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血脈覺醒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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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閻的後頸像被火鉗烙著,那些若隱若現的圖騰紋路正順著脊椎往四肢竄。
白狐仙的話還在耳邊嗡嗡作響,"你體內沉睡著巫族的骨血"——七歲那年老槐樹下撿到的青銅牌突然在記憶裏清晰起來,銅鏽覆蓋的紋路竟與後頸的圖騰嚴絲合縫;還有每次用電磁儀掃描鬼域時,儀器屏幕上總跳出的異常熱流圖,原來那不是故障,是他自己的血脈在共鳴。
"試著引動它。"白狐仙的指尖輕輕按在他後頸,狐尾掃過他手背時帶著雪夜梅花的清香。
林閻閉了閉眼,順著那股熟悉的熱流往下探,像在黑暗裏摸一條發燙的鐵鏈。
劇痛來得毫無預兆。
他悶哼一聲踉蹌半步,額角瞬間沁出冷汗。
那股力量不似之前用過的道術,倒像有人拿著鑿子在他骨髓裏刻字,每一道刻痕都泛著腥甜的血氣。
白狐仙低咒一聲,從腰間摘下枚羊脂玉佩按在他額心,玉佩立刻泛起幽藍微光,順著他的七竅往體內鑽,像給沸騰的油鍋澆了勺冰水。
"巫族血脈不是蜜糖。"她的聲音裏帶著少見的沉重,狐耳在霧氣裏微微顫抖,"每一次覺醒都要拿命換——但現在,你必須堅持。"
林閻咬得後槽牙發酸,卻還是點了點頭。
他能感覺到那股力量在撕扯他的筋脈,可更清晰的是,眼前的世界正在"變透"。
湖水的波紋裏浮動著暗紅的因果線,幽泉祭司逃竄時帶起的風裏纏著黑色的詛咒,連張婆婆手裏那半張鎮邪符都泛著暖金色的光,像一根插在黑暗裏的蠟燭。
"他要重塑因果律。"林閻突然開口,聲音裏帶著自己都陌生的低啞。
白狐仙的手頓了頓,"你看到了?"
他看到了。
幽泉祭司背後纏著無數扭曲的因果線,那些線的另一端紮進混沌之靈的心髒。
原來那邪教頭子根本不是要放怪物出來,而是要借混沌之力篡改天地間的"因"與"果"——比如讓凡人殺了仙人不必償命,讓惡鬼修成真仙無需渡劫,整個九幽玄界的法則都會變成他手裏的泥團。
"林兄弟!"
急促的呼喚打斷了他的靈視。
李道士提著桃木劍從霧裏衝出來,道袍下擺沾著血,身後跟著抱著畫軸的柳畫師,她發間的銀簪歪了,臉上卻帶著少見的嚴肅。
"那老東西的底被翻出來了!"李道士抹了把嘴角的血,"十年前萬毒窟的禁術實驗,他是第一個活下來的失敗品——混沌核早把他的魂啃得隻剩渣,現在他要的不是活,是拉整個世界墊背!"
