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姐，今天我跟姐夫回來的時候，剛好看見了姐夫以前那個渾蛋的爸。”
    “他好像還說了姐夫母親的事情，然後姐夫回來之後就這樣。”
    聽到她這麽說，顧晚秋這才明白為什麽周衛國會是這幅樣子了。
    點了點頭，摸了摸她的臉。
    “我知道了，今天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剩下的事交給我就好了。”
    顧晚晴又看了她姐一眼，扭頭回屋了。
    她知道這種事情，她姐比她擅長得多，也隻有她姐才能幫她姐夫解決這些煩惱。
    等到她們都走了之後，在周衛國給顧晚秋兌水洗腳的時候。
    顧晚秋把他也拉了過來，兩個人一塊兒坐在床上泡腳。
    “衛國，你是在想母親的事情嗎？我都聽晚晴說了。”
    周衛國點了點頭，沒有隱瞞。
    顧晚秋也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女人。
    “嗯，我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有這麽好的一個母親。”
    “我從小便覺得，母親跟周圍的人不一樣，她很溫柔。其他的孩子犯了錯，他們母親都會對他們又打又罵。”
    “可我的母親從來沒這麽做過，而且她也從來不會像其她人一樣叉腰罵街。”
    “我覺得她好的就不像是這村裏的人，就像是你們一樣。”
    周衛國從小就有這種感覺。
    他能夠察覺得到，他母親跟村裏的任何一個女人都不一樣。
    沒那麽潑辣，甚至還十分溫婉。
    她的長相和氣質在村裏都是獨一份。
    直到後來遇到顧晚秋她們，周衛國才意識到他母親沒準也跟她們一樣。
    或許也是被下放過來的。
    可他從來沒聽白潔說過這些事情。
    當時他也是因為顧晚秋跟他母親的氣質有幾分相似，才花了身上所有的錢把她們買下來了。
    “如果我母親還活著，你們能見到她的話，你們一定會相處得很愉快的，可惜她很早就死了。”
    說起這些，周衛國沒了往日的冷靜。
    母親沒了之後，他就是沒娘疼的孩子了。
    他甚至都在想，若是他當時沒有聽他母親的話，強行把她治好。
    等他娶了顧晚秋，他們一家子會不會過得很好。
    不過這也隻能是一種假設了。
    無論是上輩還是這輩子，老天都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顧晚秋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想把自己身上的溫度傳遞給他一些。
    “我相信母親在天上，看到我們現在生活得這麽好也會高興的。”
    “我聽晚晴說，母親的日記本不是給你了嘛，你怎麽不打開看看，那裏麵應該會有你想知道的一些事情。”
    周衛國從旁邊把那日記本拿了出來。
    現在那紙張都有些泛黃了，不過能看得出來，它以前的主人確實把它保存得很好。
    周衛國用手摸索著日記本的第一頁，一直沒敢將它打開。
    他隱隱猜到了一些事情，可是他怕自己想的那些會是真的。
    直到顧晚秋握著他的手，幫他打開了日記本，也幫他做出了選擇。
    “沒事的，有我在這裏陪著，無論發生什麽，我們都一起麵對。”
    周衛國才有了勇氣看了下去。
    日記是在他還沒出生的時候，就開始記錄的。
    白潔的字很漂亮，就跟她這個人一樣。
    1955年8月22號
    我終於從那家人手裏逃出來了。
    他們困了我三年，我終於跑出來了。
    這個人，真的可以信任嗎？
    可是我已經沒有退路了，若是不跟他結婚，我還會被抓走的。
    我不要回到那個沒有一點光的地窖，不要跟豬狗關在一起。
    我要活下去！
    1955年9月1號
    這周國強也不是好人。
    他強迫跟他發生關係，逼著我嫁給他。
    我妥協了，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我已經回不了家，聽說這個地方叫李家莊。
    可我的家在京都，很遠很遠，我回不去了。
    從今之後，我就要在李家莊活下去了。
    1955年9月22號
    這周國強好像也沒有那麽壞。
    他有時候也挺好的，可我還是很怕他。
    但我好像有寶寶了。
    寶寶啊，以後你就是娘在這世界上唯一的牽掛了。
    1955年12月6號
    好神奇。
    我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起來。
    這個寶寶很活潑很健康，我一定要努力多吃一點，讓寶寶長得白白胖胖的。
    以後我們一家三口，一定要好好地過日子。
    1956年7月3號
    我生了，生了一個男孩。
    周國強很高興，我也很高興。
    我給他取名叫周衛國，希望他可以保家衛國，這輩子都平平安安的。
    周衛國看著這些，忍不住有些淚目。
    他才知道白潔很愛他，可沒有想到他曾經一度是白潔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到現在，以及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他能夠感覺得到白潔是有好好活著的。
    可到底是為什麽，她會突然起了不好的念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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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0年10月4號
    完了，我怎麽會看到他，怎麽辦？
    他有沒有認出我，他不會再把我抓走。
    我不要再回到那個地窖了。
    可是他今天看我的眼神，像是認出我了。
    可我已經結婚了，我也有了孩子。
    他不能還不放過我吧。
    怎麽辦，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1960年10月5號
    他還在村子裏，他沒有走。
    他是不是想把我帶回去，我不能出門，我一定不能出去！
    1960年10月7號
    啊啊啊啊，怎麽會這樣！
    小國怎麽會把他帶到家裏。
    他今天認出我了，他說要讓我跟他離開，否則他就殺了小國。
    不可以，小國是我活下去的希望。
    可我也不要跟他走，我到底該怎麽辦！
    1960年10月20號
    他走了，他終於走了。
    可是他說，他還要給我寫信，要讓我盡快地做出選擇。
    我不能回去，我不能再回到那個時候，可我也要保護小國。
    我該怎麽辦。
    為什麽，為什麽我要經曆這些。
    老天爺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為什麽！
    看到這，周衛國的心也跟著緊緊地揪了起來。
    他看著那整頁被換上大叉的地方，似乎感受到了白潔當時的絕望。
    這個時候，周衛國才想到他小的時候，確實遇到過一個從沈城來的大人物。
    對方給了他一塊兒糖，說想要去他家裏討碗熱水喝。
    他好像便帶著人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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