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還沒從城牆上的震撼中完全回過神來，就聽到下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滿臉煞白的鎮民跌跌撞撞地衝上城樓，扯著嗓子喊：“大人！大人！出大事了！”
    趙羽剛指揮完一波反擊，北齊軍暫時退了下去，正好聽到這聲呼喊。他皺眉看向那人：“什麽事？”
    “城裏…城裏死人了！死得可嚇人了！”那鎮民哆哆嗦嗦地說，“周公子他…他瘋了！”
    趙羽心頭一沉。周翰？那個看起來吊兒郎當的紈絝子弟？
    “具體什麽情況？”
    “回大人，小的也說不清楚，您還是去看看吧！”鎮民差點哭出來，“那場麵…小的這輩子都沒見過！”
    趙羽看了一眼城下暫時撤退的北齊軍，對身邊的副將說：“盯緊敵軍動向，我去看看。”
    武飛雪走了過來，臉上還是那副冷淡的表情：“我跟你一起去。”
    王瑾猶豫了一下，也跟在後麵。他總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每一件都透著詭異。
    三人快步趕到城內，還沒到地方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等真正看到現場，王瑾差點當場吐出來。
    幾個鎮民的屍體散落在巷子裏，死狀極其恐怖。渾身上下布滿了齒痕和抓痕，有的地方血肉模糊，露出白森森的骨頭。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這些傷口的形狀…根本不像人能造成的。
    “這…這是什麽野獸幹的？”王瑾聲音都在發抖。
    “不是野獸。”武飛雪蹲下身仔細查看，麵色凝重，“這些齒痕…是人的。”
    趙羽沒說話，隻是靜靜地觀察著現場。他的精神力比常人敏銳得多，能感受到這裏殘留著某種邪惡的氣息。
    “周翰人呢？”
    “在那邊的屋子裏，”帶路的鎮民指了指不遠處，“蜀山老人正在給他看病，不過…”
    不過什麽，鎮民沒說完，但從他的表情就能看出來，情況不妙。
    三人趕到那間屋子，一推門就看到蜀山正蹲在床邊，手裏拿著幾根銀針，愁眉不展。床上躺著周翰，雙眼無神地盯著房梁，嘴裏不時發出一些意義不明的呻吟。
    “怎麽回事？”趙羽問。
    蜀山搖搖頭：“這小子不知道中了什麽邪，魂都快沒了。我試了好幾種法子，都不管用。”他停下手裏的動作，“說實話，要不是看在他老子的麵子上，我真不想管這閑事。”
    周翰的父親是朝中官員，雖然品級不高，但在這邊疆小鎮還是有點分量的。蜀山身為江湖遊醫，不想惹麻煩，隻能硬著頭皮接下這個燙手山芋。
    武飛雪走到床邊，伸手在周翰眼前晃了晃。周翰毫無反應，就像個活死人。
    “他看到什麽了？”趙羽問鎮民。
    “這個…小的也不清楚，隻聽人說周公子大半夜跑到那邊巷子裏，然後就發現了屍體。等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就成這樣了。”
    趙羽覺得事情不簡單。這個周翰平時雖然不著調，但也不是什麽膽小鬼，能把他嚇成這樣，肯定是看到了什麽極其恐怖的東西。
    “你們先出去。”趙羽對眾人說。
    武飛雪看了他一眼：“你想幹什麽？”
    “試試別的法子。”
    武飛雪沒再多問，招呼其他人出了房間。屋裏隻剩下趙羽和周翰。
    趙羽在床邊坐下，仔細打量著周翰。這小子平時嬉皮笑臉的，現在卻麵如死灰，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絕望的氣息。
    如果用常規方法治不好，那就隻能用點特殊手段了。
    趙羽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小心翼翼地釋放出自己的精神力。這是他前世修煉時掌握的秘術，能夠進入他人的意識空間，查看記憶片段。不過這種術法極其危險，稍有不慎就可能迷失在對方的精神世界裏。
    精神力如絲線般緩緩延伸，試探著接觸周翰的意識邊緣。
    趙羽的精神力剛一觸碰到周翰的意識空間，立刻感受到了一陣強烈的恐懼和絕望。這股情緒太過濃烈，差點讓他直接退出來。
    他強忍著不適，小心地深入其中。
    周翰的意識世界一片混亂，無數記憶片段像破碎的鏡子一樣四處飄散。趙羽在其中搜尋著有用的信息。
    很快，他找到了今晚發生的記憶片段。
    畫麵中，周翰正偷偷摸摸地跟在一個黑影後麵。那個黑影移動速度極快，在巷子裏穿梭，周翰費了很大勁才勉強跟上。
    跟著跟著，周翰就看到了那恐怖的一幕。
    一個渾身籠罩在黑霧中的身影正趴在一個鎮民身上，瘋狂地撕咬著。鮮血四濺，慘叫聲撕裂夜空。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個黑影在進食的時候，發出的聲音竟然帶著某種扭曲的快感。
    周翰當場就被嚇傻了，腿一軟就跌坐在地上。
    黑影察覺到了他的存在，緩緩轉過頭來。
    趙羽透過周翰的記憶看到了那張臉，心頭猛地一震。
    望月！
    雖然那張臉被黑霧扭曲得不太清楚，但趙羽還是認出了那熟悉的輪廓。隻是此刻的望月和之前在叢林中展現的義氣形象完全不同，整個人散發著一股邪惡殘忍的氣息，那雙眼睛更是猩紅如血。
    望月看到周翰，並沒有立刻動手，而是舔了舔嘴角的血跡，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然後，他做了一個讓趙羽完全意想不到的動作——他朝著周翰的方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消失在了夜色中。
    這是故意讓周翰看到的？
    趙羽心中疑惑重重，繼續深入周翰的記憶。
    很快，他又發現了另一個令人震驚的記憶片段。
    時間往前推移，那是幾天前的夜晚。畫麵中，周翰正躲在某個隱蔽的角落，偷偷觀察著什麽。
    趙羽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擊殺沈雲起的那個晚上！
    記憶中的周翰正好看到趙羽一劍穿透沈雲起胸膛的畫麵。沈雲起倒地後，趙羽淡然地收回長劍，神色間沒有半點慌亂。
    這小子…一直在監視自己？
    更讓趙羽震驚的是，從周翰的記憶來看，這家夥根本不是什麽紈絝子弟的形象。他的一舉一動都帶著某種目的性，每次接近自己都有著明確的動機。
    原來從一開始，周翰就不是什麽無聊找樂子的二世祖，而是有著特殊任務的人！
    趙羽想要繼續深入，查看更深層的記憶，卻突然感受到一陣強烈的阻力。周翰的意識深處有著某種禁製，阻止外人窺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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