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十分不解。
    她家老王不是那種草率的人。
    可是她剛才聽到，王金剛要讓周衛國當下一任廠長時，實在是想不明白。
    忍不住才說了這些。
    她不明白，王金剛為什麽要把廠子給外人。
    哪怕他們兒子不願意，那也有其他辦法。
    況且王金剛現在又沒那麽老。
    “媳婦兒，你先別激動。你聽我好好跟你說，你聽完之後就知道我為什麽要做這個決定了。”
    “這對我們家和我們廠子來說，都是一個重要的轉折點。”
    “咱們廠子能不能擴大生產，開到縣裏甚至是城裏就全指著這次了。”
    王金剛詳細地把在張縣的事情，說了出來。
    還把那些廠長的態度都提了一遍。
    柳如煙也是個人精，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情緒已經不像剛才那麽激動了。
    看到柳如煙已經在理解自己了，王金剛才繼續說道。
    “你也知道，咱們家廠子也就是在鎮上看起來風光。”
    “但每年的訂單也都隻有那些，想要擴大生產是不可能的。”
    “可這一次那周衛國隻漏了一手，我這趟回來，手裏就多了兩個大訂單，還是長期的，對方還都是縣裏的大廠。”
    “這些訂單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從手指甲縫裏分出了那麽一點。”
    “人家是看在周衛國的麵子上，想讓周衛國過去指導他們廠裏的維修工技術，才給的我訂單。”
    “可這訂單對咱們廠子可以說相當重要了，毫不誇張地說，光是靠著這些訂單，咱們廠明年或者之後的三年都不怕沒活幹。”
    聽他這麽說，柳如煙瞪大了眼睛。
    她是跟著王金剛一路打拚過來的，自然知道這些事情意味著什麽。
    也知道訂單有多不好拿到手。
    他們也是花費了好幾年的功夫，才有了穩定的老顧客。
    至於那些大顧客，他們都不敢想。
    一是沒人脈，二是他們廠裏也沒有那麽大的能量，能生產那麽多。
    沒想到現在所有的問題，都因為這次交流會解決了。
    “這周衛國是厲害，但是你給他個經理或者副廠長的位置也行，幹嘛非要把廠長的位置交出來。”
    “這廠子到底是咱們打拚了這麽多年才發展起來的，就這麽隨隨便便的給了他。”
    “我倒不是怕他有什麽壞心，可那周衛國再厲害，也不過才二十多歲能有多穩重。”
    “我就是怕他被人帶壞了，你要是在廠裏還能看著他點。”
    柳如煙現在已經明白周衛國的重要性了，也知道把他留在廠裏有多重要。
    她自然不會反對，王金剛給周衛國最好的待遇。
    隻是再怎麽樣，這廠子也得是他們的廠子啊。
    把廠子都給了別人，那算什麽。
    王金剛笑了笑，拍了拍柳如煙的手。
    他們兩個人從認識到結婚，都已經四十多年了。
    年輕的時候，柳如煙跟著他受了不少苦。
    這幾年來，日子才好過了一些。
    可是他作為廠長，一天要操心不少事。
    可以陪著柳如煙身邊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說實話，王金剛是真的累了。
    “媳婦兒，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不過這一次去張縣。”
    “我發現這周衛國比我想象的要成熟老道，甚至很多時候我都比不上他想的周全。”
    “他可能就是天生吃這碗飯的，而且我真是年紀大了幹不動了。”
    “剩下的這幾十年，我隻想好好的陪陪你，好好的看著咱兒子成家，到時候抱個大胖孫子，這輩子我也就知足了。”
    “你不是一直想要去周圍其他縣裏逛逛，要買幾身漂亮衣服嘛。”
    “以前我沒有時間不能陪你，現在終於能有休息下來的時候了，咱們兩個人也該享享福了。”
    王金剛滿是柔情的說著。
    柳如煙心中即便還有些不願意，現在也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也是，他們操勞了大半輩子，不就是想過點好日子嘛。
    現在有現成能享福能清靜的機會在眼前，又何必扒拉著那點錢不放了。
    “我看你早就想好怎麽說服我了，算了，這廠子是你管的，你自己看著辦就行，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
    “哎，要是這周衛國有個弟弟妹妹什麽的就好了。”
    “他要是有個妹妹，要是合適的話也能給咱家兒子介紹介紹，多少是個親家，我的心裏也能更放心一點兒。”
    聽柳如煙這麽一說，王金剛倒是想起來。
    上次去周衛國家裏，好像看見他家有兩個年輕的女人。
    其中一個好像是他的小姨子，長得倒是十分標誌。
    一看就跟他們村裏和鎮上的人不一樣，像是大城市裏出來的。
    不過到底是人家自己的私事，王金剛也沒有問。
    他也不是沒有過這個想法，可他還記得自家兒子有個很喜歡的女孩兒呢。
    這種事兒可不能亂來。
    “想什麽呢，咱兒子不是有對象嘛，而且咱兒子可是說了，那是非人家不娶。”
    “在張縣的時候，我就跟兒子說，讓他什麽時候把人家小姑娘領到家裏，讓咱們兩個人看看。”
    “兒子高興得很，看樣子像是恨不得要馬上回去，把這好消息告訴對方一樣。”
    “你可別亂點鴛鴦譜，到時候小心兒子跟你置氣。”
    柳如煙聽他這麽說，歎了一口氣。
    她也不過是隨口一說，隻是王劍找的那個對象，她確實很不喜歡。
    “你也別怪我背地裏說咱兒子不好，你怕是還沒見過那姑娘吧。”
    “雖然那姑娘成績不錯，聽說家境也不錯，可我感覺就是沒那麽好，等改明你讓兒子把人領到家裏看看，你就知道了。”
    “我倒不是嫌棄別的，隻要咱兒子喜歡，小姑娘人品好什麽都成。”
    “我就怕對方是看著家兒子好欺負，把咱兒子當傻子耍。”
    柳如煙既是母親，又是女人，自然更能察覺到女人之間的小心思。
    先不說那姑娘看起來就不像是大戶人家出身，就是那模樣都不是老實本分的麵相。
    怎麽看都不像是，能跟他家兒子踏踏實實過日子的。
    “會不會是你想多了，不能吧，我看咱家兒子真挺喜歡她的。”
    “要真有這事兒，可不是什麽好事，等回頭我看看再說，你可別跟兒子說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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