柳畫師展開畫軸,上麵用朱砂畫著扭曲的湖底地圖,中心位置被她用刀尖戳了個洞:"本體在因果漩渦裏。
這是我用精血畫的靈圖,隻能撐半柱香。"
林閻盯著地圖上那個猩紅的漩渦標記,後頸的圖騰突然灼痛。
他摸了摸腰間的電磁儀——不知何時,之前被混沌之力震裂的外殼已經愈合,屏幕上的數據流正瘋狂跳動,顯示著漩渦中心的磁場強度是普通鬼域的百倍。
"我去。"他抬頭時眼裏閃著冷光,"你們留在外麵,因果漩渦不是凡人身子能扛的。"
"林閻!"白狐仙抓住他手腕,指甲幾乎掐進他肉裏,"你現在血脈剛醒,根本不知道會遇到什麽——"
"我知道。"他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狐毛傳到她腕間,"但隻有我能看透那些因果線,隻有我能找到他的本體。"
李道士突然拍了拍他肩膀:"帶上這個。"他從懷裏摸出個黃布包,打開是半塊染血的符紙,"老廟主持臨終前讓我交給能覺醒血脈的人,說能破一次因果。"
林閻把符紙塞進袖中,轉身紮進濃霧。
湖水漫過他的小腿時,他聽見身後白狐仙的低喚,像一片被風卷走的雪。
漩渦比地圖上畫的更危險。
林閻剛潛到湖底就被一股力量扯得踉蹌——那不是水的浮力,更像有雙手在拽他的魂魄。
周圍的空間像被揉皺的紙,剛才還在眼前的礁石,轉眼就出現在他背後;時間也變得顛三倒四,他明明隻走了十步,卻聽見李道士的聲音在頭頂喊"半柱香要到了",可抬眼望去,湖麵的霧氣才散了個角。
電磁儀的警報聲刺得他耳膜生疼。
他盯著屏幕上瘋狂跳動的數字,突然福至心靈——這些數值不是亂碼,是漩渦的"脈搏"。
他掏出鋼筆在掌心計算,筆鋒剛觸到皮膚,血脈之力就自動浮出青色紋路,把公式補全了。
"原來如此。"他低笑一聲,順著計算出的軌跡往左偏了三步。
幾乎是同時,身後傳來刺耳的撕裂聲,一道黑色觸須擦著他後背紮進石縫,腐臭的黏液滴在地上,立刻冒起青煙。
混沌之靈還在追。
林閻跑得更快了,後頸的圖騰燙得他幾乎要昏過去,可每一步都踏在計算好的節點上。
終於,在電磁儀發出最後一聲蜂鳴時,他看見了那團旋轉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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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漩渦像個倒懸的星圖,無數金色、黑色、紅色的線在裏麵糾纏,中心有團灰霧,幽泉祭司的臉浮在霧裏,嘴角咧到耳根。
"就憑你?"那聲音像生鏽的齒輪在磨,"你以為血脈之力是盾牌?
看看你身後——"
林閻的視野突然模糊。
他看見穿藍布衫的女人站在老槐樹下,手裏端著碗紅糖薑茶,是他穿越前的媽媽;看見八歲那年被車撞死的流浪狗阿黃,正搖著尾巴往他腿上蹭;甚至看見張婆婆,她沒拿鎮邪符,而是摸著他的頭說:"小閻啊,跟奶奶回家吧,別管這些打打殺殺了......"
他的眼眶酸得厲害。
有那麽一瞬間,他真的想撲進媽媽懷裏,想蹲下來摸摸阿黃的耳朵,想跟著張婆婆回那個飄著艾草香的老房子。
可當他抬起手,指尖卻穿過了媽媽的肩膀——那些影像是虛的,像水麵上的月亮。
"不管真假。"他擦了擦眼角,聲音啞得像砂紙,"我都不能退。"
幽泉祭司的笑聲變了調。
林閻深吸一口氣,踩著計算好的步點衝進漩渦。
下一秒,他聽見自己的骨骼發出清脆的斷裂聲,眼前的光怪陸離突然崩塌,像一塊被砸碎的鏡子。
等他能看清東西時,發現自己站在一片完全陌生的空間裏。
頭頂沒有天,隻有無數懸浮的青銅碎片,每片上都刻著和他後頸一樣的圖騰;腳下沒有地,是流動的黑霧,裏麵隱約能看見無數張嘴在開合;最遠處有座青銅巨門,門縫裏滲出的光像血一樣紅。
林閻摸了摸後頸——那裏的圖騰不知何時變得完整,泛著幽青的光。
他聽見門後傳來鐵鏈拖地的聲音,還有個低沉的聲音,像是從極遠的地方飄來:
"終於......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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