動作極輕打開了窗戶的插銷。
    “你怎麽來了？”
    窗戶被無聲推開一條縫。
    陸錦然悄無聲息滑了進來，她身上帶著一股夜的寒氣。
    一進屋，陸錦然那雙銳利的眸子便快速掃視了一圈房間。
    陳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當她的目光掠過床上隆起的那一團時，陳數的心跳漏了半拍。
    他不動聲色往前挪了半步，試圖用身體擋住她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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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房間裏有人？”
    陸錦然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她的目光停留在陳數身上。
    陳數感覺自己後背有點發涼。
    陳數聞言，頭皮又是一炸，連忙伸手，一把將陸錦然拽出了臥室，直奔客廳。
    他壓低聲音，語速飛快：“別出聲！裏麵那個女孩叫琳娜，是孟哈擄來的，我正想辦法救她！”
    他三言兩語將琳娜的遭遇和孟哈的齷齪心思解釋了一遍。
    陸錦然聽完，眉頭微蹙，但並沒多問琳娜的事。
    隻是那眼神依舊帶著幾分審視。
    顯然對陳數房間裏突然多出個女孩這事兒，還存著疑慮。
    她話鋒一轉，聲音壓得極低：“少廢話，第九局的人已經就位，我們是來救你出去的。”
    “救我？”陳數愣了一下，隨即擺手，“你們先別動，我先走。”
    陸錦然聞言，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揶揄。
    “哦？陳大英雄這是打算丟下可憐的小姑娘，自己先溜之大吉？”
    她那眼神，仿佛在說“我就知道你小子沒安好心”。
    陳數哪裏看不出她那點小心思，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你想哪兒去了！”
    他急忙解釋，“孟哈今天給我看了些東西，全是咱們龍國的國寶！”
    “他想用這些東西從我這裏換情報，或者幹脆拉我下水！”
    他將孟哈展示的那些珍貴文物，以及對方的險惡用心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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