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影隨身動,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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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閻單膝抵在腐葉堆裏,指節壓碎一片枯葉時,聽見了自己骨節的輕響。
他盯著地麵那串被陰氣侵蝕得泛青的腳印,喉結動了動——三個人的腳印,卻有四道深淺不一的壓痕。
最外側那道明顯淺了半寸,像被刻意用陰氣掩蓋過。
"王書生。"他沒回頭,指尖沿著那道淺痕劃了道線,"數過他們的鞋印嗎?"
王書生的布鞋尖在他身側頓住。
學者蹲下來時,筆記本封皮擦過他手背,帶著點潮濕的血腥氣"三雙黑麻鞋,前掌磨損程度相近,應該是同一批人。"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鏡片上還沾著剛才戰鬥時迸濺的紫黑血珠,"但"
"但這裏。"林閻用指甲挑開表層腐土,露出下麵被壓斷的蕨類莖稈,"第三個人的腳印在這兒轉彎,可這邊——"他手指往右挪了三寸,"有片鬆針是新斷的,切口方向和他們逃跑路線相反。"
山風掠過林梢,卷起王書生額前幾縷亂發。
學者的喉結動了動,突然伸手按住他手背"你是說"
"第五個人。"林閻直起腰,後頸的冷汗順著脊椎滑進衣領,"剛才那三個是明棋,還有個暗樁在監視我們有沒有撿東西。"他低頭瞥了眼懷裏鼓起的形狀——執念結晶還在發燙,"他們不是來搶的,是來確認我們有沒有拿到什麽。"
王書生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筆記本封皮,紙頁邊緣被他捏出褶皺"所以他們很快還會再來。"
林閻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山風還冷"那就讓他們撲個空。"他從口袋裏摸出半塊月牙形的玉片,在掌心嗬了口氣,"我和你分頭走。
你帶半本筆記,我帶剩下的。
用夢之鑰碎片布個虛影幹擾場,讓他們分不清誰是真的。"
王書生的瞳孔猛地縮緊"但這樣你風險更大!"他伸手要抓林閻的手腕,卻在碰到對方青腫的腕骨時頓住,"你身上帶著執念結晶和生死簿"
"我習慣了。"林閻打斷他,把玉片塞進對方手裏。
他的指腹擦過王書生掌心的薄繭——那是常年握筆留下的,"你走東邊溪澗,我走西邊斷崖。
三刻後在老槐樹下匯合。"
王書生還想說什麽,林閻已經轉身往西邊走了。
他的腳步聲在密林中格外清晰,每一步都踩斷兩根枯枝——這是故意留給追蹤者的線索。
林閻能感覺到背後有視線。
不是人類的視線,帶著腐肉般的腥氣,像條黏膩的蛇爬過後頸。
他數著心跳,第七下時,頭頂的樹冠突然發出斷裂聲。
三把淬過陰毒的短刀破空而來,刀身泛著青黑的光。
林閻沒躲,反而迎著刀鋒衝上去。
他扯開衣領,露出心口貼著的鎮魂符,指尖在生死簿殘頁上快速劃過——那頁泛黃的紙突然泛起金光,燙得他掌心發紅。
"砰!"
第一把刀紮進他左肩時,他的心跳停了。
血液不再流動,體溫開始下降,連痛覺都變得模糊。
林閻"踉蹌"著栽進灌木叢,嘴角溢出的血珠懸在半空,遲遲不掉落。
三個黑衣人從樹上躍下,靴底碾碎枯葉的聲音像催命鼓。
為首的那個蹲下來,戴著手套的手指按在他頸側——脈搏確實停了,體溫涼得像塊冰。
"確認死亡。"黑衣人站起身,刀上的血珠滴在林閻手背,"把屍體拖走,檢查隨身物品。"
林閻的睫毛顫了顫。
他能聽見自己耳膜裏的轟鳴,能看見黑衣人腰間懸掛的銅鈴——那是問事倌的標記,專門替人問魂斷事的行當,怎麽會和混沌信徒攪在一起?
當黑衣人彎腰來拽他腳踝時,林閻突然睜開眼。
他的瞳孔在黑暗中泛著奇異的金光,抬手將靈異羅盤砸在地上。
羅盤表麵的符紋瞬間亮起,像顆小型太陽,將方圓十米內的陰氣瘋狂吸聚——
"轟!"
鬼域震蕩波爆發的瞬間,三個黑衣人被掀飛撞在樹上。
林閻翻身滾進草叢,指尖在生死簿殘頁上劃出血痕"赦!"金光如劍,刺穿其中一人的心髒。
他蹲在屍體旁翻找時,從對方懷裏摸出塊青銅令牌。
牌麵刻著隻銜尾蛇,蛇眼是兩粒血玉——正是問事倌的鎮館紋。
林閻捏著令牌的手緊了緊,突然聽見遠處傳來王書生的暗號三聲夜鶯啼鳴。
老槐樹下,王書生的外衣被劃破了兩道口子,左臉腫起個青包。
他看見林閻時鬆了口氣,又立刻板起臉"我說過別硬撐"
"先看這個。"林閻把令牌遞過去。
王書生的手指剛碰到牌麵就抖了抖"問事倌他們不是早就銷聲匿跡了嗎?"他翻開筆記本,快速翻到某一頁,"三個月前的血月當鋪滅門案,現場也有銜尾蛇的刻痕"
林閻的太陽穴又開始突突直跳。
他望著遠處被暮色染成血紅色的山梁,突然想起遺跡裏那七具骸骨伸直的手骨——它們指向的,正是血月當鋪所在的方向。
"該去會會老熟人了。"他扯了扯被血浸透的衣領,生死簿殘頁在懷裏燙得厲害,"明天天亮,去血月當鋪舊址。"
王書生合上筆記本,指節抵著下巴"那裏"
"那裏藏著答案。"林閻打斷他,目光穿過老槐樹的枝椏,投向山梁盡頭那抹若隱若現的殘紅,"不管是幽泉孢子,還是問事倌,或是"他摸了摸心口的執念結晶,"我身上的東西,都該有個說法了。"
暮色漸濃,山風卷起幾片枯葉,打著旋兒落在兩人腳邊。
葉尖沾著的紫黑液體,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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